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学校真是牛啊，还摆个盔甲在外面。”

    来面试的有十七个人，有焉不拉几的衰仔也有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还有几个小美女，他们的名字打印在了一张a4纸上，等会儿灰烬会挨个念名字请他们进去。

    他们看起来像是一所学校的学生，彼此之间相互熟悉，但是灰烬还是有点搞不懂卡塞尔学院的招生要求，这些人若是作为屠龙预备役的话，可能有点不太够格。

    作为亲身讨伐过数条巨龙的人，灰烬可以现身说法，龙这种东西，单是飞过凡人的头顶就可以把他们吓地喊妈妈，更别说有胆子动手。

    “这是一点个人爱好。”灰烬突然出了声，吓了在场的人一跳，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不单是个盔甲，而是真的有人穿着它站在这。

    “唉，看把你们吓得，这么紧张一会还怎么面试。”路明非哆哆嗦嗦地说，刚才他就站在灰烬旁边，差点就因为好奇心伸手把他的佩剑拔出来。

    “路明非就你嘴贫。”苏晓樯拍了拍胸脯，笑嘻嘻地问灰烬，“这盔甲重不重啊？”

    “算是轻的，我那几套更重的，就是有点不太好看。”灰烬回答着苏晓樯，但盔甲下的眼睛却看着这个叫路明非的人。

    这个人很奇怪，按照灰烬历战无数的感觉来说，他能很轻易地分辨出来一个人能对他造成的威胁程度，即使有偏差也不会太大。

    在路明非伸手的时候，他感觉犹如芒刺在背，而始作俑者浑然不知。

    说是明珠蒙尘有点不足以形容他的状态，干脆是夜明珠外面刷了一层水泥浆，寻常人只能看到它外面的那层灰不拉几的东西。

    他本该是天上星宿一般的闪耀，是人群中的theone，不知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大哥你是面试官还是门神啊。”路明非问。

    “我是今年还没入学的新生，按理说该和你同一级，来帮帮忙。”灰烬回答了路明非的问题，转头就开始念名单。

    他的语气一变，仿佛念的不是面试名单，而是要送他们上断头台。

    “第一个，柳淼淼，请进。”

    钢琴小美女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有点紧张地走了进去。

    灰烬没想着跟进去，因为里面有两个人一直在无意识地发狗粮，而且怪叫人着急的，你俩倒是结婚啊。

    他挡在门前，像个门神。

    面试者们互相交谈着，脸上看得出的紧张，路明非却打起了灰烬的主意，试图让他说点什么内幕消息。

    “同学，卡塞尔学院都面试些什么啊？”

    “……”

    灰烬哪里知道这个，他算是走后门进的。

    “说说呗，弄不好以后大家还是同学呢。”路明非的脸皮倒是厚，继续问。

    “人家不想说就算了，弄不好人家看不上咱们呢。”赵孟华酸溜溜地说。

    “他们比较看重某些特长，如果你们合适的话，甚至不需要面试。”灰烬想了半天，得出来个结论。

    “名校都是这样，不在乎别的，只看素质吧。兄弟你什么特长啊。”赵孟华又问。

    看得出来，这哥们穿着一身盔甲还中气十足，下一秒就算他穿着这玩意跑起来他们也不会惊讶。

    “算是体育特长吧，倒是你们的希望可能不大，你们觉得自己有什么优势吗？”灰烬又挤出一个答案来，反问起这些人来。

    “我英语还行吧，不过不一定能去卡塞尔学院。”

    “我就一臭打游戏的。”

    “无所谓，要是不录取我，我就去上斯坦福，我爸爸有朋友！”

    “都没什么希望了。”

    灰烬背后的门被推开了，叶胜礼貌地把人送了出来，柳淼淼红着眼眶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书包就走了。

    “到你了，斯坦福的小妞。”灰烬喊了下一个人的名字，刚才聊了那么几句，倒是让他能把这些名字和脸对起来了。

    “……”

    苏晓樯瞪了灰烬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同手同脚地走了进去，路明非等人又不再和灰烬闲聊，只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过了一会儿，灰烬背后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人从背后咣的一下撞在了灰烬的盔甲上。

    苏晓樯捂着额头怒气冲冲地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灰烬念名字的时候越来越像是念死刑犯的名字，那扇门不像是一对俊男美女组成的面试官组合，而是等着在断头台前勾魂的黑白无常。

    “陈雯雯。”

    如同前面的面试者一样，陈雯雯也败下阵来。

    一刻没有为陈雯雯哀悼，下一个被送上断头台的是路明非。

    面试的人全灭了。

    古德里安教授提着手提箱匆匆地走进来，先是确认了灰烬的状态并把有关他血统评级的事告诉了他，然后就开始找路明非。

    “灰烬？太好了太好了，你会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另一个肯定是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在哪？”

    “他以为自己没过直接走了。”叶胜和酒德亚纪面面相觑后，小心翼翼地问，“教授，这个路明非这么重要吗？”

    “当然，他是今年唯一的“S”，这场面试就是个幌子，招生目标只有他一个。有他加上灰烬，我评上终身教授简直板上钉钉。我们必须快点打电话给他。”

    灰烬听了个大概，这场面试根本就是为路明非一个人召开的，其他人都是陪衬，而路明非刚才一通回答，以为面试没过自己走了，算是到嘴的烤鸭一出溜自己跑了。

    不过路明非的事暂时和他没关系，现在两人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

    灰烬的血统评级是A，这是校方或者说是校长释放的诚意，他很确信自己和龙没一点亲缘关系。

    在古龙顶端的修行可以让生物的精神接近古龙的形态，在大书库的秘密文献记载中，一个完整生物是由精神、灵魂与肉体所组成的，其中精神代表生物的意识，关系到梦境与潜意识两个层面。灵魂则是记载了生物的一切，肉体是承载精神与肉体的载具，三者互相影响又相互平衡。

