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众人抓住机会,一股脑地也跟着冲了出来。
到了楼梯的拐角处,领头的却停了下来。
岑谨站在前排看得清楚,一楼里横七竖八趴着几具尸体。
郊狼、臭鼬、狐狸、鼠群...城市周围的动物塞满了整个一楼的走廊。
宁向荣此时站在头前,不停地阻挡着扑上来的动物,它们无一例外都带着黑色的虫团。
在无休止的消耗下,宁都管也显得力不从心起来。
“去天台!拆了楼梯它们就上不来了!”
岑谨大喊一声,开始带着众人向楼上跑去。
王之远放下王仲卿,焦急地说:
“快去跟紧你岑叔!”
“爸,我也...”
没等他说完,王之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快去!”
王仲卿虽心下焦急,但不敢再拖后腿耽误时间,跟着众人继续向上跑去。
王之远见仲卿上去了,他又跑回宴会厅内,站在面对走廊的一面墙前向宁向荣喊道:
“你快往后撤,我来推墙!”
宁向荣双手不停阻拦着向上冲的野兽,听到王之远的喊声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抓起两只郊狼用尽全力向前一扔,暂时撞退了体型较大的野兽,然后扭头就往后跑去。
等跑过了王之远站立的位置,他赶忙提醒道:
“我过来了!”
得到宁向荣的回应,王之远运劲全身,连撞了三下,一面墙被他撞塌下来,卷起灰尘落下时,砸死了一片鼠群。
他翻身来到走廊上,宁向荣也赶过来帮忙,二人从散碎的石块中抬起半扇墙,立在了走廊上。
回过身刚走两步,王之远脚下一软,宁向荣连忙搀住了他。
“挡住了吗?”
“大的挡住了,小的能挡一会。”
宁向荣边走边向后看着。
“真是老了。”
王之远感慨道,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他的右腿已经肿了起来。
宁向荣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咱俩一边大。”
“哦...咱们赶紧上去吧。”
王之远尴尬地笑笑,二人紧赶慢赶,上了三楼。
此时三楼内零零散散有几头野兽的尸体。
陈士麟穿梭在走廊里已经杀红了眼,对于这群毁了他一切的畜生,哪怕让他拼上性命,也要将其赶尽杀绝。
他挥舞着一扇门,狠狠地拍在了一只郊狼的头上,碎裂的骨头和鲜血登然溅到墙上。
黑色虫团顺着门板往上爬,陈士麟把门板往旁边一扔,随手又抄起一个花盆,像投掷铅球一样砸向了一只臭鼬。
那臭鼬挨了这一下后抽搐了一阵,便不再动了。
奇怪的是,那身上的虫子却仍然呆在臭鼬身上,刚刚木板上的虫子也像是找不到目标一样蠕动了一会,很快失去了活力。
这些虫子会在离开宿主后快速死亡,陈士麟也是发现了这一点。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双臂和胸口也被偶尔爬上来的虫子咬的血肉模糊,几近溃烂。
刚上到三楼的宁向荣看见他浑身的伤痕,连忙抢上两步,一掌震散了他身上残余的黑虫。
“别再打了,快去找钱先生给你止血。”
宁向荣拦住还要下楼的陈士麟,焦急的提醒着。
此时的陈士麟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嘟囔了几句虽没人能听得懂,可眼中的杀意和扭曲的表情不由得让人心生寒意。
岑谨护着众人上了天台后,又从楼道下来,一眼就看见了走廊上的三人。
“大家都在上面,就差你们了!”
“这家伙疯了,快过来帮忙!”
宁向荣一边喊着,一边用力扯住陈士麟,不让他下楼。
岑谨跑到近前,从身后一掌打晕了陈士麟,顺势将他背在身后。
“跟我来。”
四人拐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宁向荣蹲坐在楼梯口前,轻轻的松开搀扶的手,向王之远问道:
“还行吗?”
王之远强打精神摆摆手,随即深吸一口气,浑身渐渐充斥起血红色。
宁向荣紧闭双目自丹田引气,经由手太阴络脉灌至手掌,行气之快让两条小臂透出玉般的光泽。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爆喝一声,四掌齐齐拍下。
‘轰!’的一声,由钢筋水泥铸成的楼梯被硬生生拍出了缝隙。
两人咬紧牙关又是一掌,整段楼梯彻底的断裂开来,应声坠了下去。
几只野兽循声而来,站在断梯处徘徊几步后纵身一跃,想要跳到天台上。
岑谨在一旁手疾眼快,一脚踢上了门,随后双掌连拍,钢制的门框被挤压的扭曲变形,嵌死了门缝。
看见终于阻断了野兽的追击,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钱先生,快给他止止血,他伤的有点重。”
岑谨抱起昏迷的陈士麟,快步来到人群里。
钱先生此时正守在一人身旁,叹了口气道:
“刘板儿头恐怕不行了。”
岑谨心下一惊,连忙走上前去,分开几名北狮圣会的会众。
只见刘福英少了一条胳膊,脖子和半边脸早已被鲜血染红,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钱先生摇了摇头,松开搭在脉搏上的手,转身向陈士麟走去。
“大刘,你...你怎么样了?”
岑谨嘴唇哆嗦着问道。
刘福英转动着仅剩的一只眼看向岑谨,动了动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被那些虫子沾上后,自己卸了一只胳膊,后来又被那只临死的野猪咬伤,钱先生也止不住血了...”
刘福英的弟子在一旁哭着说到。
岑谨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禁悲从心起。
“兄弟...再挺挺,你还...”
正说着,刘福英望着昏暗的夜空,眼神逐渐涣散了。
“师父!”
几名弟子哭喊着围了上去,他们这次来玄安本是为了扬名立万,没想到一切都还没开始,便草草地结束了。
岑谨长叹一声,站起身时忍不住头脑一阵晕眩,又跌坐回了地上。
“谨哥...你过来看看吧...”
张明禄颤抖的声音响起。
岑谨勉强支撑起身体,步履蹒跚的来到天台的边上。
他循着张明禄的手指往下看去,只见玄安的街道上黑压压布满了奔涌的兽群,所过之处无不是满目疮痍。
一只黑狐狸站在玄安楼的门口,抬头对上了岑谨的眼睛。
它嘴里叼着一只断手,手上戴着的包金玉镯虽沾满鲜血,却明晃晃依旧光彩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