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儿女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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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〇章 实无奈吐露真情

    慢慢的,慢慢的,霞光映红了半边天。云,不在那么洁白如玉,就像哪位画家一不小心碰翻了装满颜料的调色盘一样,将它染上了鲜艳的颜色。红、黄、葡萄灰、茄子紫、半灰半百合色,还有些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的颜色都呈现在云的身上,令人大饱眼福。此时,西霸天立刻明白了,假道长带走独龙的目的完全为了救人,一怒之下向团丁大喊一声,“速速拿下!”

    二位团丁闻听拿下,怎敢不服从命令,可是,道长是救命恩人啊,不得不做个样子,一人拉住一只胳膊,不像其他人摁倒地上。他们为了报恩并急于离开,好像有意让恩人为自己辩解似的。

    刘甄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西霸天满面笑容欢送自己,怎么突然一下子大发雷霆,到底怎么回事?

    “掉了,掉了,”

    通讯员王欣见西霸天对刘甄发火,二位团丁扭住胳膊,她要看看到底哪个地方露出了破绽。

    她终于看清了,原来刘甄的假胡须掉了半边,另一半还挂在嘴巴上,这半边忽闪忽闪的。嗷,明白了,西霸天为何在房子里没有发现的原因,那是室内黑暗,又离得比较远,注意力是两位团丁,根本没有观看道长。

    西霸天走出房外就不同了,比室内明亮,再加上离的比较近,既然欢送就要盯着对方的脸,注意力在嘴巴上,所以看清假胡须。

    “什么掉了?”刘甄还是不明白。

    王欣干着急,其实,她清楚刘甄的假胡须早就掉了,在斩妖除魔进入阴间时,瘫倒在自己身上,那时假胡须就快要掉了,当时自己装作呼喊道长醒醒,掩盖着用口水粘了粘。尽管刘甄知道也不敢动弹,因为灵魂出窍不能有丝毫活动。口水只能应付一时,哪儿经得起风吹。

    她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暗示着告诉她,“假胡须掉了,”

    “啊,”刘甄闻听假胡须掉了,大吃一惊,说明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岂能坐以待毙,必须来个先下手为强,也是一个逃出保安团的绝好机会啊,用手枪顶住西霸天的脑袋,要挟他把自己送出城。

    说时迟那时快,随挣脱二团丁,从腰间拔出手枪,一个箭步冲上……

    却不见了西霸天。

    那是刚才一股黑旋风突然吹起,活像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夹杂着泥土沙尘,在这宽阔的院子中颠颠扑扑,乱碰乱撞,刮得房门前的人睁不开眼睛,西霸天逃到屋子里去了。

    亏得这股黑旋风,否则真的大坏事,她立即摇了摇头,让自己头脑清醒。

    她责怪起自己来,怎能如此鲁莽,亏得袖珍手枪很小,否则被西霸天发现,那后果将无法收拾。

    于是,她立即为自己的鲁莽举动打起掩护,把袖珍手枪继续藏起掏出一把扇子,一手拿着那柄上了赤金的川扇,用挂着蜜蜡金扇坠儿,巧妙的掩盖了那陶手枪的动作。

    “唉,”此时她伤心的叹了一口气,一个救出独龙的绝好机会,钥匙都拿到手了。心里只顾高兴,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的形象,再说,哪个往假胡须上边想呢,早忘记了。当时想着是救出独龙后的打算,事已至此,如何处理?

    此时,救出独龙的计划完全泡汤,目前应该考考虑虑如何保住自己和王欣的小命了。

    西霸天回到正堂坐下,抬头看到道长已经挣脱,手拿扇子,神情自若,并不见任何惊慌失措,不像是假的啊,可是,为何贴个假胡须,总要向老夫解释清楚。一定要听听道长为自己辩解,否则再吩咐团丁拿下不迟,反正人在老夫手里,还怕他跑了不成。此时怒目圆瞪,也不做声,好像等待道长回答似的。

    此时,室内空气十分紧张,紧张得每个人的血管都要爆炸似的。让王欣和团丁看来,那宝座上坐着的是一只凶残的猛虎,他们一个个都是小绵羊,老虎想猎杀谁,还不是一句话。

    刘甄也来到房内,她要分析目前的险情,想想如何对付西霸天。想着自己来的目的,是救出独龙,可是,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就这么逃命,太冤枉了。如果逃出去,再想进城恐怕没那么容易了。党组织交给的收编任务如何完成?

    独龙如何救出?

