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英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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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家妻远来

    黄沙漫卷掩关山

    万里征途何处还

    羌笛悠悠传故国

    胡笳阵阵忆中原

    边关烽火起连天

    汉月秦关照眼前

    千古兴亡多少事

    几人能解其中玄

    东胜神洲有一天龙国,其中生活着两种人。一种是作为天龙国普罗阶级的有角人,他们与诸君无异,肤色白中微黄,黑发黑瞳,身材不高却偏瘦弱,与诸君不同的是,有角族每个人,从两岁开始就会自头顶就会长出一对角,传说这角里住着邪祟,藏着恶魔,会引诱人做坏事,所以必须将长角磨平,这角每日都在生长,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磨角,时人称为剃头。

    天龙国的第二个种族就是居统治地位的天龙人,天龙人比有角人高大些,毛发更旺盛,大腿两侧与耳后会有鳞片状的花纹,传说那是龙鳞,是天龙人神性的象征。就种族而言,天龙人比有角人整体要强壮且更擅长修炼内功,所以天龙人一直都是这神州大陆中央之国的领袖民族,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天龙人散居各地,分作八部,以旗为纲,分天,黄,弘,应,蛟,黑,苍,火,八部,又叫天龙八部或八部天龙。八部共尊一位皇帝,安溪伽罗氏,天龙部的统领,八部天龙的共主也是天龙国的皇帝。

    为展示天龙族的武力,每年八月初一,天龙人都会在京师举办演武会,各族勇士会在大会上展示自己的武勇,军中也会在这一天安排演武,到时各国使节都会前来观看。今年负责演武的军队是京师八营之首的长军营,如今这长军营的营地里,军士们已经离开,只剩下一群布衣的民夫在几个穿着巡抚衙门官差服饰之人的指挥下,顶着七八月的大太阳收拾着营房,他们要趁着长军营士兵去城中暂住的时候将营房整修一番,这是历年的传统。

    在那几个穿着官差服饰之人的身后,一排大柳树的树荫下,两个穿着军官服饰的人坐在马扎上,拿着蒲扇扇着风。

    这人年纪大概二十七八,虽然穿着校尉常服,但是看起来真是不像军官,他面庞白皙,手上皮肤也白里透红,在这柳树下坐一会就满头大汗,不停地用手上的帕子擦着汗,耳后能看到轻微的龙鳞纹,可以知道这是个天龙人,但也学着那些达官显贵用脂粉将天龙人特有的龙鳞纹样挡住。此刻他看着那些在空地营房间穿梭的民夫,止不住的催促。

    “让他们都快点干,误了老爷回城,老爷抽死他们。”

    这人看着清秀,衣服头发都是干干净净一丝不苟的,说出来的话却凶狠无比。他身边的人听他发话,赶忙拿着鞭子到空地上啪啪的抽了两下,催促着民夫快点干活。那些民夫们装模作样的快了几下,见那几个官差没有再看这边,又慢腾腾起来。看到民夫无动于衷,这校尉将身边的官差们统统赶去盯着民夫干活,只留下一个与他长得相似的军官在身边聊天。

    “表哥,你说舅舅可真是,那在皇上面前演武露脸的好活计给了外人,倒让咱们兄弟跑到这臭汉房来干上洒扫了。”

    那个留下的军官对校尉小声说着,脸上露出几分不忿。

    “说了不要叫我表哥,被你舅舅听到又要唠叨个没完了。”

    “嘿表哥,舅舅这不是没在吗?”

    说着人没在,这人还是四下看看,确定没人在身边才舒了口气。

    “演武那样的苦活计有哪里好,又累又要担待,若是弄得不好了,还要吃瓜咯,哪像咱们,轻轻松松,演武弄好了咱们有功,弄不好,那也跟咱们没关系。”

    “是极,还是表哥有见地。”

    这马屁拍的实在没水平,看表哥有点不耐烦,表弟赶忙又开腔:

    “话说那东奇不过才进了咱们上军营一年,就当了左校尉,这些更是让舅舅派去主持演武,若是演武搞好了,岂不是要爬到表哥你头上去了。”

    啪,这校尉拍了表弟的脑袋一下。

    “爬上去,他往哪爬?我上面是都督官,都督是我爹,他还能把我爹挤了去?我告诉你,这上军营自古以来就是我哧兰多蒙家的,我爷爷就是上军营的都督,我爷爷死了我爹是都督,等我爹拜百年以后,那就是小爷我当都督,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外人,更何况他东奇不过是个有角族的贱民,干个校尉就已经是极限了,还想当都督?”

