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卫风吓了个激灵，急忙转身喝道。

    他转过身，发现一个幽灵般的影子飘在自己身后，身材十分魁梧，穿着黑色风衣，脸部细节却看不清，那人没有回答卫风的问题，有些好奇又有些吃惊地开口。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卫风也没回答，而是继续追问，眼神里充满忌惮。

    那人看见卫风警戒的模样，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我只是个在片空间游荡了许多年的鬼魂罢了，你是我这几百年看见的第一个人啊。”

    话匣子一打开，那人居然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这么多年一个人飘荡在这个鬼地方，如今终于看见能交流的意识，让他激动万分，甚至他都开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逼的精神分裂了。

    “不用紧张，小家伙。既来之则安之，以后我们不知道还要相处多久呢。这里也许就是我们最后的归宿了。”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至于我，我已经不记得当初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了。我在这里呆了已经有几百年了吧。”

    “等等！”卫风打断道：“这里你是怎么计算时间的。几百年之前怎么可能有赛博空间！”他敏锐地发现幽灵话里的漏洞，他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失，虚幻的身体上没有任何能够计时的东西更别说几百年前连蒸汽机都没有呢。

    那人也不恼被打断说话，反而耐心的向卫风解释着：“别急，年轻人。”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歪头做沉思状，然后接着说：“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算算时间应该快了，等着看吧，年轻人。”

    “什么意思？”卫风十分不解。

    那人却不再回答了，而是一直遥望远方。卫风没辙，确定了那人确实没有敌意后，也跟着他的视线一起远眺。

    “喂，你到底在等什么？”等了不知道多久，卫风也无法感受时间，有些不耐烦问道。

    “来了。”那人轻轻回道，语气里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什么...”

    卫风话还来不及出口，一丝纯白光芒突然就凭空从极远的地方出现，它不像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它就那么突然的，从无到有的，莫名其妙的从远方绽放。

    然后瞬间扩大，笼罩了整个世界。说它是光芒也不对，它更像是画布上的白色涂料，就这么掩盖了这个世界刚刚的黑暗。

    唯一不变的是星星点点数据网格，仍然充斥着这个世界。

    连他们的身体都透着白色。在白色染上卫风身体的一刹那，他只感觉无边无际的数据与信息如洪流般刷过自己的身体。

    起初，他的感觉是肿胀的，刺痛的，全身极力抗拒这些信息。然而当越来越多的信息穿过自己的意识，他感到渴望，他忍不住张开双臂想全力拥抱这些数据。

    那感觉迅猛的如同火箭，一股白热的光芒从神经边缘攀上他的大脑，短路的性快感照亮了他神经元间全部缝隙。

    每一缕思维都像一枚音叉，在他的前额叶皮层里歌唱，音调精准无比，歌声清楚得犹如燃烧殆尽的醇2。

    在朦胧的身躯包裹之下，他的灵魂被打磨得锃亮，神经触突也变得滑溜。

    沙暴从头颅底部席卷而过，一波一波的高强度静电在眼睛后面戛然而止，变作最纯净的晶体，不断生长。

    “这...到底是什么？”卫风的声音颤抖着，又有些惊恐，还夹杂着一丝愉悦。

    “呃啊。”那人发出了一阵舒服的呻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白天’和‘黑夜’会准时交替，我就靠这个计数。‘白天’会带来灵魂深处的愉悦感，‘黑夜’我不知道会怎么样，就好像是普通的‘黑夜’提醒你睡觉罢了。”

    “这么多年了，我居然对这种愉悦感没有腻歪的感觉。就是再漂亮的妞，几天之后也就那样了。”那人突然感叹：“虽然我也很多年没玩过妞了。”

    “这是神经毒品？！”卫风已经初步适应这种感觉了，咬牙切齿说。

    那人闻言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说：“孩子，你太小看它了，神经毒品那种百害而无一利的垃圾也配和它比？”

    “它带来的愉悦感并没有成瘾性，当‘夜晚’来临，一切都会消退，而你只会挥挥手和它告别，就像恋人一般。你不会出现瘾君子戒毒的任何症状。”

    听到这番话，卫风沉下心来仔细感觉意识或者说在这个世界的身体的感受。

    第一次接触最猛烈的感受已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感觉，就像是初春的暖阳，舒服的整个人都酥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敏捷，曾经能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在现在的他看来易如反掌。

    “这里不是赛博空间。”卫风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是，也不是。”那人还是这句话，“这里我认为是一片比赛博空间更高级的地方。”

    “是谁打造了这里？军科？荒坂？还是欧共体？”卫风不解地问道。

    那人慢悠悠地活动着身体，摇头说：“公司啊，好遥远的记忆了。我曾经还跟军科合作过呢。不过，我也不知道谁有能力创造出这片空间。”

    “即便是遍布世界的互联网和它比也相形见绌。”他补充说。

    “那黑墙和其后的初网呢？”卫风突然问道。

    “什么黑墙和初网？”那人愣了一下，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大变道：“巴特莫斯成功了？！”

    卫风被那人的反应和话语搞得怔住了：“你不知道黑墙？却知道赛博空间和互联网，你到底是谁？”

    “外面现在是多少年？”那人岔开话题转而问道年份。

    “2077年。”卫风如实回答。

    那人叹了口气，悠悠说：“看来外面这里的时间和这里的流速差别挺大的。”

    “那这么算下来我是五十多年前进来的。年轻人你仔细给我说说黑墙是什么？”那人向卫风说着。

    卫风揉了揉太阳穴，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信息，概括性告知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