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是一门华丽秀美的艺术，也可以是伤人的夺命刀剑。

    而龙的语言可比寻常刀剑厉害多了。

    灰烬也没想到过有一天能看到两头披着人皮的小龙人在对着骂街还带特效的，因为他曾踏上过寻求古龙力量的道路，自然了解一些龙的语言。

    唉，无名老师教的。

    不过这里的龙语中很多单词他听不懂，跟老北京人听南方话一样，只能零星地听出几个单词来。

    可能是同科不同属的缘故吧。

    不过这大晚上在这骂街倒是挺烦的，而且俩小龙人对着骂街又是拼刀子又是火星子的，隐约还有枪响，就算是灰烬也睡不着啊。

    灰烬看了一眼对门邻居家的灯，现在还是漆黑一片，不像是被吵醒的样子。

    那他就多看会热闹。

    电视柜上的蚕蛹雕塑上被两个小龙人的打斗引起的震动险些摔下了下来，一颗手雷在他的院子里爆炸了，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话就连灰烬也不得不去阻止他们了，这房子可是他刚买的，还没住几天呢。

    灰烬略微思索，恶趣味地拿出了光辉龙头石和光辉龙体石来走进了对门格里芬家的院子，几秒后一声龙吼从里面发出。

    一个光屁股的真·小龙人扛着一把巨剑翻墙跑了出来，狗狗祟祟的流窜到了战场。

    2009年春，美国，罗德岛，圆蛤镇，一名执行部干员在度假时失踪，经刑侦专家现场勘查，发现两名不同高度龙化死侍的身体组织残留物，在追踪现场遗留的痕迹后，未找到死侍的存在。

    随后该刑侦专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失踪，直到三天后才联系上总部。

    “救救救救命！我我我我被绑架啦！”

    该刑侦专家情绪激动，似乎还在恐惧着什么。

    “冷静，斋藤干员。”诺玛说。

    “哈……哈……我缓一缓，总之我被一个怪家伙绑了。”

    “联系施耐德教授……先说结论，城之内已经死了，他的血统失控了，死侍化后和另一只死侍的搏斗中死去。”

    “和之前的推论一样。”诺玛说。

    “下面才是重点，绑架我的可能是人类，没有黄金瞳，但……。”

    “不是混血种？”

    “我亲眼看到他操纵火焰驾驭雷霆，而且力量极强，不过块头不大，黑发黑眼。对了，他应该是个冲国人。”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施耐德教授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他习惯喝热水，只有中国人才有这习惯，而且很少生吃蔬菜。”

    “那他绑架你做什么？是敌人吗？”施耐德教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斋藤干员回想起这些天受到的折磨，大腚不由得又使了使劲，一连串连汤带水呲进了马桶。

    “主要是问死侍的事，其次是找我试菜……他好像不会做菜的样子，一直在胡乱浪费材料。”

    “好，行为威胁性降低……那你都说了？”施耐德教授冷着声问。

    “不然呢？我说了三次谎，全都被他识破。他都快要用斩龙剑捅我了。对了，他可能是《烙印战士》的狂热粉丝，那把剑比我人都高……而且人家也没什么恶意对吧，也没限制我自由。”

    “说下去，你这个月的工资还剩一半，既然没有恶意你为什么不离开。”施耐德教授的冷笑声从电话里传来。

    “别啊大佬，我还攒钱买房子呢，东京的房价……我靠又来。”

    斋藤的电话那一边传来了马桶冲水的声音，然后是手枪的射击声和打斗的声音。

    没几分钟斋藤干员又拿起了电话。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我们被霉菌的特工盯上了，脱不开身。军方的人似乎把死侍当成了外星人，非要带走它们。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美国军方的德行你们也该清楚，现在我需要你们帮我摆平这件事。”

    斋藤的怨念几乎要从电话里钻出来。

    “这种事只能让校董会去出面，我会联系校长的。”施耐德教授说，“等事情摆平之后，我会亲自和绑匪接触，他还有什么诉求吗？”

    “他想知道一切，有关混血种，龙，卡塞尔学院，还有这个世界。”

    “你下个月工资也没了。”

    暴露的情报还真不少，扣两个月工资已经很仁慈了，再说了执行部干员主要收入来源也不是固定工资。

    美国的另一端，施耐德教授挂断了电话，在他背后的大屏幕上，数个正在狂吃炒面的执行部干员停下吞咽的动作，等待着命令。

    “夔门计划的前期侦查工作决不能拖延。”施耐德教授的语气如往常一般严肃，“别和本地国家机关起冲突，我们没有正规手续。”

    各位干员纷纷表示，多大点事，他们在明面上就是来旅游的，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诺玛，确定斋藤的位置没？”

    “已锁定信号源，离死侍战斗的地方只有一条街，已在卫星地图上标注位置，你可以直接通过谷歌地图查看。”

    施耐德教授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美国罗德岛的圆蛤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得派出几位干员同去。

