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野上的守望者
经过刚刚一遭,白晨认为没有马匹的他们,如果光靠步行,现在的平原着实危险,所以打算前往远处的一处高地,直到观察好了周遭的情况后再做行动。
而在脱离了废料堆之后,在那极热干燥的荒野中,白晨和娜塔莉亚一步一个脚印,通过增加与地面接触的时间来尽量地减少发出的声响。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片片由干裂的土地和稀疏的灌木组成的土丘,警惕着周围的未知危险的同时,灼热的风沙也在他们脸上留下了细小的划痕。
在爬向高地的过程中,二人的步伐显得尤为谨慎。风化松散的岩层上不时有石子从脚下滑落,在身后发出啪嗒啪嗒的回响。在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白晨能做的也只是关切地望向娜塔莉亚,提醒她落脚的位置,以确保她能跟上自己的步伐。
“娜娜,按时间来说,你今天不应该在种植园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攀爬中,白晨忍不住问道。
娜塔莉亚的脸上掠过一丝忧愁,轻声答道:“种植园接到消息,我父亲所在的小队,前些天从废墟里似乎搜寻到了一些纪元前的古物,为了防止被其它人抢了去,就在发现地扎了营,打算继续深入,而种植园收到消息后就特地派我们前来给搜寻队运送物资。”
娜塔莉亚稍作停顿,仿佛在整理思绪:“实际上,我们并没有找到接应的人员,本来是准备直接返回种植园的。”
两人继续向高处攀登,小心翼翼地找着可以落脚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会单独一人在这里?”白晨有些疑惑的同时又跃上了一块崖岩。
“在返回的途中我偶然看到了父亲留下的记号,想着只是去确认一下,不会太久,可奇怪的是,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直到到达了土丘的顶部,白晨拉住娜塔莉亚的手,帮助她借力站稳登上最后一步,才来到了这块区域地势最高的地方,视野开阔,一眼就可以望见远处连绵的丘壑和稀疏的植被。
刚刚攀登上来的娜塔莉亚,还有些疲惫,轻呼了一口气:“后来,我根据父亲留下的记号寻去,也就是在那里见到了你。”
白晨回头看向娜塔莉亚,关心地问:“既然是这样,那你们的小队应该会回来找你吧?”
娜塔莉亚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我...我也不清楚,但按照规定,他们可能已经在返回种植园的路上了。”
“你是说,他们把你抛下了?在这荒野里?”白晨长期在荒野里流浪,深知这里的恐怖,可以说,如果不是那个入梦状态下的他,他可能早就成为一堆白骨了。
娜塔莉亚咬了咬下唇“嗯!保障物资的安全胜过一切职责。”
白晨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更有些不解:“我还有个疑问,安德烈大叔他们到底找到了什么,居然值得种植园派出运输队来?”
“嗯,父亲信上说是有一些古机器的零件,还有从西边荒原上一些新出现的变异生物,还有....还有.....”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娜塔莉亚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白晨瞥了瞥她紧皱的眉梢,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板着一张脸说道:“正午快到了,不远处的两块大岩石下方有个遮阴处,那里我来过几次,原来是个猛兽的洞穴,你先待着那,不过我得提醒你,这虽不及其它地方危险,但也请不要乱跑。”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心里不免有些好奇,毕竟一般而言,种植园里大多数驮兽和机器几乎都是满负荷的运作着,很少有可以用作运输的时候。
伴随着白日高高挂起,他径直走向此处一块崖壁,面对着这茫茫无际的荒野,试图寻找运输队的痕迹,可也许是他们刻意掩盖了行踪,纵使烈日灼心,直到连思绪也跟着越发涣散起来,他也未找到丝毫线索。
自他离群索居的这一段荒野的时光里,未知的危险和不知何时发作的梦行却总是在身边萦绕,无数次的挣扎和徘徊,才寻得安生立命之所,顷刻间便遭到剥夺,之前的一切付之东流。
这个世界,这片荒野,依旧是这么不公,弱者恒弱,强者恒强,人类的生存本就十分困难,无爪无牙无鳞,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族亲与先祖遗留下的那些破旧古物,可无论那些长者们自诩过去有多么辉煌,世界的法制似乎一直都未曾改变,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只要没了利用价值,便可无情舍弃,成为被其它存在倾轧的对象。
伴随着症状愈发严重,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世界存在多久,疫病,排挤,压榨,早已掏空了他的灵魂,但一想到在自己惨淡人生中所面对的那些美好面容,除了只能在自责中颤动的双手之外,剩下的永远只有那望向远方时让人麻木的无力感。
