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浩劫
这声音起落不定,像是无数人在一起开口说话,也像是一位神灵的杀意。
白熙一步步走过,像是在穿过一重重空间,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出声道:“杨眉,出来见我!”
“见你即死,我现在还不想死。”
一道清晰了许多的声音响起。
白熙笑道:“别人见我自然是死,可你见了我却不会。生之祖神是不会死的。”
“我们注定不能见面。”杨眉的声音又响起,“若你我相见,生死相驳,神权俱散,神归虚无。”
“可如今是太极宇宙,化生万物,生死亦能合。”白熙道。
“那是生死小道,怎能和你我这等掌控宇宙生死之权的祖神相比?”杨眉轻叹道:“你回去吧,我是不会见你的。”
“我偏要见你!”白熙眼角触动,无尽死气镇压地风水火,扫清混沌之乱,神的权威遍布无尽混沌。
“你是寻不到我的!”杨眉笑道:“我还是空之祖神。”
白熙缓缓道:
“宇宙,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时与空为宇宙之存在,生与死为宇宙之演化。
四者合而宇宙成,先天五太只不过是五位太神演化成了意志。
这宇宙,本该是我们四神所掌。
杨眉,你想一次次经历宇宙轮转吗?
你既叫杨眉二字也当是窥探过未来无尽岁月后的事情,你可甘心?
世界一次次毁灭,生灵一次次死亡,死会越来越强,生会越来越弱。
空也会随着一次次毁灭而弱小,唯有死与时,才能永恒。”
“休要蛊惑本神!”
混沌中传来冷漠,杨眉道:“死后即生,生死同兴,本神何以为弱?”
白熙笑道:“随着洪荒众生每死一次,生来后就会越弱小,越容易被摧毁。
一次次生死轮转后,直到足够弱时,太极就会消亡,世界走向太易,你这生之祖神和空之祖神自然会合流归入宇宙。”
“那又如何?”杨眉道:“即便如此,太易太初之后,就是太始,我自会重新出世。
这一次宇宙是盘古开创,下一次由谁来开我并不在乎。”
“那你可想过没有,或许一下次宇宙意志不会再允许你诞生智慧?”白熙沉重道:“你以为鸿钧只是代太极宇宙行权,可实际上他是要让我们的意志回归宇宙,下一次宇宙演化时他就能掌握生死,在太始中孕育宇宙,开天辟地,成为下一个宇宙!
但和盘古不同的是,祂会有生死空三位祖神权柄,可比只有太始宇宙力量的盘古强大无数倍,到时候他便能开辟宇宙而不死,成为掌控宇宙的宇宙之神!我们只会化作他身上的一道神纹罢了。”
“不可能!你休要胡言乱语!”
杨眉心中震惊,回声道:“鸿钧如何能有这般大的算计?”
“并非算计,而是宇宙意志的选择。”白熙坦然道:“因为时祖能知无尽未来。我们只能窥探一时,而祂能永恒。”
“那命呢?”杨梅又问。
“命已经死了,这是祂的命。命运不再是祖道之一,唯有我们三神是宇宙起源。”
白熙冷然道,“现身吧,杨眉。”
一棵巨大而古老的柳木现身,这是祂的身体。
就如白熙附在盘古额骨上,只是一个躯壳,因为他们有意志,所以有躯壳。
若祂们没有了各自意志,就不会存在于躯壳,而是身化宇宙,世间一切皆是祂们。
“你要做什么?”
苍古绿柳化作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人,疲惫的看向他。
白熙笑道:“想要你我合力,创出半个太极宇宙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做到?”杨眉惊道:“我的权柄早已被鸿钧夺走了三分,生之权柄更是被夺了半数。”
“我尚有八分权柄!”白熙笑道:“只要你肯借我三分生之权柄,和三分空之权柄!我大有把握!”
“不可能!”杨眉当即否决。
白熙笑道:“可你已经见到了死神!”
“我乃生之祖,不会死。”杨眉冷哼道。
“可你的权柄已经失去了半数,你不是我的对手!”白熙面无表情。
“我尚有空之祖神权柄。”
“可空对我来说,对死来说是无用的。”
“你想拿我?”杨眉冷笑道:“鸿钧都奈何不得我。”
白熙轻笑着摘下腰间骨笛,“可死却能!”
