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康熙无奈之下,接受了准格尔部使臣策旺阿拉布坦提出的挑战。
索额图说道:“挑战虽然接受,但是,葛尔丹三万精骑陈兵边境不能不防。”
康熙小皇帝说道:“这个我早已有了打算,昨日已经命人秘密快马加鞭去调开封知府苏合尔泰,令他秘密带领三万精兵前往防备,同时我又密信一封快马送往驻扎在科尔沁部的多苛里将军,命他联合科尔沁部亲王莽古斯一起陈兵在喀尔喀边境,如果葛尔丹胆敢造次就两路一起进兵,将葛尔丹拿下。”
索额图说道:“皇上圣明,原来皇上早有打算,只是,我听说那科尔沁部亲王莽古斯早就和葛尔丹有所勾结,那葛尔丹为了进攻喀尔喀,多次派人送金银珠宝等物给科尔沁部的亲王莽古斯,他知情不报,而且不去援助喀尔喀各部,此人可信度不高啊,皇上。”
康熙小皇帝说道:“此事我也早有耳闻,我因此在给他的信中讲明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希望他能够领悟。如若不能够领悟,我也只能使出我的杀手锏了。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将多苛里放在科尔沁吗?就是防止科尔沁部叛变,多苛里我早就受命于他,关键时刻可以擒王攘夷,先斩后奏。莽古斯私通葛尔丹,收些好处也就罢了,若真敢和葛尔丹串通一气,那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索额图从心眼里佩服起这位小皇帝来,果然处事不惊,遇事果断,料敌于前。
索额图再次来到驿馆,向准格尔部使臣策旺阿拉布坦询问如何比武,和比武的规则。
策旺阿拉布坦说道:“比武共分三场,第一场咱们比骑射,满人也是骑在马上打天下的,我们就在马背上先一决胜负。第二场咱们比力量,我早就听说你们满人布库很厉害,那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的力量更加强大,第三场咱们比武功,征战沙场,主将没点本事可不行。规则原则上一对一,以一方服输为止。但是为了让我们各自的勇士都有机会发挥,咱们每一场都以一天为限,哪方最终取得胜利哪方便算赢了此局如何?”
索额图说道:“那好,就如你所说,咱们三场两胜定输赢。”
索额图回奏康熙小皇帝,康熙小皇帝一边吩咐人按准格尔使臣的要求去教军场搭设擂台准备一切比武事宜,一面与大臣们商议如何去赢这三场比赛。
布库好说,康熙擒鳌拜时招进宫里的布库依然都在,而且从未停止训练,如今已经都很成熟了,从他们中间挑选精锐就可以了。
骑射只能从教军场中各位将军们中间选拔了。这些将军平日都精习骑射,各个都是百步穿杨。
最难选的是精通武功的高手了,康熙小皇帝当然最先想到的人是马思明,他不光武艺高强,而且还有宝刀相助,可惜他告假去了四川,还没有回京。如今之计只能首选内务府总管多隆了。
一切安排妥当,康熙便吩咐择日开场比试。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平西王之子吴应熊奉旨进京完婚,已经离京城不远了,特派快马前来通报。
康熙小皇帝说道:“此时大家都在忙着和准格尔比武的事,暂时没有时间操持他们的婚礼,就让禁卫军都统李祺先接待一下吧,等过了比武之后再择日给他们完婚。”
李祺接到圣旨不敢怠慢,吩咐手下多人,派队伍出城几十里相迎。自己也充分准备之后随后赶去。
李祺之所以这么重视这次迎接,也和吴应熊的身份有关。他知道平西王吴三桂势力庞大,而且野心勃勃,不是久居人下的主,李祺如此重视迎接吴应熊,就是想拉近和吴三桂的关系,以备自己日后发展之用。
吴应熊也早就听闻京城新上任的禁卫军都统李祺,那可不是一个普通人物,此人颇有心机,而且聪敏过人。离开云南的时候,平西王就曾嘱咐过吴应熊,到了京城之后一定要多结交权贵能人,尤其是皇帝身边炙手可热之人,以备日后能有所用。那李祺声名早就远播在外,吴应熊岂有不结交之理。
让吴应熊没有想到的是,来到京城,最先见到的人竟然就是李祺,而且还是奉皇命亲自出城来迎接自己的,更是喜出望外。正好借此机会结识此人,以为父亲日后举事之用。
李祺和吴应熊二人一见如故,甚是投缘,一起见过礼后,并驾齐驱,一起进了北京城。
吴应熊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因为要与建宁公主完婚,早已经派人装饰一新,但是李祺坚持要吴应熊先到自己的统领府,说为他接风洗尘。
吴应熊为了拉拢李祺,便爽快的答应了,他吩咐大部分随从自行回府,自己只带了几名贴身侍卫和自己的乳母一同去了统领府。
李祺隆重的接待吴应熊之事暂且不提,再说准格尔部与大清朝比武之事。
清晨,各部人马都按时来到了教军场,康熙小皇帝正中坐在临时搭建的观摩台上,两边坐着诸位大臣。侧面留给准格尔部的使者策旺阿拉布坦等人。
策旺阿拉布坦高昂着头目空一切地走进教军场,来到东侧坐下。
这时,旗牌官宣布比武开始。
首先出场的是准格尔部的骑射高手,快马三箭支支命中。
索额图命人出战,这边的将军也不示弱,三箭三中,且比准格尔部的高手还要精准,场中立马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策旺阿拉布坦撇了撇嘴说道:“不要高兴得太早,咱们是以一天为限。”
说完命令另一位高手出战,果然更胜一筹。索额图也派出了另一位将军,又胜了对方。
双方如此拼斗到了下午,依然难分胜败。
这时策旺阿拉布坦起身说道:“早起比试到现在,未能分出胜败,我提议,双方各出一人,最后一箭定输赢如何?”
