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〇章 馊主意送入房内
她立即站起身来,拿起那顶蓝灰色的毡绒礼帽,拉了拉衣服,立即出了房门,抬头看了看西方,太阳收敛起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盘。那万里无云的天空,蓝蓝的,像一个明净的天湖。通讯员王欣建议讲:“天色即将黑了,明天赶早去吧,”
“时间不能等,还剩两天,如果明天再耽误一天,恐怕黄瓜菜都凉了。所以,必须连夜赶路,争取明天赶早到达江城市,”
“途中注意安全,”王欣祝愿一句,“祝特派员一路平安,”
“没关系,我有**,”说完,她立即快步走去。
谁知,刚刚出了拖船蚌,突然,一辆马车驰奔而来。她回头观看,又惊又喜,赶马车的竟然是上次那位老大爷。
“吁,”老大爷拉了拉马缰绳,满面笑容,来到刘甄面前喊叫一声:“快上车,”
“大爷!”她感到惊奇,好像老天有意安排似的,一边上马车,一边问;“天色即将黑了,您咋也这么晚送货呢,途中安全吗?”
“安全,”老大爷笑了笑,拿起马鞭“啪”炸了一个响鞭,那马腾起前蹄,翘起马尾,箭一般的向前奔跑。越过一片片湖泊,望着那大湖里的莲藕,已经干枯。随讲出原因,“这个你就不懂了,土匪也是人,晚上他们也要休息,因为,他们掌握了人们的活动习惯,都是大白天出门办事,所以容易遭到土匪拦路抢劫。”
她点了点头,说明老大爷掌握了土匪的活动规律,随望了望四周,与来时的景色完全两样,再也看不到,那布满大湖里的荷花,那一朵朵花瓣,在长颈的衬托下,娇艳妩媚,清香溢远,蔚为壮观了。如今只剩下霜打的叶子,枯黄的茎杆。不过,还是把拖船蚌包围到中央,形成了一座别具风格的水乡镇。
她对老大爷的回答有些不解,提出疑问;“可是,那些土豪劣绅被土匪抄家,都是在晚上啊,”
“那是大队人马,”老大爷确实掌握了土匪活动的规律,“他们打家劫舍,杀富济贫,光抢大财主,一般贫民百姓不管不问,何况马车上全是一些农具呢,”
“怪不得呢,”她坐在马车上,眼睛有些迷迷糊糊,也是这些天太累的原因。
“睡吧,”老大爷看了看,安排讲;“我经常在马车上睡觉,现在是秋天不热不冷,再说,经常跑这条道,马匹也熟了,哪儿拐弯它比老汉都清楚,”
“嗯,”她似睡非睡的问;“您是到江城市吧,”
“对,”老大爷点了点头,问;“你到江城市有什么急事?”
“没急事,”她不能透露找党组织一事,只有编个瞎话,“去看望朋友,”
老大爷好像明白了,这么大姑娘去江城市看朋友,一定是相亲的。见刘甄已经闭起了眼睛,不便打扰,抬头看了看西方天空。慢慢地,颜色越来越浓,像是湖水在不断加深。远处的芦苇荡,在夕阳映照下,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
过了一会儿,太阳笑红了圆脸,亲着大地、天空喷出了红彤彤的圆脸,这就是美丽的晚霞。老大爷也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醒来,感觉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道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地淋浴;草丛从湿润中透出几分幽幽的黄意。多么美好的秋日清晨啊。
“江城市到了,”老大爷见刘甄醒来,讲了一句。
她伸了伸懒腰,感觉这一夜睡的好香啊,抬头看了看周围,已经来到了江堤。清清楚楚的记得,党组织就在江边那座小山上的破庙里。当时向党组织接受任务,那些首长的音容笑貌如同在眼前一样,他们正等待着自己前来汇报。随喊叫一声,“大爷,我要下车,”
“吁,”老大爷拉了拉马缰绳,那马十分听话,纹丝不动的停住了。
“谢谢大爷!再见,”她以愉快的心情下了马车,赶紧登山寻找党组织,来到庙宇前,瞪眼观看,事不随人意,已是人走房空,庙门贴上了封条。
她用手摸了摸早晨被露水打湿了房门,那缠绕在门上的蜘蛛网明晃晃的发亮,说明此处早已无人来过,是组织故意留下来的通知呢?还是遭到敌人的破坏?
