第三百一十章 晋北关下夜寒
许德林,见到逆子竟然还有隐瞒,就有些怒火,也不在问话,直接伸手就抽了过去。
“爹,等下在打,我说,我说。”
许仁涛也是双手护住自己的头,免得再被父亲打着,本来一张俊美的脸,如今也是肿的不成人形了。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许德林忍住收回了手,气愤不已的问道。
许仁涛则是看看周围的人群,小声道;
“父亲,此地不宜说话,还是回车上说为好。”
“嗯,来吧。”
许德林看了一眼周围,也是人多眼杂,然后带着身边的人回去,然后拉着许仁涛进了马车之内。
看到了立在马车一边的长随,差点忘了此人,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和颜悦色的说道,
“谢谢山长,也多亏了你来报信,一点小意思你就拿着,给山长捎句话,许某记得这次恩情了。”
长随接过银票,收入衣袖内,给许德林施了一礼,
“谢大人赏赐,小的一定把话带到,小人在此告辞了。”
说完,长随就独自走回了秦淮河云良阁报信去了。
父子二人上了马车,刚坐好,管事就把马车往回赶,
“驾!”
马车放慢速度,晃晃悠悠的往府邸赶去。
许仁涛捂着脸,疼的直咧嘴说道;
“爹,这可是奇了怪了,你说薛家怎么会有洛云侯的关系,要是早知道,哪里还会被那些下人还有薛家的人欺负,简直想不明白。”
“哼,你想不明白的事多着呢,洛云侯的母亲可是王家的人,虽然是偏房可毕竟姓王,而薛家大房的主母也姓王啊。”
许德林就把里面的关系简单说了一边,这种亲戚,有用的时候就拿出来,没用的时候就扔在一边,人之常情。
“不对啊,爹,我跟你说,此事儿子想娶薛家的人,可就是王家那边的人给的信啊。”
许仁涛心里也是感觉到了蹊跷,按照父亲所说,薛家是凭着王家的这层关系联系上关外的,那为何在母亲那说的不一样呢。
许德林心里一紧,急问道;
“到底出了何事,王家的人给你说的?”
许仁涛点了下头,回道,
“爹,是给我娘说的,就是薛家当家人走后没多久,薛蟠犯了事,贾知府给平了案子,然后王家三房的那位,就是庄大人的夫人王长玲,来府上和母亲闲聊谈起的薛家,还让儿子娶了薛家的女子,可是母亲嫌弃薛家是商户,所以才拖延至今不肯提亲,才有后来这样的事。”
许德林当然知道这王姓女子是何人,金陵王家三房的嫡女,现在江南布政史庄大人的发妻,她怎么会这样安排,难道是庄大人的意思。
马车内,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过了很久都没出声,许仁涛也不敢打扰,知道父亲遇到了难处,不然不会这样的,心下也是懊恼,那庄孝义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把自己给卖了,想到这,对庄家也是多了许多不满。
“此事不要再提,庄家也不要再去了,不管是庄大人的意思,还是王家的意思,咱们许家不参与了,你也知道江南如今思变,里面的事更是复杂,说不准就有大祸临身,你说为父就是一个小小的转运使,要不是为父和镇国公有一些香火情,现在早就滚蛋了,洛云侯如今掌管金陵城你说谁敢冒头。”
许仁涛看着父亲疲惫的面庞,就有些哽咽,没想到给父亲招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父亲,孩儿知错了,那父亲,洛云侯就不怕江南文人传出对他不好的言语吗?到时候恐怕.”
“你啊,那看到哪些权贵怕这个了,四王当年如此跋扈,引得文官和朝廷不满,如今不还是好好地嘛,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祠堂该跪的跪,最起码给外面做个样子。”
“是,父亲。”
大武北地,
晋北郡,
晋北关外,
天色早已经暗淡,夜色笼罩下来,两军的人马早就撤回各自的营地。
草原的夜色更加的深邃和寒冷,北风还在旷野上呼啸而出过,呜咽的呼呼声显得格外的凄凉。
但是,在晋北雄关之外的草原上,却是一片的喧嚣热闹。
三十里外的大军营地之内,也是篝火爆燃,处处喧闹之声,右贤王所部的士兵,都是聚集在此吃着晚饭。
今日,虽然没有攻破城池,但是东胡各部落的勇士,都有登上城墙的壮举,右贤王且提侯特意交代,今夜杀羊宰牛,给各部落所有勇士加餐,更是给大营提升了不少的士气,更多的士兵聚在一起,载歌载舞起来。
至于部落的头人族长,右贤王且提侯更是没有忘记他们,今夜特意让人传令,让所有部落的头人族长,来大帐内夜宴,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宴请他们。
帅账内,
右贤王且提侯也是让随军的中原厨子,准备了丰盛的吃食,烤全羊,酥肉焖饭,汤饼,酥馕等,应有尽有,而且每人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大壶泡好的茶水,据说是从大武江南那边特意弄来的上好茶叶,实在是难得。
宴请各部的头人族长来此聚会,算是给各个部落的头人一些信心,更是笼络一番。
待人来齐之后,
右贤王举起酒杯,说道;
“来,快点来,诸位,今日本王高兴,诸位族长头人来此,心里更高兴了,满饮此杯酒,今夜本王甚是痛快。”