    看到自家表哥恼了,表弟赶忙安抚了几句,又站起来吆喝那些民夫快着点,这才让表哥脸色好起来。两人又在这树荫下聊了会,眼瞅着要过了正午,看看活计差不多了,校尉吆喝集合,一行人列成散乱的队形开始回转。那校尉来时带了轿子,回去只觉得轿子里闷,抢了给民夫拉车的驴子,让轿夫们去拉车,也不觉得丑,稀稀拉拉的,一群人朝着京师城行去。路上便有民夫抱怨。

    “说好了管一顿午饭的,如今这过了午就往回赶,看这位老爷的样子,估计是没了。”

    “谁说不是呢,俺一早来,还没吃早饭,这干活一上午,又没了午饭,饿的都冒星星了。”

    民夫们叽叽喳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骑在驴上的校尉听见,那校尉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别叫啦,这荒山野岭的,本校去哪里给你们弄午饭,等回了城,自然会把上面给的伙食银子一个不少的给你们,拿钱不比吃几个窝窝强吗?”

    民夫们确是知道,这上面给你校尉的是买俩窝窝的钱,到我们手里,怕是连半个都买不起了。不过这年头都是这样的,老爷答应了给钱,那就比没有强,一行人不再啰嗦,加紧赶路,他们虽然是民夫,但也是挂在衙门下边的役夫,这趟跟着老爷出公差,下午就不用去衙门干活了,可以回家干点家里的活计。

    刚过了晌午头,校尉带着民夫们到了城外,远远就看到城门口一大群人堵着,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车有马,车上拉着箱子家具,看样子是哪位官员家眷进京,两辆马车翻倒在地上,行李家具散落一地。那队伍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山阴那边的醋坛子口音,笑眯眯的给守门兵卒说着辛苦辛苦,道谢道歉,就快就快之类的话,但当那些每天靠在城墙根等活的闲汉围过来的时候,却被他挥手打发,只用家里仅有的几个下人慢悠悠的搬着东西。

    校尉很是恼火,原想着早早出了公差,下午可以去青楼快活,谁想到被你这山阴的老西子给耽误了,不过看那守门兵丁殷勤的样子,这家人恐怕不简单,他不发作,骑着驴子走到一名守城兵丁旁边。

    “哎呦,见过耀校尉,小的给您请安了。”

    那兵丁看见这校尉过来,一眼就认了出来,赶忙行礼。校尉挥挥手,让他起来。

    “这是哪家的家眷,这样堵着城门,成何体统?”

    “哎呦,耀爷,这家人您不知道?这是你们长军营的左校尉东校尉的家人啊。”

    在天龙国京师的军职中,一营兵马的最高长官为都督官,下面是左右校尉,在下面是各协总旗,小旗,队长。右校尉比左校尉高半级。

    “东奇。。。”这校尉默念了一声。

    “您看,这位就是东奇东校尉的丈人,山阴省士绅阎富山。”

    刚才那个领头的中年人注意到了这边,看到两个军爷谈到自己的女婿,赶紧就凑过来。

    “这位军爷,给您见礼。”

    阎富山一张大脸全是汗,笑眯眯的点头哈腰,耀校尉看着他就觉得恶心,刚想挥挥手让他滚蛋把路闪开,却看到东奇家人中,一辆马车的门帘打开,露出半张清秀的女人脸庞,那女人一只素手挑起车帘,一双秀目四下打量,有好奇也有焦急,注意到耀校尉看过来,赶忙又放下帘子。正所谓:

    蛾眉淡扫不须妆

    一点朱唇点绛香

    水剪双瞳秋水漾

    芙蓉玉面柳叶长

    海棠带雨胭脂湿

    梨花落雪粉黛凉

    最是销魂当此际

    春风吹拂满庭芳

    耀校尉只是看了那脸一眼,只这一眼却是心神震荡,心中暗道:“此女生的好容貌,书上写的那些历史上的美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哎呀呀,耽误了军爷进城,小老儿真是罪过罪过,回头让我家女婿请军爷喝茶,一定喝茶。”

