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江山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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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路茫茫不可知(1)

    庞德收到夜间退兵的命令,心中叫苦不迭,‘城内城外将近十万人,半天的功夫能做什么准备?如此仓促,如果汉军衔尾追击,不知道十万人最后还剩多少?既便军中乏粮,西凉军中别的没有,马匹多的是,战马舍不得杀掉,挽马总可以吧?有三千匹挽马,支撑半月全无问题。腹中塞了肉食,士卒体力便有了保障,到时周密计划,分批撤出,前后呼应,也就不虞汉军追击了。’想到这儿,庞德叫起亲兵,往下辩城赶去。

    麦积山中,程普一干人马蛰伏在几处山谷内,倒也不缺吃喝,只是山中夜间气候寒冷,冻伤了不少士卒。朱治建议出外掠夺一番,解决燃眉之急,程普摇头说道:“四面皆是汉军,若是被其侦知,一千人只怕没有生路可寻。”

    “依我来看,刘驹其势已成,席卷天下只在指日之间。我等坐困穷山,无路可去,孙夫人携家小又在吴郡,距此何止千里之遥?难道凭借你我等手中千余老卒可与群雄争锋?”朱治见程普三人低了头不言语,接着说道:“我观文台诸子皆非庸人,待天下大定,功名富贵不敢奢望,若兄弟同心,可得小康不难。你我皆年届不惑,伯符英灵已远,所谓雄图霸业,不过一场梦幻,不如在这大山之中,息了英雄气,熔了手中剑,搭几间茅舍,垦几亩荒田,做一老农,逍遥半世足矣。”

    打打杀杀了十几年,送走了孙家两代枭雄,结果是地盘越来越小,人越来越少,任你有万丈豪情,也难免失落丧魂。程普抬起头来,双眼中已是含了泪水,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回想起刀头舔血的岁月,怀抱着雄心壮志,结果到头来一切成空。名与利,这道捆绑俗世之人的枷锁,是时候挣脱了。

    “君理之言,令我顿开茅塞。”程普抹了一把脸,“罢罢罢,我等就在这麦积山中,就地散了士卒,铸剑为犁,耕种度日。公覆、义公,你二人意下如何?”

    “一世人能得几兄弟?”黄盖长叹口气,“盖自幼失怙,尝尽人间辛酸,幸遇文台,得以结识几位兄弟。多年来风风雨雨,起起伏伏,你我何曾有半点离弃之意?苍天在上,青山为证,从此逍遥山谷,不问俗事。”

    黄盖父母死得早,年幼就成了孤儿,世间辛苦,人生百态把他磨练的性格坚毅,胸怀大志,因此上奋发读书,从不与庸人结交。年轻时因为志行高洁,做了一个小小郡吏,才得与孙坚认识,自此惺惺相惜,不离不弃。

    “不瞒你们三位,”韩当双眼望着依旧青葱的松柏,忍着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当日越过白马羌人的草原时,见到天地之间,绿草如茵,湖泊密布,牛羊成群,真想就在那儿结庐放牧,欢度余生。”

    四人中,程普年纪最长,他一一抓过来三人的大手,八只手掌叠在一起,紧紧相握。

    从此后,尘世少了四员战将,山间多了两双隐者。

    马超的固执别说两头牛拉不过来,就是再加上八匹马也同样不能让他改变命令。庞德费了一番口舌,自觉无趣,只得怏怏回到城外的大营。

    夜幕降临,马超的妻兄杨猛作为先锋率领五千人马先离开了下辩城。马超的老婆是羌女,姓杨,闺名婉,因此作为马超大舅哥的杨猛在军中提拔的很快,二十多岁就独领一军。

    杨猛离开后半个时辰,马岱率领一万五千人作为第二梯队也出发了。

    看着融入夜色中的马岱将旗,马超下了城头,跨上战马出了城门。作为后军,马超的三万多人马携带着仅有的辎重,加上今日从城中搜刮来的马匹,队伍最为庞大,行动也最为缓慢,到了天光大亮还有近万的士卒出不了城。

    庞德作为殿后的部队,一直派人盯着汉军的举动。

    看到慢吞吞蠕动一般的队伍,庞德心头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是那边不属于自己分内的事,如果多嘴,就马超的性子,又是老大的不愉快。

    太阳已经一丈多高了,下辩城中的人流依旧不断,庞德再也忍耐不住,令亲兵向前催促,就在这时,城中忽然喊杀声响起,城门口处的人流顿时就乱了。

    这是什么情况?庞德催马赶到近前,只是人流汹涌,根本就无法靠近城门。

    就在庞德慌张无措的时候,东方朝阳下,两千铁骑踏碎了霞光,正朝着下辩城奔驰而来。

    收到紧急军情的庞德只好调转马头,朝着城东赶去,随着战马的碎乱蹄声,下辩城的西城门‘咣’的一声关闭了。

    已经警戒了一夜的西凉军,此时腹中空空,手软脚软,面对着咆哮而来的汉军铁骑,很多士卒脸上露出了怯意。

    好在庞德及时赶到,慌乱的军心暂时稳住了。

    姜叙、姜囧骑马奔驰在前面,看到自家队伍已经快要接近攻击距离,大喝一声:“弩矢准备!”

    两千骑兵分作两队,各自列成锋矢阵,狂飙猛进。

    庞德左手搭在额头上,用以遮挡刺眼的阳光,看到汉军展开攻击队形,立马指挥本部人马以长枪阵相抗。

    “射!”随着军令的下达,汉军骑兵冲在最前面的一队扣下了牙发,随即放好了短弩,抽出了投枪奋力扔出。锋矢阵前的长枪兵、盾兵一瞬间遭到了暴风雨般的打击,排列整齐的阵型裂开了一道口子。

    “弓箭手,集中攒射!”庞德立马想把骑兵的冲锋势头给遏制住。

    阳光刺眼,严重影响了弓箭手的目力,只能朝着一处胡乱抛射。却不想汉军的投枪如冰雹一般从天而降,眨眼间清除一片空地。

    长枪阵两边的西凉兵移动脚步向中间靠拢,意在堵上缺口,哪知汉军骑兵阵中弩矢、投枪铺天盖地向着阵型两边扩展,登时把长枪兵、盾兵的密集阵型啄得如一匹存放了无数年的破布一般。

    这时节,汉军骑兵的尖峰已经闯入长枪阵中,面对接二连三的攻击,长枪阵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庞德竭尽全力,努力周旋,意图把骑兵困在阵中。

    岂料就在这时,下辩城的城门突然洞开,一队队装束各异的精壮汉子冲了出来,对着庞德的后背就下了黑手。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庞德心里苦啊,五千人对抗两千骑兵已经很吃力了,哪想到又被人捅了菊花。城外大寨一万五千多人不假,可是要防备的不是一个方向,这时候再去调兵前来,显然是八月十五过端午,晚的不是一星半点,怎么办?庞德咬碎口中牙,狠心下了撤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