    圆蛤镇倒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至少灰烬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这里的警长都是个坐轮椅的残疾人，能有什么大事呢，这里的人才特别多，个个都有花活。

    索拉卡说过放慢节奏学着像个凡人一样活着有助于缓解他的病情，灰烬是从这几天才开始照做的，感觉不算太难。

    反正每天睁眼吃饭闭眼睡觉一天就过去了，如果不是抓了个狗狗祟祟想潜入自己家来的人他都不一定能对时间的流逝有感觉，后来又来了不少人，统统被他打发走了。

    周围的几家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些，如同往日一样生活，即使是灰烬这个新邻居的到来也没改变多少。

    灰烬的生活费是他从网上找人委托鉴定加寄售的罪业之都古董，对于这种找不出来历但特别古老的金银物件，有些收藏家会开出高价来买走。

    他给出的佣金也特别高，所以也能轻易找到人去跑这些路子。

    在从斋藤口中听到人类是如何从龙手中窃取力量的时候，灰烬惊呆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做了和葛温大王一样的事，不过性别反转了。

    大概就是人类以进贡神的名义为恶龙献上少女之后一顿限制级操作，之后诞生下的人龙混血的婴儿一代代和人类联姻稀释龙血，最后得到了稳定的人龙混血的人类。

    混血种自持为高贵血脉，凌驾于人类社会之上，但又不得不寄生在人类社会当中，而在龙族看来，混血种是窃取权柄的窃贼。

    之后又是一连串人龙大战的经典戏码。

    灰烬虽然不是亲历过古龙战争的老古董，但也亲眼见过葛温大王和白龙公爵，一人一龙的体型差着实有点大，而人类的体型又比葛温那样的神族小好几圈。

    真的不会撑爆吗？

    斋藤所说的话灰烬没有全信，但也确认了这个世界的阴影里存在着相互对抗的两股势力，想要快速了解他们的话，最好是直接投身其中。

    一颗地球大概有多大他还算是有点数，不至于真的自己一点点地把这个世界神秘的一面扒拉出来拼凑线索，那也太费事了。

    这个自称为斋藤的人就是他打开大门的钥匙，谁让他朝着自己开枪还认得小龙人呢……啊，他说那个叫做死侍。

    灰烬与施耐德教授的交谈异常的融洽，不过施耐德教授没有亲临现场，灰烬在走到屋外后看到了自己身上亮起的红点，有人在瞄准他，不过都是些非致命位置。

    两个人还是隔着电话交流，灰烬所不知道的是，他在马路上的一举一动都被卫星所监视，画面清晰地出现在施耐德教授面前的屏幕上。

    “你想要什么？”

    “知识和情报，如果你们真的在为屠龙做准备，那你们肯定需要一把利剑。”

    施耐德教授看到了摄像头对面那个年轻人。

    他对着这边挥了挥手，目光扫过埋伏在附近的几个干员的位置，一个不落，但丝毫不露怯色，即使知道自己被瞄准也有着绝对的自信。

    “在几天前我对你们的世界还是一无所知。听说你们有一所学校？”

    “斋藤不值这个价，你撕票吧。校董们是不会同意的。”

    “我想加入你们，加入你们的屠龙大业。”

    “这不是儿戏。”

    “屠龙嘛，我也算是专业对口，姑且也算是站在人类一方的。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灰烬掏出了自己的龙头盾，用战技对着旁边的消防栓喷了几口火，向施耐德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

    “这是我的战利品，是个小龙的脑袋哦。”

    “都出来吧，可以交流。”施耐德教授确认了灰烬的无害性后叫出了先前埋伏的狙击手来。

    施耐德教授对龙族怀揣着发自骨髓的恨意，只要你和龙是敌人我们就能谈。

    狙击手们从黑暗里走到路灯下，这时候灰烬才勉强看清楚他们的全貌，有男有女，训练有素，不过稚气未脱。

    七个红点瞄着灰烬的身体各个部位，可灰烬仿若浑然不觉，在他人看来要么是傻要么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你太可疑了，甚至查不到来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施耐德想起情报部门收集的有关灰烬的情报来，几乎没有有用的情报。

    他是哪里人，从哪来，出生日期……一概不知，仿佛就是空气中冒出来的一样。

    “不如让你上面的人来决定吧，看起来你也不像是招生办主任。”灰烬坦诚地说，“您这模样去招学生估计不大合适。”

    “我管校外的事，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会联系校长的，你可以等通知了。”施耐德默默地叹了口气，这破事算是甩出去了，只要把人要回来就没他事了。

    “不留个联系方式吗？”灰烬问。

    “诺玛到时候会联系你的，斋藤怎么没一起出现？”施耐德说。

    “他吃了南瓜蟹黄派，可能有点不方便。”灰烬耸了耸肩，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我家里还有俩死侍的尸体，你们要不要一起带走。”

    “对了，我这还有点礼物要送给你们的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