    “老太公,这位可是你家女婿的同僚,一个营的弟兄,黑龙旗,哧兰多蒙家大公子,长军营右校尉耀文,耀校尉,说起来还是你家女婿的上官呢。”

    那守门的兵卒好心给阎富山介绍,这阎富山也是有眼力,赶忙凑上前。

    “哎呦呦,原来是我家东奇的上官啊,失礼失礼,小老儿这就让他们快搬,这就快搬。”

    说着快搬,阎富山还是没有雇那些闲汉,只是催促手下快点快点,同时还说着轻点轻点,别碰坏了东西。

    耀文回过神来,眼珠转了转,道:

    “哪里是什么上官,只是错开半级罢了,你家东奇可是我的好兄弟,来呀,雅泰,招呼弟兄们,快给东奇兄弟的家人们帮忙。”

    之前在军营里叫耀文表哥的那个年轻小军官有点疑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招呼那些民夫过去帮忙,那些民夫不想多干活,但是架不住雅泰手里有鞭子,这下有了免费劳力,阎富山可不装了,连声道谢的同时,东西很快装好。车队恢复秩序陆续开始入城,这时候阎富山眼神转了转,对着家人耳语几句,不一会,那家人拿过来一个红封,红封里面是一张请柬。

    阎富山拿着请柬,举着个笑脸凑到耀文跟前,耀文也是笑脸相迎。

    “哎,那个,耀大人。”

    “老大人,您可别称大人,叫我耀文就行了。”

    “那可不行,您是上官,还是国族。”

    耀文没说话,却是笑着摇头摆手意思是受不得。

    “耀大人,我家女儿女婿下月初八过生日,到时候连同乔迁一起操办一下,您是东奇的好兄弟,可千万来捧场啊。”

    阎富山这话里有挤兑的意思,你是东奇的好兄弟,你好意思不来吗?你好意思空手来吗?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说的。

    耀文心里知道这老狐狸的意思,面上不动声色的接过请柬。

    “哎呀老大人,东奇的乔迁宴我们这些弟兄是一定要捧场的,不过您女儿也是八月初八的生日?”

    “是呀,您说巧不巧,俩人是同一天生日。”

    “那可真是天作之和啊。”

    这马屁拍起来没完,马车都过了城门,道路通开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若是不说,还以为俩人是忘年交呢。

    看着远去的车队,嫌弃的拿出汗巾,刚想擦擦脸,却闻到汗巾上全是上午干活时候的擦的汗,只觉得一阵恶心,又塞了回去。

    “表哥,你平时不是一直跟我们说,那个东奇是外人,下等的贱民吗?今天怎么还让那些民夫给他家人帮忙啊?”

    雅泰凑过来,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懂个屁,带着人去驯服衙门交差,老子去兵部衙门。”

    “您去兵部干嘛呀?下午不去百香楼了?”

    耀文不说话,只是晃了晃手里的请柬,兀自骑着驴走了。他身后那个带着民夫干活的衙门小吏一看,好,这巡抚衙门的驴只怕是要不回来了。不过这种事多的是,回了衙门只要说是被耀文骑走就是了,上官记账的时候也只会写个病毙,没人会在乎一头驴的去向。民夫们也在心里抱怨,答应的窝窝钱怕是没了,当然,也没人会在乎一群民夫。

    民夫们不用回衙门报道,他们三五成群的回去各自住处,雅泰跟着几个民夫的头头去驯服衙门帮他们交差。耀文骑着驴带着轿夫,晃晃悠悠的到了兵部衙门。

    “看好这驴,老爷我晚上要吃驴肉,千万别给弄丢了。”

    兵部的小吏陪着笑从耀文手里接过驴子,全然不顾这驴子身上打着驯服衙门的标记,径直牵去了马房。

    兵部衙门占地很大,房屋错落,外人来了准得迷路,耀文确实轻车熟路,七拐八拐就找到了自己父亲当值的地方,长军营都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