“呜呜呜…”
往生乐起,万千亡灵哭音响彻混沌,把整个地风水火世界都变成了暗灰色。
“你当真要动手?”杨眉嗤笑道:“可莫要中了鸿钧算计反被又夺了几分权柄。”
白熙不言,伸手遥遥一点,一座浮屠骨塔落下,光阴流淌,浮屠往生。
杨眉身化亿兆古柳,生生灭灭无尽。
白熙伸手一拿,光阴为素,定住生与空。
“你怎么会有时之权柄?”杨眉震惊。
“我在无尽死渊里曾经隔绝洪荒,便收了那一段时光,鸿钧只有九分时之权柄,余下的一分落在我手中成为光阴。”
白熙笑着停下往生乐,背后浮现死神法相。
杨眉幡然醒悟,“我本以为杨眉掌了十分权柄未回归宇宙是靠盘古残留的太始意志。没想到祂竟然敢留给你!”
白熙笑道:“知道了也晚了。身为祖神,你却非全知全能,你知道为何吗?”
杨眉一愣,“为何?”
“因为生与空本不是一神,你强硬融合使得神权扭曲,所以才弱。”
白熙背后死神挥动夺命镰勾,骷髅里蓝光剧烈闪烁着,“让我来帮你成为真正的祖神!”
夺命镰勾瞬间劈开亿兆巨柳,一分为二,一个是生,一个是空。
白熙笑着伸手一抓,手掌没入洪荒。
下一刻,洪荒大地上,无数生灵惊恐的抬头看去,只见高高在上的太阳星被一只弥天巨掌覆盖,一道离火本源被黑色阴影捉了去。
混沌里,白熙手中出现了离火之源,伸手推向生,道:“火为光明,当向生。为生之体,衍生融一。”
下一刻混沌中的四象之火纷纷涌动,流入生之离火。
混沌震响,诸神感应。
一道爽朗的笑声传遍混沌,传入诸神耳中。
“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更在前!
吾终又归来!鸿钧,你我之间,可还未算尽!”
一个红发道人猖獗而言,生机如新,站在漫天离火中新生。
“陆压!”
杨眉惊怒,“你不是陨落太始开天中了吗?”
“呵呵,杨眉?”那道人笑道:“怎么,本神乃生之祖,岂会真死?
哪怕你夺了我权柄,只要生之权柄仍在,就算我没有一丝神权,但我的意志自然不会消亡。”
白熙镰钩落下,捡走了三分生与三分空,余下的则是在陆压与杨眉身上。
杨眉自此无生之权柄,自然也成了空心杨柳。
“恭喜道君回归。”白熙笑着恭贺了一声,转身就离去。
陆压本想笑,可他瞬间感知到自己缺了三分生之权柄,怒道:“死神作贼,偷我生权!哪里逃!”
他怒着想要闯入洪荒,但他一走混沌中的无尽风火皆跟随着他一齐而动,若是真进了洪荒,那就一切生灵都会被离火吞噬,直接天地毁灭算了。
鸿钧震惊,却不得不出手,时间长河流去,把陆压困在了过去。
即便得了他们一分权柄,便是不可杀的存在了。
更何况此时的陆压占着整个混沌中的风火,简直是无敌般的存在。
鸿钧只能以时间长河重重困住他,却杀不得。
祂们四神皆是真正的不死不灭,唯有宇宙召回意志。
陆压怒道:“鸿钧,你还敢阻我!”
“洪荒经不起摧毁!”鸿钧现身在混沌里,看着陆压和杨眉,皱道:“我代行太极宇宙意志,还望二位知晓。”
“怎么?太始宇宙时,本神代宇宙意志孕化盘古,你无物可附便落在了一条曲蟮身上。想来如今你的身躯还是条曲蟮吧!”
