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域回来后，赵卜土便直接在坊市扎了根一般，随便选了个偏僻角落开店，再也没有离开过坊市一步。

    刚开始他的进度比较缓慢，因为赵卜土空有书籍，却无法实践，谁让修士不生病呢。

    好在赵卜土的目的从来不是增长医术，而是参考凡人的经验，让自己能够辨别草药，知晓药性。

    随着不断阅读，赵卜土发现，像草药辨别这种纯记忆知识类的东西，虽然也能出现技艺图标，也能获得熟练度，但获得熟练度却比较麻烦。

    因为这类技能他没办法反复练习，必须要接触新的草药，才能一直提高熟练度。

    所以这几年赵卜土通过灰市，把市面上常见的各类灵药都买了一遍，以此提高熟练度。

    不是说草药有了灵气就变成了灵药，它们俩是不一样的东西，但要说相同之处，那倒也有一点，那就是灵药和草药大部分都是植物类。

    刚开始时，因为两者不同，经验不共通，赵卜土的收获极小，但后来随着熟练度上涨，他也就越来越熟练。

    直至今天，他已经对市面上的各类草药有了大致的了解，炼制紫蕴丹的倒数第二步他也完全搞懂，如果不出意外，再来几次他就能成功炼出丹药了。

    晚上，赵卜土盘坐在炼丹炉前，如本能般的炼着丹。

    他的动作流畅，干净利落，对火候的把握和取药放药的时机把握的也极其精准，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炼丹师一般。

    “最后的出丹，真火温度应该是以较快的速度逐级上升，而不是直接就到猛火，那会使丹药碎裂。”

    赵卜土的上一炉丹，丹药已经不会再化作灰烬，但因为对火候把握不准确，最后丹药破裂，出丹失败。

    随着丹药逐渐成型，赵卜土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在火焰中旋转的丹药。

    “3…2…1，就是现在！”

    赵卜土心中默数三下，在三秒内把真火先是降到柔火，然后逐级提升到了猛火。

    咔~咔~

    虽然赵卜土已经很小心，但还是有两粒丹药微微开裂，但好消息是，有三粒丹药没有开裂，他成功了！

    炉中真火熄灭，赵卜土不顾余温，直接从炉里取出那三粒紫蕴丹。

    这丹药和店里卖的几乎一样，都是小拇指肚大小，淡紫色，外面有一层浅浅的花瓣纹路，非常漂亮。

    “终于，成功了！”

    赵卜土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不仅仅因为他成功炼制出了紫蕴丹，还因为他的计划是正确的。

    如今距离他开始专心炼丹才过去六年，他的紫蕴丹炼制技术已经圆满，如果去掉往返凡域的那一年，他只用了五年，就完成了当年六年半的计划。

    也就是说，他现在完全有可能在自己老死之前达到三阶炼丹师，从而筑基！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三阶的制符技术的我，画一阶符箓依然达不到九成以上的成符率，就说明符箓之道不止包含了制符技术，还有对法术的理解。”

    “炼丹也是如此，炼丹不只是手法达标就可以，还要对灵气的变化有充分认知，也要明白各类灵药的基本性质，如此才能知道该怎么炼，为什么这么炼。”

    赵卜土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把三粒紫蕴丹装进玉制小瓶，这些丹药他是不会吃的，本来牵引法提上来的修为就不怎么稳固，再来一堆丹毒那还怎么筑基？

    “现在炼丹也有了产出，我更不用担心灵石消耗了，以我现在的灵药储量，就算一两年不画符也能维持收入，或许我可以直接把符箓停掉？”

    赵卜土的时间并不充裕，他已经五十三岁了，就算他现在的计划比之前的更好，那也不是一两年就能达到三阶炼丹师的，他需要时间。

    待了这么久，赵卜土已经非常熟悉三阳坊市，练气修士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天天大手大脚花灵石，坊市也不会针对他。

    但赵卜土还是担心自己暴露，所以他还是没有停下画符，只是减少了符箓的产出，灰市那边也不再售卖符箓，专心炼丹。

    紫蕴丹炼制技艺满熟练度后，便跟之前的制符残缺版一样，只涨熟练度，但技艺图标却没有任何变化。

    赵卜土现在知道，这是在补全炼丹师技艺，等到补完，他就成为真正的炼丹师了。

    符箓情况比较特殊，一二阶和三阶以上用的根本不是同一种技术，所以他当年一直刷到了二阶圆满，图标才出现变化，不知道炼丹是不是也这样，还是一阶圆满就会发生变化。

    如果一阶圆满就发生变化，那就和丹奴阶段一样，大约需要五年时间，如果是二阶圆满才会变化，那这时间可就长了。

    “或许用不了这么久。”

