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少年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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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轮回

    是夜,小方回到了未来城之外的家,今天发生的事让小方的心绪很混乱,在他的心中,有恐惧不安,但也有激动自信,因此,他决定暂时回到这个有家人陪伴的、能让他感受到温暖和轻松的家,以放松心情。此时的小方正躺在自己房间内的床上,他没有入眠,他知道,一旦入眠,自己就会穿越至未来,这样的话,他便无法享受家中的美好氛围了。仔细一想,小方预知未来的能力虽然能让他在未来遨游,但却剥夺了他享受在现实中睡眠的权利。

    “也许,我能够试着抑制自己被迫预知未来的行为。”小方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既然他当时在被丘比发现后,能够凭借自身对武能的掌控能力主动停止预知,那么,他为何不能阻止预知的发生呢?就在小方考虑该如何控制预知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于是猛地坐起身来。

    “伊特?”小方将头转向某处。他从床上离开,穿上鞋,来到了房屋之外,发现伊特正坐在路旁等着他。伊特那血红色的双眼,在黑夜之中显得十分诡异,令小方感到有些惊悸。

    “武徒出现了。”伊特简短地说。

    “通知其他人了吗?”小方问。

    “没有,来不及了。”伊特闭上眼并摇头,“而且,对手很不一般。”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能对付它?”小方再问。

    “也许吧。”伊特做出了一个不明确的回答,“强调一下,是它们,而不是它。敌人有两个。”

    “有两个武徒?”小方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有能力对付两个武徒,但单靠他自己的话,很难将两个武徒所造成的破坏给最小化。

    “不,武徒只有一个。”伊特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武徒只有一个?那另外一个敌人是……”

    “跟我来,它们正在向这边靠近。”小方话还没说完,就被伊特给打断了。

    伊特不再说话,转身跑向远处的一个方向,看着伊特远去的身影,小方犹豫片刻后,皱起眉头,绷紧面部,追了上去。伊特的速度很快,为了追上它,小方不得不变装,并消耗武能,使用米拉的“控制实物”武技和艾比的“加速”武技,让自己快速飞行。一段时间后,小方跟着伊特来到了一处山谷,伊特站在山谷中,望向远处两座山峰之间的空隙,说:“很快就过来了。”小方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他隐约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但还是选择了安静等候,而不是向伊特提问,毕竟刚刚他的提问被它打断了。

    “轰隆轰隆……”

    小方隐约感觉到,周围的动静在变大,他四下张望,想找出动静变大的原因,就这会儿功夫,动静已经大到能让小方有明显的感受。最终小方将目光放在了伊特所望之处,随着动静的变化,他明白,造成震动的源头,就在现在他目光所及的方向。

    “有武徒的气息!”小方死死盯着那两座山峰之间的空隙,一小段时间后,武徒的身影,出现在了小方的视野中。

    今夜的月光十分皎洁,即使是在深夜,小方也能用肉眼看清附近的物体,那朝着小方狂奔而来的武徒的身形,自然也暴露在了明亮的月光之下,让小方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只“灰狼”,它有着柔顺且密集的细长兽毛,当风由于它的奔跑拂过其身体外侧时,它身上的兽毛飘逸在空中,配合着疾风呈现出一种带有某种和谐的画面。它的身躯颇为庞大,如若小方站在它身旁,他就会发现,自己甚至不如对方半条腿高。

    向着武徒身后望去,小方隐约看到了一个类人的巨大轮廓,以及一双猩红的眼睛,如同恶魔之眼。只看外形的话,武徒身后的不知名生物更吸引小方的注意力,但由于“巨大轮廓”离小方较远,小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灰狼外形的武徒身上。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与减少武能支出的心思,小方没有将感应武能的范围调整得太大,所以在武徒比较靠近小方后,他才清晰地感知到了武徒身上的武能。

    “好熟悉……好熟悉……”

    在清楚地感应到“灰狼”身上的武能后,小方瞬间愣住了,同时,一股强烈的悲伤涌上了小方的心头,与其说他对那股武能很熟悉,不如说他对那股武能的主人很熟悉,对那个在他的求学时光、孤独时光陪伴自己的朋友很熟悉。

    “艾比……”小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时光流转,场景变换,心已石沉大海的小方无言地看着未来发生的事:一位黑发黑瞳的少女,举起了左手臂之上的盾牌,随后,少女不知施了什么手段,使得盾牌上的装置发生了逆转,同时,时光也发生了逆转,让少女进入了轮回。