“敬长生天,敬右贤王。”
在座的各部头人族长也是赶紧拿着酒杯端了起来,恭敬地回道,不敢有丝毫懈怠。
领头的呼兰部落族长,突兀部落的族长还有且先部落族长更是带头大喊,显得极为臣服。
右贤王也是虎目微睁,端着酒杯就在那不动,魁梧的身躯有着极大压迫感,而且头上的骷髅银饰品更是显得有些狰狞。
右贤王不动,大帐内的人也不敢有丝毫动作,且提侯很是满意下面人的态度,
扫视了一眼坐账内的两侧的人,然后接着说道;
“请,痛饮。”
然后自己也是仰头一饮而尽,各部的头人族长这才跟着喝了下去,最后才放下酒杯,胆战心惊的坐好。
且提侯喝完此杯之后,大喊了一声好酒,还有些惋惜之色,说道;
“果然是中原肥美,物资鼎盛,大武的清酒就是比我们草原上的马奶酒有滋味,可惜就是太少了。”
下面的心腹兰氏师则是不以为然,也是感慨了一番,说道,
“大王说的不错,中原的酒虽好,可是不能常喝,而我们草原的马奶酒可是草原勇士必备之物,如果有一天能入了中原,那些奢华的物品唾手可得,何愁这一点清酒啊。”
“哈哈,说得好啊,”
且提侯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品尝,酒里先辣后甜,带有芳香,果然是极品,可是对草原的勇士来说,无用之辈。
“诸位,今日,各部的勇士表现不错,本王在后面一直看着呢,尤其是呼兰部落和且先部落的勇士,不愧是东胡的翘数,几次登上城墙,可喜可贺。”
“托大王洪福。”
四下的头人立刻马屁声跟着道来,且提侯哈哈一笑。
“好,明日,接着来,咱们不急,本王这次的目的就是探探大武的虚实,看看关内皇帝的反应如何,南人还有多少实力能用到北地。”
大当户坐在下首,端着酒杯站起来赞美道;
“大王的英明遍布整个东面的草原,大武也是羸弱不堪,南人至今也是不曾出关,必然是怕了大王,要末将说,直接一鼓作气杀入中原,好好地抢掠一番才是。”
“大王英明,大王威武。”
下面的人,见到大当户说完都争前恐后的说着,生怕晚了。
且提侯则是摆了摆手,
“行了,这些话本王想听,可是本王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实力,南人要不是内部斗的厉害,哪里还有我们的事,兰氏师,你来说说最近获取的细作的情报。”
“是,大王。”
兰氏师也是不含糊,坐在位子上就把从大武内部细作的密信拿了出来,然后读道;
“大王,诸位,中原大武实力可是一点也没有下降,就说咱们北地边关,西宁郡王拥军二十万坐镇西北凉州,我们对面的边军加在一起也是这个数,还有最近大武关外新封的洛云侯,麾下也超过二十万人马,至于京城皇帝则是直接掌握五十余万的精锐。”
大帐内,
在座的头人都是双眼大睁,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多人怎么打?
且提侯见了下面的人,竟有些惧色,也是笑道;
“怎么,怕了?”
“大王,那倒是没有,南人斗的厉害,越是如此我们越是有机会。”
兰氏师摸着胡须在下面解释道,更是一脸的信心。
“哈哈,说得好,南人别看军队多,可是基本已成割据之势,虽然现在无事,可是以后呢?所以说我们只管打大武朝廷,其他的不能动。”
且提侯在王座上阴恻恻的说道,言明自己的目的,盯着朝廷的人打。
而下面的头人都是小声探讨,有些不明所以,每年的攻打晋北关,死伤都是他们部落的人,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年年如此损伤惨重,虽说是消耗多余的人,可是也经不起这样的耗费。
尤其是下面的三大部落的头人,更是有些不理解。
终于有人忍不住站出来说道;
“大王,您说的比较深澳,咱们这些头人不也不懂,可是大王,年年如此攻城,毫无收获部落里的人都是怨声载道,就有些难以承受,当然,大王的意志就说我等的意志。”
呼兰部落的首领跪在大帐的中央,诉说着自己的请求。
其余部落的头人也是跟着跪下,大当户眯着眼刚想站起来就被身边的兰氏师拉住不让动。
且提侯见了也是笑道;
“起来吧,本王心里知道你们的苦楚,所以今年特地在西边和南边设了两个集镇,一个是大武关内来人倒卖物资的,另一个是和大武关外那些人交换物资,量很大,你们各部落都有份,当然还要看你们忠心。”
呼兰部落的头人,闻言心中一喜,天大的好事啊,那些茶砖还有瓷器等可就不愁了。
立刻跪下喊道;
“长生天在上,呼兰部落永远臣服大王。”
“我等也是臣服。”
身后的部落头人都是满脸的喜色拜服,且提侯也是一脸的满意,继续说道;
“诸位,请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本王的意思是今年春,试探大武一下,然后在立秋之后,待秋高马肥,兵强马壮的时候攻破此关,然后入关掳掠一番,如果可行就驻守晋北关,如果不行再退入草原,是时候给南人点厉害瞧瞧了。”
“大王英明,南人必将望风而逃,那花花的中原世界必将是我东胡人的牧场。”
“哈哈哈,好,说得好,诸位举杯,再此痛饮一番。”
大帐内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