“也许,在神智彻底遗失前,我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此刻,在荒野的另一侧。
车轮在干裂的土地和散布的碎石上压过,传来“咔哒——咔哒——!”的轰鸣声。一行五人,一队穿越荒野的旅者,以一位肌肉结实的男子为首。男子筋肉虬结,常年在恶劣环境中磨炼,皮肤被风沙打磨得黝黑,眼神锐利,仿佛随时能洞察四周的一切风吹草动。作为种植园的守望者之一,他不仅是这支小队的领导者,也是他们几人中的最高战力。
“李大哥”一名身着各样式零散陶钢轻甲留着橘红短发的女士,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声音里满是焦急:“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娜塔莉亚!这次任务的走向,本就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就算她违反了规定。我们作为一个团队,也应该互相支持,不能坐视不管。”
而一旁驱驰着驮兽的疤面男子则皱着眉头请求道:“李队,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物资的安全,现在是特殊时期,从来没有哪一次的长旱季有这么长,我认为任何偏离计划的行动都可能置我们所有人于死地,我们不能因为个人情感而忽视了整个种植园的福祉。”
“怎么,薛仁礼,没看出来,你还有当长老的潜质呢?说起话来满嘴的仁义道德,大局为重。呵呵,你倒是下来走走,让我在车上坐坐!”一旁一名梳着脏辫的男子早就对这个空降到队伍里的新队友有些不满,于是出言嘲讽道。
可就在下一秒,这位名为薛仁礼的男子,举起了手中金属光泽的武器,一根看似简朴却隐藏着复杂机械结构的长棍,伴随着一阵薄雾,突然伸展开来,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长刀。他的动作迅速且精准,直指向那位嘲讽他的脏辫男子耳旁划过,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艾克蒙德,请你对我保持最基本的尊重,有些事情你说的没错,与你不同,我确实是有着进入长老议会资本和实力,我的家族世代维系着种植园运营,和我有着同样名字的先辈从大灾变以来曾多次拯救种植园于危难之中,外来者!请告诉我,你和你的名又做了什么?”
名为艾克蒙德男子面薛仁礼的质问一时也有些语塞,他先是看了看身旁的队友,见他们毫无反应,又只好看了看他身旁那根奇怪长棍,和上方插着的怪异昆虫。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名新队友竟然会是一名稀有的炼金术士!!他和父亲是前些年作为维修师才好不容易加入的种植园,对许多事情还不是很了解,也完全没想到这样身份的人还会来参加押运行动,不过也正是如此,漂泊半生,早就学会了审时度势,语气诚恳且殷切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失言了,请您原谅。”
薛仁礼并未回应,只是将长棍收了回来,头撇过一边去,对着最前方的李队长,单手别在胸前,微微欠身:“尊敬的李建宇教官,有一件事,您可能不知道,娜塔莉亚早与我定下了婚约,可以说,我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娜塔莉亚,但我们也不能忘了,我们每个人的生命,相比我们肩负的使命是那么微不足道。如果盲目行动,最终可能一无所获,反而陷入更大的危险。”
李建宇听到薛仁礼的话后,他的眉头轻轻一挑,显出了一丝意外。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权威:“薛仁礼,我理解你的个人感情和对娜塔莉亚的关心,这无可厚非。然而,有一点你说的没错,盲目行动决不是上善之举,作为队长,我必须权衡整个团队的安全和任务的完成。”
他转向全队,目光扫过每一个成员的面孔:“但同时,我们也不能失去人性和同情心。鉴于前方就是我们交易站和种植园的地界,我们将采取一种折中的办法——我们分成两组行动,一组由艾克蒙德和田中留守保护物资,运达种植园后尽快告知长老们这次任务的情况,另一组由我,薛仁礼,卡捷玲娜三人组成小队查明寻猎小队失联情况的同时搜寻娜塔莉亚,各位,可有异议?”
话音刚落,橘红短发的卡捷玲娜立刻挺身而出:“我愿意去。不仅仅是娜塔莉亚一家对我有恩,更因为...,”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她一直都是我最亲密的姐妹,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找到她。”
接着,又用一种轻佻的语气看着薛仁礼继续说道:“怎样?这可是队长的提议”
薛仁礼先是眉头紧锁,然后又马上微笑说:“我当然支持,毕竟队伍里只有我们三人受过生存训练,如果物资的安全可以保证的话,我们未尝不可一试。”
李建宇点了点头,并没有理会薛仁礼话语中的暗示:“好,既然这样,我们先稍作休息,在补给后,我们就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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