    一系列的问题,不得不使她冒着生命危险继续留下来。

    既然坚持留下,就要有对策,她要为自己辩护,常言道,哪里跌倒哪里爬,是假胡须引起西霸天大怒,并没怀疑道长是儿媳妇化妆。从他表情中可以猜出,虽然生气,也只是吩咐团丁拿下,并没下令当场杀头,因为,他下令王癞子抓到二少奶奶就地杀头。既然不是发现了身份,没必要害怕惊慌。

    自己的脑袋没掉,说明还活着,活着就要斗争。必须反抗进攻,战争就是这样,不能光坚守,对面是强敌,射出了猛烈的炮火,我军必须压住敌人的炮火才能赢取战争的主动权。一定要以狠对狠,以猛烈对猛烈。

    她开始反攻了,立即走向西霸天,怒目圆瞪,理直气壮地吼叫质问:“请问屠团长,贫道身犯何罪?”

    西霸天见道长生气了,而且提出“身犯何罪”,说实话,他们并无犯罪,只好吞吞吐吐地讲:“你……你们弄虚作假,糊弄老夫,”

    “哪个弄虚作假?”

    她并不惧怕,表现出一股强劲,讲出话来头头是道,“请问屠团长;贫道与大少爷测算的八字属实吗?与夫人的测算属实吗?天干地支,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行学说哪一句是假的?”

    “这个……”

    西霸天被问得哑口无言,吞吞吐吐,半天讲不出话来,按说道长的测算十分精确,也算出了老夫与夫人的心理,特别让自己大开眼界的是,那进入阴间的一瞬间,宝剑上的鲜血清清楚楚,不会有假,凭空哪儿来的鲜血?老夫实在想不出破绽,“可是……”

    “可是什么,”她不让西霸天把话讲出,立即打断了,其实早已胸中有数,没有任何把柄落到手里,不就一个假胡须吗,随主动讲出:“屠团长所说的弄虚作假是指假胡须吧?”

    “对,对,”西霸天连连点头,因为,正被道长逼问得走投无路无话可答呢,立即讲出自己的想法;“说实话吧,老夫曾上过当,被吴团长骗过,被儿媳妇骗过,差点坏了大事,怕再次上当,所以对道长的假胡须特别敏感,”

    “嗷,”刘甄闻听所言,立即讲出西霸天的心思,“原来屠团长是一朝被蛇咬,千年怕井绳啊。怎能千篇一律,看到的,不一定是假的,看不到的才有假的……”

    此时,江汉城的天空,暮色已经模糊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

    “不错,不错,”西霸天口服心服,他又联系到与吴百强打交道被骗的经过,那些坏枪埋在马车的下边,老夫看不到,所以才上当受骗,自己的假大洋同样,上边是真大洋下面是假的,他们也看不到,“老夫很有体会,所以才联系到……”

    “贫道不要胡须了,”她同着西霸天一手把假胡须摘掉,质问;“难道还不是道长吗?”

    “是道长,是道长,”西霸天连连点头,佩服的讲,“比带上假胡须还要精神呢,为何弄个假胡子粘上呢?”

    “站在屠团长面前的是位年青的道长,”她见西霸天承认,立即提出批评,用她那犀利的话语使他更加口服心服,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可是,偏偏在一些人的眼睛里,总是有尊老欺少的感觉,不相信年轻人的法术,所以,才贴上假胡须,目的想多招揽些生意而已。请问屠团长,您对待年轻人是什么态度?有没有尊老欺少的思想?”

    “有,”西霸天想了想,说实话,老夫对年轻人也是不相信,“常言道,姜还是老的辣,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屠团长都是这么认为何况其他人呢,”她听了西霸天的回话,再次质问;“可以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是这么认为,所以,贫道因为年轻,要改变不利于自己的因素,粘上灰白色的假胡须,显得更加老练,并不是用假胡须糊弄人,也没欺骗屠团长的意思,”

    “没欺骗,没欺骗,”西霸天连连点头承认,可是,嘴里讲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两样,尽管佩服道长所言,可是,他那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生性多疑的秉性,对道长并没做出任何优待,更不要说带走独龙了,谁知他是什么目的,莫非是等待廖一熊回来商量商量,或者天色已晚,等到明天继续审查清楚后再做处理。

    她见西霸天没有放走自己的意思,心里一定还在怀疑,至于如何处理还说不定呢,随生气的讲;“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罪不致死。”说完,没等西霸天回话,立即和王欣扛起招牌,理直气壮地向团丁喊叫一声,“走,用不着你们动手拿下,贫道自己进班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