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灰烬在考虑要不要一起发个癫，周围人都在发癫如果他不做点什么是不是不合群啊？可现在他还需要答题，这个世界的龙语有点难画。

    路明非一边答题一边偷看前面那个女孩，那女孩突然转身看向他，对他挑了挑下巴，仿若女王的邀请，就差拿一个小皮鞭了。

    路明非屏住了呼吸，要是被邀请做些什么的话那他答应还是不答应呢，也许是他想多了，那女孩只是回头让他别偷看了想让他出个糗。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那女孩转过头来仿佛就是为了看他一眼。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又立马差点叫出声来。

    一个人坐在女孩背后课桌上，正看着路明非。那是个长得乖巧伶俐的男孩，晃悠着一双腿，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戴着白色的丝绸领巾，一双颜色淡淡的黄金瞳。

    还是上次他看到的那个人，不过穿地有些不一样，还是那个冤魂不散的男孩。

    这个男孩让他很熟悉，但说不出为什么，如果说他路明非有个亲兄弟的话，可能就是这模样的。

    男孩冲路明非缓缓地招手，带着淡淡的、天使般的笑容。

    下午的阳光照在他背后，他长长的影子一直投射到路明非身上，尖牙利爪，还有尾巴和翅膀。

    路明非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拒绝选择，他推开课桌，一步步走向男孩，紧紧握住男孩的手。

    不知为何这感觉如此熟悉。

    天旋地转，两个人落入了一片黑暗当中，渐渐地，黑暗当中一团巨大的篝火燃起，一群人手拉手跳舞，又是欢呼又是大叫。

    男孩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在了上面，黄金瞳中似乎燃烧着火焰，那群跳舞的人突然不跳了，他们围绕着火堆跪下，仿佛在膜拜什么。

    借着火光路明非看清了那些人的模样，让人惊悚，全是惨白的脸，仔细辨认的话他能看到每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叔叔、婶婶还有堂弟路鸣泽甚至是陈雯雯赵孟华或者苏晓樯柳淼淼之类的，还有他经常去蹭杂志看的报摊大爷呢。

    不知为何路明非丝毫没有害怕，反而是仔细打量着这些人，因为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们或是在大洋彼岸的小城里或是各自奔向未来，就算真的死了也不会出现在他眼前。

    他们离得太远了。

    “嘿，我叫路明非，是个学生。”路明非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打个招呼。

    “我叫路鸣泽，是你弟弟。”男孩凝望火焰，轻声说。

    路明非莫名地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

    “好吧，我也不喜欢那个横竖160的路鸣泽，还是你这样好点。”路明非说。

    “哥哥，原来你还醒着。”路鸣泽转过头来，露出了笑容。

    “什么醒不醒的。”路明非的声音有点颠。

    “这就是你的‘灵视’，每个人的‘灵视’都不同，但都会看到自己心底深处最在意的事，你在‘灵视’里看见了我。”路鸣泽说，“万分荣幸，你的灵视是我，不是陈墨瞳。”

    “关她什么事……灵视原来是这样的吗？那在车上次也是？”路明非忍不住问。

    “你又故意让自己愚蠢了。”路鸣泽淡淡地说，“我厌倦了这样重复的对话，这次会有人帮你的，别再让我替你难过了。”

    “什么蠢不蠢的……只是孤独罢了。”路明非吐露了心声，这个衰仔的眼神变了，在一瞬间从条柯基变成了一头狮子。

    可这变化只持续了一瞬间，他立马又像是气球一样干瘪了下去，仿佛刚才的变化从不存在。

    路鸣泽不再理会他，默默地看着篝火发呆，不知何时，火焰蔓延到了两人身上，这时候路明非才发觉，那些人其实膜拜的就是他们。

    离得近却又那么远。

    他们就在火中。

    “别拜我啊，折寿……”路明非堕入了黑暗。

    他从椅子上暴跳起来，浑身冷汗，考场内只剩下诺诺在拍打着他的脑袋……该交卷了。

    这天午餐的时候，他们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

    这座餐厅像是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拉丁文字样，身穿卡塞尔学院墨绿色校服的学生们围坐在餐桌旁，桌子尽头坐着负责这张餐桌的学生，芬格尔就坐在餐桌尽头。

    如果是灰烬他可能会很习惯这些场景，但很可惜，在答完卷之后他就上了执行部的专机，这会儿已经在长江摸鱼了。

    在吃饭的芬格尔不知怎么地把话题带到了卡塞尔这个姓氏上，一开始肘子后来是这所学校，然后是卡塞尔本身。

    “卡塞尔是一个德国家族的姓氏，历史上最著名的屠龙家族，代代都有几把屠龙的好手。据说当年校长只是卡塞尔家族中的二线人物，”芬格尔说，“卡塞尔家族是学院的首席校董，所以这里的风格是德式的。”

    “校长姓卡塞尔？”

    “不，卡塞尔家族的人就剩一个了，可实际上那人和卡塞尔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那卡塞尔家的人死光了？”

    “想想他家那么多年是做什么营生你就明白了，能坚持到20世纪已经是运气了。”芬格尔大口对着猪肘子咬下，“现在的卡塞尔一族的遗孤，其实是个……怎么说呢，昨晚上你也见到了，就是来找灰烬要刀的那个女人。”

    “他俩一定发生什么，两个人说话时的氛围根本让人没办法插嘴。”路明非吐槽。

    “那女人是尤利娅·卡塞尔，她的祖母是被梅涅克·卡塞尔的父亲收养的义女，结果后来发生一些事情导致卡塞尔家血脉断绝，为了不让卡塞尔家真的没了，就好让她祖母顶上去了。”芬格尔想起了之前查到的资料，“对了，现在尤利娅是校董之一，你可别惹她。”

    “我吃饱了撑的……灰烬的女人缘怎么这么好？”路明非叹了口气，“我有个女同学也盯着他呢。”

    “不过他们应该没可能，普通人和混血种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单是体力差距就能……”芬格尔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不说这个了，你选的魔洞机械设计学一级那门课的教授其实有点……”

    “请注意，一年级新生请注意，原定于明天上午的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课取消，龙德施泰特教授将会把第一章的讲义用邮件形式发到各位的电子信箱。”诺玛的声音回荡在餐厅中。

    “好耶！”路明非眉开眼笑。

    “龙德施泰特教授一定是在中国出任务。”芬格尔头也不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任务？”路明非不解。

    “学院经常因为教授有任务外出而停课几周，因为好些教授都兼职执行部，”芬格尔说，“执行部的秘密任务。”

    “难道是……”路明非心里一突。

    “和龙有关，临时取消课程，他们应该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