    小方记得这个少女,她叫晓美焰。

    …………

    地点,小方在未来城外的家,时间,小方前往未来城内居住的一个月前。深夜,月亮悬挂于高空之中,小方的父母以及妹妹都已入睡,但小方却从睡梦中惊醒。

    “是在做梦吗?”小方检查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察觉到武能以及灵魂宝石的存在,“这个梦的内容也太长了吧。”

    小方离开床榻,走到了木屋外面,他盯着夜空,消化着脑海中的种种,一时之间思绪混乱。一段时间后,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朝着传来脚步声的方向望去,当看到正在接近他的生物后,小方一下子愣住了。

    来者,是伊特。

    “怎么回事?”小方不由自主地说。

    “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伊特问出了让小方感到更加疑惑的问题。

    “你……”小方本想说出“你不是知道吗”,但出于对当前状况的疑虑,他停止了发言。

    沉默了片刻后,小方开口:“我想要预知未来。”

    “只要你与我签订契约,成为对抗武徒以及武奴的武道少年,我就能实现你的愿望。”伊特说。

    小方盯着伊特,再次陷入了沉默,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今天的日期是什么?”

    伊特说出了一个日期,小方听到后,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么回事?我怎么回到了过去!”小方在心中暗自提问,“晓美焰!我见过她轮回时的场景!莫非是她影响了我?”

    小方将心绪拉回现实,看着伊特,发现伊特体内存有武能,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依旧能看到武能的存在,即使现在的自己并非武道少年。

    “这武能看着有些淡薄,难道是因为我失去了武道少年的身份,对武能的感知变弱了?”他心想。

    又是一阵沉默。

    “我同意签订契约。”思索了一番后,小方下定决心,选择“再次”与伊特签订契约。

    “好,契约成立。”

    就这样,一人一兽在聊了几句话后,便签订了契约。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伊特对已经成为了武道少年且变装了的小方说,“我叫伊特,虽然没有人类口中的神那么无所不能,但也有着超凡的能力,在某些方面能够媲美你们口中的神,因此你可以称我为神的使者。”

    小方没对伊特说的话做什么回应,而是盯着它,观察它身上的武能。

    “武能的存在更明显了,果然,我刚才之所以觉得武能淡薄,是因为我不是武道少年。可问题是,普通人是察觉不到武能的存在的,为什么我还只是普通人时却可以?”

    “等等,这个东西是?”

    小方发现身前有一道呈透明状的笔直细线,他沿着细线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竟被细线捆绑住了,他慢慢将右手的拇指头与食指头靠拢,打算用手指夹住细线,将其扯断,但他失败了,因为他根本抓不住细线——他的手指在碰到细线时,穿了过去。小方拿出武士刀,对着身前的细线一挥,想要将其斩断,但依旧失败了。

    “这是什么东西……”小方心中的疑惑多了起来。

    他再次看向伊特,想要询问时间回溯、武能感应以及神秘线条的事,但他忍住了,原因很简单,他不信任伊特。发生在剑之武徒以及艾比身上的事,让小方对伊特的信任度直线降低,若非需要借助武道少年的力量去解决一些事,他绝对是不会选择“再次”成为武道少年的。

    将视线转移至未来城所处的方向后,小方右脚一蹬,跃至空中,然后向着未来城飞去,他依旧记得如何使用米拉与艾比的武技。小方有些急躁,以十分快速的飞行速度赶往未来城,没过多久,他就抵达了未来城。

    “附近有武奴。”小方盯着某处地方,发现了一个结界入口,他稍微放缓了飞行的速度,然后通过结界入口飞进结界之中。

    结界内部,米拉以及艾比正在与五只拿着盾牌的矮小士兵对战,显然,这些士兵是盾牌之武徒麾下的武奴。战斗场地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米拉所处的位置,一部分是艾比所处的位置,前者对付三只武奴,后者对付两只武奴。

    “嗨!!!”艾比发出一声怒吼,将手中的长棍劈向面前的武奴,这只武奴刚才想要用盾牌砸伤艾比,但没砸中,盾牌被移动到了其身前的右边,这导致此时的它失去了盾牌的庇护,于是,艾比的长棍狠狠地劈中了这只武奴,使之翻倒在地。

    “艾比,小心后面!”在艾比将那只武奴打翻后,眼尖的小方发现,另一只武奴打算趁机袭击艾比。艾比听到提醒,下意识地转过身,同时用长棍架在身前,可惜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些,没能在转过身后快速调整重心,结果在武奴的盾牌砸中他的长棍后,被撞倒在地,并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小方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撞倒艾比的武奴,同时拿出武士刀,直接将武奴劈为两半,武奴死亡后,一缕魔气进入了小方的灵魂宝石之中。

