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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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京南饿殍遍野

    荣国府,

    府上东南角的族学之地,贾家的学堂。

    贾兰放下书册,有些惊慌的追了出去,然后顺着小路,来到夫子居住的厢房门票,敲了下门,

    “夫子,您在吗?”

    “嗯,进来吧,”

    钱方山正在收拾行李,听到门外的动静,先把手上的活计放下,坐在椅子上,沏了杯茶坐好等着。

    贾兰听到夫子声音,

    小心的推门而入,见到夫子坐在正堂,好似等着自己一样,恭敬的上前行了一礼,

    躬身一拜道,

    “学生贾兰,拜见夫子,夫子,您为何要离去?”

    贾兰人年龄虽小可是不傻,看着夫子在内堂的床榻之上,收拾衣物打着的包裹,知道夫子应该是要离府而去,颇为不解,好好的为何要走。

    钱方山自嘲一笑,面色有些沧桑,遂解惑道,

    “兰儿,坐,我为何离去,当然也是要赶考,如今恩科将近,为师也报了名参考,谁不想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哪里能在此当一辈子教书先生,你之所学,我也看了你的功课,童生考试,可以去试一试。”

    贾兰看着夫子真的要离去,心里不舍,眼睛一红,

    “夫子,能不离开吗?”

    “痴儿,刚刚说的够明白了,”

    顿了一下,也不知是何原因,钱方山忽然来了心血,看着贾兰的目光,问道,

    “贾兰,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贾兰看着眼前的夫子,眼神一亮,自己苦读不得入门,要不是碰到了钱夫子,怕是读个书都不知如何读,立刻跪拜,

    “弟子愿意。”

    “好,钱某倒是没有在此荒度时日,来,给为师端茶。”

    贾兰走到桌边,恭敬的给钱方山端了茶,叩拜了首,而后,钱方山从书箱里拿出一本论语经意递了过来,

    “这就是为师当年赶考童生之用,经意解读都有注解,熟读必过,至于之后的秀才,还需要苦读其他经意数年才行,伱年龄小多的是时间,今岁,为师可参加殿试,需要万全准备,我走之后,你便不要再去族学了,徒费光阴,今日为师先行离去,日后自有相见之日。”

    看了一眼贾兰,怕他受不了离别之情,就撵了出去,

    “回去吧,好好用功。”

    贾兰站在门外,定定看了门房,忽然,在门口复又磕了头,喊道,

    “老师必定金榜题名。”

    说完起身就离去。

    钱方山在屋内,脸上有欣慰之色,露出笑容,待收拾完毕,看了一眼屋子,对着荣国府就是一拜,留下一份书信放在桌上,打开门大笑一声,就走出贾府,离去了,一身轻松,说不出的畅快之意。

    回了族学堂内的贾兰,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片,贾家子弟只知玩乐打闹,没有读书的心思,确实没有用。

    倒是心底,

    明白了老师忠告,心下有了计较,明日不再来此,回到座位上默默收拾了笔墨纸砚,拿着老师给的书册,放入包中,起身就离去。

    其余人见了也不奇怪,不少子弟也收拾东西离去,想回去玩闹一番,欢声笑语一片。

    贾宝玉心里哪里能静下心来,本想跟着一起走,可是一想到回去,也是被院里的袭人等人盯着看书,还不如在此,就没有着急收拾东西,

    反而拿起书册又看了起来,可是哪里能看进去,耳朵在听着其他人说着府上的趣事,颇为怡然自得。

    京城,

    东南林山郡,

    京南布政使的府邸,

    正堂花厅,

    布政史于仕元站在堂内,一脸的阴沉之色,来回踱步,看着林山知府曾泽哆嗦的站在那,汇报着林山郡的饥荒灾情。

    “你是说整个林山郡各府,各县衙都没粮食了?”

    “回大人,除了郡城粮仓的粮食,府衙和县城库房的粮食早就吃的见底,如今灾民会聚在一起,蜂拥朝着郡城而来,最多两日,人就到了。”

    曾泽也是脸色发白的说着,心里更是无所适从,万一激起民变,到时候不光是乌纱帽保不住,项上人头恐怕也是不保啊。

    早些日子,

    自己早就递上了折子,连番几次给户部去了信,可是宛如石沉大海,了无回音。

    去年此地大旱,年岁时候,连个雪花都没有见到,都说春雨贵如油,可以是开春也是没有下雨。所以现在土地开裂,湖水干涸,百姓苦不堪言,连喝的水都没有多少,哪里还能种粮食,如今闹了饥荒,饿殍遍野,百姓再也忍受不住,纷纷离家出走,就是再贤能,没粮食,没银子哪里能救得过来。

    “大人,如今之计就是阻止灾民来此郡城。”

    布政史于仕元沉吟不语,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

    “南边的林岳府如何了?知府李成呢?”

