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巧不成书。

    就在当年陈桂彬住过的病房，周正见到了刘芳的父亲——刘劼。

    刘劼大概50岁，跟女儿一样，都是老师。

    周正进入病房时，他正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在病床上读一本小说。

    看到有警察来了，他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给我作主啊，聂云来，他是个杀人犯！”

    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周正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问刘劼：“说说看，你跟这个聂云来，跟你有什么恩怨？”

    “这啊，都是因为一个女人！”刘劼狠狠地用手捶着自己受伤的大腿说道。

    在周正面前，刘劼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段三角恋的故事。

    “大概是2年前吧，我女儿催我找老伴催得紧，我就上网去摇一摇了。

    结果，我摇到了旁边小区的张素丽。

    那时候，张素丽才42岁的，是槟城本地人，没有稳定工作。

    她曾经结过三次婚，后来离了，还养了一个女儿。

    我们俩在网上聊得非常愉快，后来线下见面，就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

    说这些时，刘劼的语气非常和蔼，周正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张素丽是真心的。

    “这张素丽人怎么样？”

    “张素丽这个人呢，还是很好，很贤惠、但有一点，她的心没有定。”

    “心没有定？这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年过四十，但是人还是漂亮，可以说是风韵犹存啦。

    渐渐地呢，我确实对她就动了心。

    后来有一次，她突然说跟我不合适，然后我就有一周联系不上她。拿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叫做‘断崖式分手’吧。”

    “刘老师，您还懂这词儿啊？”

    “嗨，我女儿教我的，”刘劼继续说道：“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张素丽又重新跟我联系，但我始终有些怀疑。

    她开始只说是自己回了趟老家，但我始终不相信。

    后来，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才发现这个张素丽原来一直脚踏两只船。”

    “难道她已经有男朋友？这人莫不是聂云来？”

    “就是这狗日的聂云来！”提到这个名字，刘劼怒了：“这个聂云来常年在外做工程，跟一些社会上的人来往。”

    “您没想过跟张素丽分手吗？”

    “我年纪也大了，当时就想着，如果张素丽愿意跟聂云来分手，跟我好，我当然也选择原谅她。”

    “那么后来呢？”

    “后来张素丽联系了聂云来，但对方不同意分手，还说要来砍我。”

    “他这么说了多久，您就出了车祸？”

    “就一个月吧，今年4月底的时候，我那天出门买菜，就被马路对面一辆面包车突然压线过来撞到了。”

    “当时你觉得他是故意撞的你吗？”

    “非常明显，幸好我躲得快，没撞到我的身子，就撞了我的大腿。现在我还下不了地呢！”

    说这些时，刘劼到了气头上。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就出院去报仇。

    周正想了想，根据刘劼的描述，确实这场车祸很蹊跷。

    他问道：“你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是故意的吗？”

    “当天的交警能调到了当时的监控，但说这聂云来是无证驾驶，所以才那么开车，但我相信，这不是意外。”

    “所以你跟你女儿刘芳，就一直认准了，聂云来是凶手，对吧？”

    “是的，我女儿因此也非常恨张素丽，她不同意我跟张素丽再交往。”

    “所以，她俩才会在医院大打出手，对吗？”

    “没错。”

    “刘劼，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周正打开手机，把那枚银戒指的照片给他看。

    刘劼戴上了眼镜，放大相片。

    “是它，就是这个！”盯着手机看了大概1分钟，刘劼认出了戒指。

    “这是什么？”

    “是我给张素丽买的礼物，就在井田小区菜市场附近的一家店铺！”

    刘劼说的，正是周正他们排查过的那家店。

    周正和其他警员们都感到非常兴奋——这就证明，张素丽，应该就是受害者了。

    而聂云来，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当然——也不能排除眼前的刘劼。

    周正留了个心眼，告别刘劼后，直接去找了他的主治大夫。

    很巧，这也是当年陈桂彬的主治大夫。

    陈桂彬还是植物人的时候，周正就来过这里好几次，跟大夫混了个眼熟。

    所以，这次他连警官证都没掏，大夫就直接问他：“说吧，你这次又要来查些什么？”

    “大夫，能让我看看刘劼的病历吗？”

    大夫从医生电脑上，打开了HIS系统（医院信息系统）。

    根据系统上的信息，自从4月底被撞以后，2个多月以来，他一直待在医院。

    “医生，他的情况，肯定不能自己溜出去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直到前几周，他连下床都困难。”

    周正看着刘劼的病历。

    “入院日期:4月29日；

    主诉:车祸后右大腿疼痛、肿胀伴活动受限2小时。

    现病史:患者于2小时前因车祸受伤，伤后即感右大腿疼痛剧烈，肿胀明显，无法站立及行走。

    一般情况:神志清楚，痛苦面容，急性病容。

    检查:右大腿中段肿胀，皮肤完整，局部压痛明显，可触及骨擦感。

    右下肢活动受限，无法自主活动。

    右股骨干中段骨折，骨折线清晰，骨折端错位。

    治疗计划：立即安排手术，进行骨折内固定。

    术后抗感染、止痛、消肿治疗。

    康复训练，促进功能恢复。

    预后:根据手术及康复情况，预计患者可在3-6个月内恢复日常活动。”

    这份病历中有两个关键信息：

    第一，车祸发生后，刘劼一直在医院，只要跟受害人的被杀时间比对一下，就可以确认他是否有作案时间；

    第二，他受的伤很厉害，如果是聂云来下的手，可见这人心狠手辣，做得出来杀害少女的事情。

    为了确认时间，周正给正在局里的老宣打去了电话。

    “师父，你上次说受害人死亡时间是一个月左右，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法医给出死亡时间的范围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