陆压嗤笑道。
鸿钧沉默不语,只拂袖一挥落下一座古殿,造化玉碟接引太极宇宙意志,化作漫天紫色神雷劈下。
陆压冷哼,伸出手一层层一丝丝的抽动着鸿钧的生机。
鸿钧不淡定了,那宫殿镇落而下压住了陆压,周围紫色神雷滚滚每打一道都是一重时间,万千神雷将紫霄宫化作了一处囚牢,牢中关着的是陆压,守牢门的是鸿钧。
鸿钧的生机被生之祖神陆压一点点抽离着,祂用时间镇压生之祖神。
陆压就从时间里抽走生机。
蓦然间,有一日,天地间的生灵发现自己的身躯在变老,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老,气越衰,命越弱,死之将近。
自此,天地间便有了生老病死!
鸿钧也在一点点老去,哪怕时间定格也挡不住他的老。
因为时间有毒,光阴为毒,生之祖神在岁月里抽走生机,时之祖神在时间里寻觅生机。
盖,世间生灵一旦生下,就会成长,是因为天道曾经夺走的三分的生之权柄,所以向时而生长。
过了三分生,就要慢慢走向衰落,在时间里被抽走生机,生越远,死越近。
也是自从此时此刻起,天地间万物生灵有了寿命,寿尽就会死。
除非,成为金仙,不朽天地,能抵挡时间之毒,天地同寿。
但生之祖神不断的抽离着万物生灵的生机,哪怕是金仙在岁月中也会一点点失去生,当生气弱时,运衰,气竭,有了天人五衰,有了无量量劫!
无量,即为无尽,意为无尽寿命者的劫!
当天地间的金仙,乃至于大罗死气越来越多,生机越来越少,没有气运支撑时间抽走的生机抵御死气时,劫数就会降临。
众生惊恐,金仙大罗亦是不安。
因为自道祖鸿钧开化仙道后,万物生灵皆以修仙,不知什么是死,他们自以为不死不灭。
而这数十万元会里,天地间确实没有金仙陨落,没有大罗陨落。
所以洪荒里,大罗遍地走,金仙不如狗。
白熙在混沌里看似没呆多久,可洪荒里已经过了数千元会。
仙道之盛,遍布天地,入目之处皆为仙,一支兔子是仙,一只老鼠是仙,一片云能成仙,一朵花也能成仙,世间万物皆是仙。
当白熙回到洪荒时,看到这一幕震惊了,他没想过洪荒中的盛世竟然是如此这般模样。
他走了数千元会,死神不在洪荒,那么洪荒里也就没有了死,只剩下两分太素时代被夺走的权柄,用于金仙之下的生灵杀人夺宝,灭魂灭魄的死。
这样的洪荒,有什么不好呢?
没什么不好的!
白熙觉得是没什么不好的,众生皆仙,仙仙平等。
可他回到洪荒,却带来了寿命,带来了死劫,带来了不安与死亡!
自己这是中了鸿钧的算计吗?
白熙看着众生,恍然间心神微微颤抖,他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因为当自己用元神感知这些仙时,却发现他们元神没有波动,没有变化,没有改变。
也就是说,这些仙,是傀儡!
是被天道操控的傀儡,天道让他们表现出什么,就会做出什么。
没有反抗,只有顺从。
就连三族族长也只能看着自己的族人尽成傀儡。
当白熙踏入洪荒的那一瞬间,世间万千仙人的命出现了波动,命数有变,天道无常,无数生灵在天道的意志下开始争夺气运,得运多者可生,得运少则劫数临头,死期自到。
“轰隆隆……”
大地在震颤,无数仙人在纷争,三族的亿兆子民开始厮杀,在天道的意志下无穷尽的厮杀,死亡,陨落。
无数大神通被使用出来毁天灭地,无数的神之权柄散化天地间,天道的力量在增强。
白熙却没有感知到一点的死之权柄在增加,因为尽数被天道所收。
三族族长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当罗睺入场时,天地间杀机万重,罗睺对三族族长狞笑着,立下了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四座诛仙剑门,成了诛仙剑阵笼罩三族族长,以及无数的大神通者。
太素宇宙时代隐世不出的神灵们被天道一个个牵引出来,卷入了这场浩劫之中。
白熙猛然醒悟,罗睺魔道,亦属道,创造出三千大道的道祖鸿钧,他们俩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