她只好装作早起观山游景的闲人,故意抬头看看飞鸟,一只百灵鸟正站在树枝上叫唤,发出嘹亮动听的歌声,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抛去,那百灵鸟叫着飞向远处。
她装作观望那飞去的百灵鸟,实则警惕的朝周围观看情况;不好,那远处站着几个可疑人,一定是便衣特务,必须立即离开,否则即被特务抓去。
于是,她一溜烟的走下了小山,来到大街上,心里忐忑不安,党组织哪儿去了?他们的情况如何?是不是遭到敌人的破坏?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脑海里,她感到自己失去了党组织,如同一位失去母亲的孩子流浪在街头。此刻伤心难过,为了党的事业,为了救出独龙,自己满怀信心和希望完全落空,满腔热血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伤心,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眼脸,委屈的泪水流进嘴里,酸甜苦辣,说不清什么滋味。
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伤心,在困难面前从没被吓倒,可是,今天不同了,精神要崩溃,思想被压垮,脑袋如同五雷击顶,眼前一片漆黑,离开了党组织如何工作?
她口问心,心问口,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
她遇到了不能克服的困难,急需一队人马劫法场救出独龙,抱着希望,从几百地赶来寻找组织的帮助,还要好多工作需要向党汇报。
特别这次搭救独龙的行动,关联着一个地区的党组织发展,关联着一支队伍的命运。自己碰到了难以克服的难题,多么希望党组织伸出手来,哪怕说上几句鼓励的话,都能感到党组织的温暖。更不要说背后撑腰了,满腔热血和希望化为泡影,时间只有三天啊,这三天意味着什么?再说,已经过去了一天,还剩两天,时间对于战争来说就是生命,对于一位年轻的女子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她昏昏沉沉,踉踉跄跄,跌跌闯闯的走在大街上,也不知哪儿是目的地,应该到哪儿去找党组织。突然,感觉脸上凉丝丝的,她抬头仰望——哦,原来下起了绵绵雾雨。她任凭雾水浇洒自己,洗去那从未有的伤心和失望。
她本想坐下来好好想想,可是,不能啊,时间不能等,西霸天不会因时间而停止砍去独龙的脑袋,必须与时间赛跑,与时间竞争没有加时赛,不能延时,分秒必争,只能赶在时间的前面。
于是,她摇了摇头上的雾水,擦了一把脸,直起腰来责问自己,一位共产党员的革命意志哪里去了?入党时的宣誓响在耳边:“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机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怎能因为失去组织而倒下,一定要振作精神,哪怕只剩自己一人,也要坚持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收编队伍刻不容缓,搭救独龙迫在眉睫。
寻找党组织,哪怕大海捞针,一定要克服困难寻找,此时,她想着找人打听打听,问问党组织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找谁呢!哪能大张旗鼓的寻找,如果容易的话,岂不被叛徒特务也找到了。
她随警惕的扫视一眼周围,大街上到处充满着可怕与凶险,有一种恐怖不祥的预兆。赶快离开此地,于是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忽然,那墙壁上一张通缉令映入眼帘。她随即瞟了一眼,《通缉令》下边写着;缉拿共党书记刘甄。她心里一阵紧张,不敢往下看了,因为内容不知被谁撕去,只剩下几个大字。
她哪儿知道,地下党组织利用共党书记刘甄的威名继续与敌人斗争,与侦缉处长袁大钭较量,昨天夜里一名便衣特务被惩罚,身上留下字条,惩罚人;中国共产党书记刘甄,以达到威慑敌人的作用,让便衣特务提起书记刘甄就害怕。
她明白了,自己离开两月有余,为何还要缉拿刘甄,说明江城市最近发生了紧急情况。无形中给她通报了消息,看来此地不能久留,一定发生了惩罚叛徒的事情。
她立即把毡绒礼帽往下压压,用眼睛的余光斜视周围,偷偷地观看,那墙角处有一位修鞋匠,神情翼翼的眼睛,不知是特务伪装,还是地下党寻找接头人?
她不能直接前去打听,问问党组织搬到哪儿去了,只有举起接头暗号,作个试探,却不见有回音。她立即产生疑问,莫非他不是地下党接头人,或者接头暗号已经改了。
她明白了,那边店门前蹲着两个人,行迹同样可疑,鬼鬼祟祟,不时的朝自己张望。可以断定,他们不是便衣侦探,便是叛徒特务。
“不好,”她暗自惊叫一声,原来自己早被人盯上了……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