    赵卜土把目光放到自己的功法上，中正行气法如今才刚刚大成，离圆满还有一些距离。

    可能是这功法太垃圾，在功法上赵卜土并没有太多收获，提前完成紫蕴丹炼制圆满，更多还是靠的他对灵药的认知。

    “等功法有了突破，炼丹熟练度的获取应该还会再次加速，到一阶炼丹师应该用不了六年。”

    赵卜土简单歇息后，就再次投入到了炼丹大计种，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休息了，坊市里的消息他也是彻底的不再关心。

    比如孙兰兰去凌云剑宗的事，过去这么久，事情应该已经尘埃落定了，但赵卜土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说完全没有消息传出来，而是他不再把时间浪费到这上面，别说什么孙兰兰，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他筑基重要。

    赵卜土闷头炼丹，周围的邻居们也早就习惯了这个奇怪的符奴的存在，或者说就没几个人特地关注过赵卜土。

    坊市这么多修士，只要开店时间长一点，什么人见不到？

    与那些真正的奇葩比起来，赵卜土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时间流转，一转眼又是五年，五十八岁的赵卜土看着自己已经白了大半的头发，还有逐渐加深的皱纹，心里难免有些急迫。

    五年时间按理说应该已经把一阶炼丹师的经验补全了，但紫蕴丹炼制的图标依然没有变化，看来是符箓的情况一样，要到了二阶圆满才会发生变化。

    不过这五年里赵卜土倒是终于把功法练到了圆满，此时他在运转功法时，能清楚的知道，外界灵气是怎么被功法引入体内的，也明白了灵气是如何被提纯的。

    简单来说，有点类似伯努利原理。

    在功法运转时，体内灵气按照特定路线快速游走，形成了一个低压区，以此吸引外界游离的灵气进入体内。

    这种压力只对灵气起效，一般不会影响到现实物质，除非量特别大。

    进入体内的灵气数量其实很多，但赵卜土并不能真正控制它们，想要把外界灵气化作自己的灵气，还需要通过灵根进行炼化。

    这就是赵卜土的局限之处，哪怕他的功法都到了圆满级别，运转时周围灵气齐齐没入体内，但灵根质量在这里摆着，他能真正化为己用的，也就那一点点。

    “灵根炼化灵气的原理我不清楚，可能是练气级别的功法还涉及不到这方面，但灵气的性质变化，我还是有一点点收获的。”

    释放法术时，灵气先从灵根内被引出，然后在体内任意部位运转特定的法术轨迹，为了方便释放，一般人都是在手掌或胳膊处运转的。

    随着灵气按照特地轨迹开始游走，它的性质就会慢慢开始变化，释放火球术就变成火类性质，释放水球术就变成水类性质。

    但改变灵气性质的却不是这些轨迹，而是一种波动。

    赵卜土没有神识，无法直接观测灵气的波动，只能记下这种感觉，反复揣摩。

    在灵药上和炼丹时，赵卜土也感受到了类似的波动，他还给这些波动进行了分类，发现火焰性质的灵药，如火云草，赤焰花这种灵药上的波动，和火球术是有类似之处的。

    “很有意思，灵药、炼丹、法术、符箓，这些东西貌似遵循着同一套内在规律，可惜我的境界太低，无法窥见真相。”

    灵气波动的发现对赵卜土炼丹的帮助很大，用熟练度表示，那就是一天四五十点的增长。

    但很反直觉的是，赵卜土炼制紫蕴丹的成丹率并没有什么提升，他依然不清楚紫蕴丹炼制的原理，也不知道如何炼制其他丹药，他依然是一个丹奴。

    “或许我该再买一个丹方过来参考？兴许炼的多了，我就明白了。”

    赵卜土目前的收入并不低，虽然符箓已经很久没有盈利了，但他的紫蕴丹炼制技艺圆满后，炼丹的收入也不少。

    这些收入，除了购买炼丹材料外，他没有其他消费，所以五年下来，他也攒下来不少灵石。

    “既然决定要买了，那就别扣扣搜搜，直接买个三四张，然后把相应材料都买齐了，省的来回跑灰市。”

    赵卜土现在越来越讨厌去灰市了，或者说他越来越讨厌看镜子了，镜子里的他太老了，老的就像一个陌生人。

    但去灰市就得化妆，化妆就要看镜子，所以他连带着也就不爱去灰市了。

    忍着不喜，赵卜土化妆成肥龙的模样，轻车熟路的前往灰市那处密室，路上他发现今夜的人有点多。

    坊市是没有宵禁的，理论上所有店铺都能全天营业，但低阶修士们还是保留着许多凡人习性，晚上一般是很少出来的。

    赵卜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想这是什么情况，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各种心思也逐渐收敛，对外界的好奇几近于无，也开始变得不愿意接受新事物。

    这不是一种好现象，但练气期无法摆脱凡人躯体的影响，衰老的练气期和普通凡人老头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所以我才一定要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