    曾泽一脸的苦笑,郡城都是如此情形,府城更是,无奈的回道,

    “大人,林岳府早就被大批灾民牢牢围住,李成就让守备将军秦运江关闭府城的城门,如今固守待援,城内早已经无粮食,只有府衙还有点存粮,只够将士些许日子之用,还是一天一餐。”

    曾泽咽了下唾液,有些后怕的继续说,

    “大人,林岳府同知卢大人前来报信,可是在路上就被灾民几乎给扒光了衣服,要不是周围侍卫拼死护着,说不定就来不到郡城了,现在受了惊吓昏迷,下官找了郎中先安置了卢大人即刻就来了。”

    “嗯,暂且如此吧,让守备将军顾平,点齐府军的人守城,决不能让郡城乱了,本官即刻上折子报于朝廷,你也把城内先安抚好,等着朝廷的信。”

    布政史哪里不知道情况紧急,可是官仓乃是户部刚刚查验,贴了封条,没有户部的手令,擅自开仓拿粮,轻者罢官,重则掉脑袋,府库粮食也不多,只够城内之用,更不敢开仓放粮。

    曾泽满脸的不信,布政史大人竟然会如此,灾民就在眼前,如果没有答复,后果不敢设想啊。

    “大人,折子要上,可是灾民也要救,下官虽然来的晚,可是也知道救灾如救火,府衙缺粮,可是那些世家大族,勋贵豪商,满仓的粮食堆积如山,只要大人敢”

    “住嘴,此事是你一个知府能问的,”

    布政史于仕元忽然脸色一变,用力的拍了下桌子,怒斥道。

    可是,忽然脸色一缓,换着语气劝慰道;

    “曾知府,曾大人,你来林山郡不久,有些事你不知道,那些世家大族,勋贵豪商的背后,哪个在京城没有人,林山郡饥荒朝廷那些人难道不知道,你应该上过折子了,本官也是上了折子,可是给的答复,除了要我们安抚还是安抚,一粒粮食,一两银子都没给,倒是免了各府的税银救灾,就那点银子,够塞牙缝的吗,你说难道要我们自己掏银子去赈灾嘛,是也不是?”

    曾泽瞪大眼睛,嘴角哆嗦,呐呐不语,一脸悲愤之色,

    “大人,城外即将来的百姓,成千上万,路上死的灾民,怕是尸横遍野了,大人,”

    “本官知道,此事自会上报朝廷,你只要弹压城内即可,就这样吧,管家,送客。”

    于仕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脸色才好一些,曾泽一脸悲伤,话也说不出来,愣愣站在那不言语,门外的管家见了,走了进来,说道;

    “曾大人,请吧。”

    曾泽恍若行尸走肉一般,也未行礼,转身走了出去。

    等人走后,

    管家走近身前,小声问道;

    “老爷,曾大人他,”

    “嗯?是个好官,可是可惜了,来了林山郡,此事不要外传,叫顾平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入京城,要快。”

    说完,竟然把早已备好的红色折子交给了管家,管家一见红色的折子,心里大惊,知道此事紧要,不敢耽搁,转身小跑出了屋门。

    林山郡城内,

    皇城司衙门据点,

    早有百户宋良,骑着马带着人闯了进来,

    “大人,大人,出事了。”

    千户丁仁则脸色一变,问道,

    “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大人,林岳府的两个县城已被灾民攻陷,杀官放粮,现如今,那些灾民聚在一起愈来愈多,已经向着府城林岳城进发,恐怕三日之内就围城了。”

    百户顾不得口干舌燥,早把打听的信说了出来,于千户心下大惊,何时的事,怎么没有一点音信传来,那里的皇城司的人干什么吃的,要不是这几日心里不安,派了心腹之人前去侦查,怕是

    一激灵,冷汗就湿了后背。

    “灾民,什么灾民,都攻打府城了,都是逆贼,林岳府那边可是传来信了。”

    慌乱间,千户心里一着急,直接把那些灾民说成逆贼,也让百户宋良心里一惊,难道是城内的老爷已然要出兵镇压了吗,按下心中所想,急忙回道;

    “大人,林岳府城的冯百户早就派人求援了,说是大批的灾民已经把城池围住了,进出不得,只等那边三县的逆贼大军过来,就要攻城了,府城的守备将军秦云江,早就调集大批的府军守在城墙上,可是空额太多,恐怕守不住。”

    宋良赶紧把林岳府城的事说了一遍,军情如火,再晚,等逆贼到了攻下林岳府城,怕是朝廷震动。

    “那还等什么,快点写折子,往京城告诉督公,说逆贼准备攻城,速派援军。”

    拿过笔墨纸砚就准备写,正要落笔,就被宋百户一把拦着,千户不明所以,

    “还有何事?”

    “大人,属下的意思是照实所述,督公那里怕是有暗卫传信,如果大人有所欺瞒,怕引祸上身,本来就是那些文官老爷弄出来的官逼民反,属下回来的时候,林岳府下三镇,好似看到有太平教的人在里面,大人,当年白莲教之祸,不得不防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