    “小方?”从趴在地上变为坐在地上的艾比看清来人的样貌后,吃惊地说。小方走向艾比,顺手把被艾比打翻在地的武奴斩杀,然后将艾比扶起。

    “你……”

    “先去帮米拉。”小方打断了艾比的发言,然后飞至米拉所在的位置。艾比满脸疑惑地看着小方,但在甩了甩脑袋后,将疑惑压了下去,并跟在小方的后面,与下面。在小方与艾比的帮助下,米拉的战斗很快便结束。

    米拉刚想询问小方的来历,小方就做出了一个让艾比和米拉感到茫然的行为——小方用双手抓住艾比的肩膀,且施加了不小的力度,质问艾比为何会成为武道少年。

    “这……不应该是我问你吗……”艾比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这位朋友。”米拉抓住了小方的一只手臂,“有话好好说,不要太激动。”小方看了米拉一眼,然后松开了双手。得到解脱后,艾比揉了揉发疼的双肩,饶是身为武道少年的他,都觉得小方所施加的力度有些大。在三人谈话之时,包裹住众人的结界破碎了,这使得三人暴露在了街道之中,好在此时是深夜,衣着奇特的三人并没有被他人发现。

    “去我的房间谈吧。”发现结界消失后,米拉对着另外两位武道少年说。

    “好。”小方用语言回应,艾比则点了点头。

    米拉的房间内,已经褪去盔甲的三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见情况适合交谈后,艾比抢在小方面前率先提问:“小方,你怎么也变成了武道少年?”

    “伊特找到了我。”小方简短地回答。

    “什么时候?”米拉问。

    “不久前。”小方的回答依旧很简短。

    “刚成为武道少年就有这么强的战力?难道说你的愿望正在实现中吗?”米拉诧异地问。

    “我的愿望与斯查可夫类似,理论上是一直在实现的,不过我的愿望与我的战力没有直接的关系。”小方说。

    闻言,艾比有些疑惑,但米拉却明白了小方的意思,斯查可夫的愿望是“拥有强大的力量”,因此只要斯查可夫还活着,那他就可以一直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说斯查可夫的愿望是一直在实现的。而且,因为这一结果是由愿望直接带来的,所以斯查可夫哪怕不将灵魂宝石唤出,也可以使用“巨力”这一武技,不像米拉与艾比,他们两个要是想要使用“控制实物”武技与“加速”武技的话,必须先让灵魂宝石出现。不过如果只是拿出武器、感应武徒和武奴的话,倒是可以不用唤出灵魂宝石。

    虽然米拉明白小方的意思,但他依旧有疑惑:“你的武技是什么?还有,斯查可夫最近一直在外游历,你怎么知道他是武道少年?”

    “斯查可夫是?”艾比问。

    “出身于未来城的武道少年,经常去其他地方狩猎武徒和武奴,我原本是打算在他回来后再向你介绍他的。”米拉说。

    “长话短说,我的武技是‘预知’,在战斗时,我能凭借直觉去预知敌人的行动,可我的武技不仅限于此,在一定的条件下,我还能够预知未来。在一次预知中,我发现在未来有人逆转了时空,进入了轮回,受此影响,世界也进入了轮回。”小方尽可能地减少需要吐出的话语。

    “你的意思是……”米拉难以置信地说。

    “你和斯查可夫原本是认识我的,但因为世界陷入了轮回,时间发生了逆转,所以你和斯查可夫才会不知道我是谁。”小方说,然后将目光从米拉身上转移至艾比,“你也差不多,原本你是知道我是武道少年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艾比同样感到难以置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失去了相关的记忆,你却能保留这些记忆呢?”

    “是啊,虽说你能预知未来,但这与你能保留记忆没什么关系吧。”米拉说。

    “这个……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小方说,“不过这个问题暂时不重要。”

    “那什么问题重要?”艾比茫然的问,居然还有比轮回更重要的问题?米拉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想到战胜武奴之后发生的事,他大致猜出了小方认为的更重要的问题跟谁有关。

    “你是怎么成为武道少年的?或者说,你许下了什么愿望。”小方盯着艾比,神情严肃,让艾比产生了一种自己因为犯错误而被质问的感觉。

    “这个,我不是很想说……”艾比支支吾吾地说。

    小方猛地站起身,再次抓住艾比的双肩,瞪大双眼凝视艾比,声色俱厉地大叫:“你必须说!”

    艾比与米拉皆被小方的举动下了一跳。

    “为什么?”艾比弱弱地问。

    “因为,在进入轮回之前,我看到了变成武徒的你!”

    在这个无云,不可能下雨,更不可能打雷的夜晚,由情绪带来的轰鸣之声响彻在艾比与米拉的心中,两人此时的心情,就像当初的小方一样,惊骇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