    三者之间的关系可以用“用户”“数据库”和“硬件”来比喻。

    单纯的精神修行并不会导致古龙道路修行者的身体和灵魂状态，想要化为龙就必须直接对灵魂或肉体进行改动打破平衡，从而影响精神变化，一如当年妖王欧斯罗艾斯所做的那样。

    灰烬只是懂点来自古龙的知识，就算是在古龙顶修行过，也没深入到让自己的精神变为龙的地步，大多数时间他还是去找无名老师上课的。

    除此之外，想要获得龙的力量自然是效仿古代先贤，把找头龙撅了或者被龙撅，若是诞生出后代，下一代自然会继承龙的力量。

    吞噬巨龙或者沐浴龙血应该也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不过灰烬没什么机会做这两件事，古龙顶端倒是有古龙的尸体，他也吃过喝过那头龙的血肉，但没什么用处。

    可能是因为它们死得太久了，血肉早就只剩下空壳。

    在第二天的时候，灰烬又与路明非产生了交集，说地文艺一点就是两个孤独的灵魂被互相吸引，可实际上是灰烬看到了路明非这货捂着脸就想一头撞进女卫生间不得不拉住了他。

    和灰烬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不一样，路明非的生活实际上一直都在卡塞尔学院的监视下，他的父母都在混血种的血统评级当中占据了最高位的“S”级别，按理说他在血统觉醒前也该体现出超人的一面来。

    可实际上这位仁兄的生活衰得不行，像是设定入脑一样让自己硬生生地泯然众人，最拿得出手的方面居然是星际打得特别好，能把世界冠军按地上摩擦那种。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灰烬十分好奇衰仔的心理状态。

    “我还是得想想……”路明非耷拉着头，蹲在地上看着瓷砖反射的阳光，还没流出的悲伤被刚刚灰烬拦他钻女厕所的那一下给扯没了。

    想再哭还得酝酿半宿。

    “是因为女人吗？”灰烬问。

    “也不是啦……唉，你不懂。”路明非扭扭捏捏，不肯说实话。

    “女人确实挺难懂的，比如你陈师姐，每天晚上非要拽我出去喝凉啤酒，最后难受的都是她。”灰烬挠了挠头，他就一个臭传火的，懂什么女人啊。

    “你俩？”路明非看着灰烬，左右手各自握拳对对碰，大拇指贴贴。

    “不是，她有男朋友。一起出门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真的有一对情侣，我们在这里挺碍事的。”灰烬也蹲了下来，唏嘘不已。

    “唉，真好。”路明非心里酸地不行，像是生啃了一个柠檬。

    “好什么啊，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啊？”

    “美少女拉屎也是臭的。”

    路明非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又好像没有，因为这是常识，只不过对象换成了美少女后他有点绷不住。

    “你说这个干吗啊。怪恶心的。”

    “那个叫陈雯雯的，昨天面试的时候你一直在和她搭话，可我看得出来，她不喜欢你。”灰烬揭露了一个对路明非而言的残酷现实，可能对只见过一两面的人而言，说这个有点太不礼貌了。

    “去去去，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路明非觉得和灰烬聊天很轻松，就像是和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既不趾高气扬非要压人一头，也不忽略他的想法。

    虽然他没什么朋友就是了。

    “喜欢一个人的表现不是那样的，女孩子恋爱起来肯定比你主动地多……我就问一句，你牵过她的手吗？”灰烬仿佛化作毒蛇喷吐着毒液，腐蚀着路明非。

    “烦呐，这和你没关系吧。”路明非畏缩了，不敢细想。

    “阿非，逊呐。我猜她更喜欢站在阳光下万众瞩目受人簇拥的男人。”灰烬说着，趁他不注意，拍了一个魅惑。

    “谁不喜欢啊。”路明非撇了撇嘴，丝毫不受影响。

    他没否认喜欢陈雯雯唉，而从反应看他是真的没牵过手。

    魅惑咒术对特定的一类单位无效，这也让灰烬的确认了路明非整个人非同小可，绝对是打起来能单独列出一根大血条的那种。

    “你就不想功成名就驾着七彩祥云回来让仙女儿投怀送抱吗？卡塞尔可以帮你实现这一切。”灰烬劝说着路明非。

    掌握权与力的钥匙就在他眼前，只要他肯点头，他就能立马获得寻常人努力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资源。

    可这货还说自己的得想想，换成灰烬他可能当场就点了。

    “也不是不行嘿嘿嘿。”路明非发出了猥琐的笑声，然后戛然而止，面色一垮，“可师尊，要是我还没学会筋斗云仙子先跟人跑了该怎么办。”

    “昔有曹公曰：汝妻子吾养之。”灰烬略微一思索，惊世智慧爆发出火花，“不如你先和她意中人拜个把子，到时候直接……咳咳咳，你懂吧？”

    “通家之好是吧，就知道你相声没少听。我不懂！”路明非气地牙痒痒又有点害臊，他一个纯洁少年哪受得了这个。

    “反正决定权在你。这个城市太小了，不该作为你人生的舞台。”灰烬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出去吧。你该不会觉得毕业之后你们还能保持以往的关系吧……最后你们会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彼此的生命中。”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路明非追问。

    灰烬背对着路明非挥了挥手，没有回答路明非的问题，抛下一枚太阳徽章后潇洒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路明非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拿着太阳徽章瞅了半天，直到陈墨瞳出现在女厕门口让他挪窝时他才想起来，他和灰烬堵在女厕门口聊了半天。

    连行为艺术都说不上，妥妥的变态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