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从小父亲就教育我:
“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哪怕成不了关公、秦琼那样的人物,再不济也要像李逵、张飞似的。
虽然毛病不少,但都是从一而终。
确实,他俩死的都挺惨。
父亲还教育我:
“做人要忠孝节义”
这四个字不都是成全别人的?自古以来做到这四个字的人物有几个落了好下场?
谁来管我的死活?
谁都没我重要!
岑飞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他现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肠子已经缠上了肝脏。
肚子里的撕裂感让他不得不停止了思考。
两片肺叶缩紧到了极致,一下又一下地挤压着心脏。
他早就应该晕过去了,可一股无形的能量总是吊着他的神经。
岑飞现在没有别的想法,他就想死。
紧闭着双眼,任由身体在地上不断扭曲,骨头崩裂的清脆声回响在耳边。
粘稠的血液混杂着泥土,像砂纸一样摩擦早已绽开的皮肤。
他的意识逐渐恍惚时,几乎昏死过去的神经又一次被激活。
“老天爷你玩我是吧?”
那股拧种的疯劲儿涌了上来。
“有本事你玩死我,玩不死你就是孬货”
岑飞在心中咒骂着上天。
“我想活下来,我要活下来!活得精精彩彩...我要当个人物,赢得生前身后名!”
情绪发泄过后,一阵痉挛扯动着他的全身。
随之而来的剧痛将他拉回了现实。
“没用了,只剩十年了。”
“所有人的生命只剩十年了。”
就在几分钟前,天空破开的裂缝里,那段莫名其妙的宣言定格了人类的未来。
强烈的无力感压过了肉体的剧痛,拽着岑飞的意识堕入了深渊。
深渊的阴影中,一颗三角形的蛇头缓缓浮现,那血红的信子倏地在他胸口刺出一个大洞。
岑飞甚至没有感觉到什么,或许精神上的疼早已盖过了它。
一股暖流游荡于全身,在所过之处带走了伤痛。
岑飞缓缓睁开眼,街道上庙会的布置一如往常,可满地的尸山血海衬得此地更像是森罗殿一样。
他做好了迎接折磨的准备,猛地用力翻过身,却发现浑身的伤口都已经完好如初,连骨头也接了回去。
“惜枝...惜枝呢?”
岑飞猛地跳了起来,不停地翻动着周围的尸体,用袖口抹净他们的脸,一一寻找着。
“叶惜枝!”
他奔跑在寂静的街道,嘶哑地呼喊她的名字。
天上的裂缝开始收缩。他终于力竭,瘫倒在地上。
“二哥呢,二哥也...。”
岑飞疲惫地闭上了眼。
“如果我没出生过该多好...不可能,那就太幸福了。”
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流进了耳朵里。
“倒是把我也带走啊。”
他小声嘟囔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喉咙里冒了出来。
“谁来和我说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