索额图奏请康熙皇帝定夺,康熙小皇帝说道:“索大人安排就是了。”
索额图让几位将军推举一个人出来与准格尔的骑射高手一决上下。
几人商量过后选了一人。
策旺阿拉布坦这次让一直没有出场的满都拉图出战。
这位满都拉图箭法相当了得,曾在战场上一箭连射三员敌将,再一次与和硕部的对决中,葛尔丹被和硕部大将打败,并被其玩命的追赶,那战将手中一根流星链子锤威力无比,当时葛尔丹的兵器已经被他打脱了手,手无寸铁的葛尔丹被这员大将追着跑,样子非常狼狈,眼看着就要赶上了,就听得背后那员战将手中流星锤轮开了,铁链子花愣愣直响,葛尔丹一见,这一锤要是飞过来,自己必有性命之忧,于是高声求救:谁来救我?谁来救我?
这声音给不远处的满都拉图听到了,可是满都拉图离葛尔丹有一射之地,想救驾也是鞭长莫及,情急之下,满都拉图摘下宝雕弓,搭上雕翎羽箭,看准时机,认扣添弦,一剑射了出去。
满都拉图这一箭不偏不倚不歪不斜,正好射中那名战将手中流星链子锤的腕链环儿上了,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腕链环儿就被满都拉图的雕翎羽箭给射断了,那流星锤的锤头带着一段链子就飞走了。这流星锤头飞走了不要紧,那员战将原本已经将流星锤抡圆了,准备砸向葛尔丹,这腕链环儿突然被人射断,他整个人便失去了重心,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被随后赶上的满都拉图一刀结果了性命。这一仗若不是因为满都拉图的这一箭,葛尔丹不仅会大败,而且还有性命之忧。因此,满都拉图被记了首功,得到了葛尔丹的重用,这次也被选中随使团来到了北京城。
索额图则吩咐他这边也一直没有出场的主力吉兰泰出场。
吉兰泰名不见经传,但是他父亲确是满清非常有名的将领,吉兰泰自幼跟随父亲学习骑射,后来父亲出征在外,它便被留在了京城,在教军场候缺等待朝廷提拔重用。
所有年轻的待选将军之中,唯有吉兰泰的骑射之术高明,因此被选在了最后一个出场,以求能够打败准格尔部的满都拉图。
策旺阿拉布坦走出坐席,来到索额图近前说道:“像刚才那样比试,就算再射上一天恐怕也难分出胜负来,我有个提议不知你们能接受否?”
索额图说道:“你有何提议?尽管说来。”
策旺阿拉布坦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举到索额图面前说道:“我这里有一枚铜钱,把它吊在箭靶上,然后让人推着箭靶在场上奔跑,你我双方二人骑马追赶,运动之中各射一箭,谁能够命中铜钱的方孔谁就算胜,如何?”
索额图说道:“那要是都命中呢?”
策旺阿拉布坦说道:“铜钱的孔只能容得下一支箭,都命中是不大可能的事,若二人真的都能射中钱孔,那就看谁的箭能够留在箭靶上,谁的箭留在箭靶上谁就算赢。”
索额图又说道:“那要是都没有射中钱孔呢?”
策旺阿拉布坦说道:“要是都没有射中钱孔,那就重新再来,直到有人射中钱孔为止。总之,一箭定输赢。”
康熙小皇帝心里没有把握,便让人过去问吉兰泰可有把握,吉兰泰说道:“请皇上和索大人尽管放心,我自幼跟随父亲学习骑射,射中钱孔并非难事。”
康熙小皇帝闻听此言放下心来,吩咐索额图传下旨去,准备骑射。
这时,场中已经有人推过箭靶,有人取过铜钱,将它悬吊在了箭靶之上,然后又找来绳索拴在一辆小车之上,箭靶也在小车上绑缚结实了,只等一声令下,二人便会拉着小车在教军场里面奔跑。这箭靶被人拉着跑并非奇事,因为所有练过箭的人都射过这样的移动靶,可是,把铜钱悬挂在可以移动的箭靶上,这箭靶在移动的同时,铜钱因为只有一根细绳挂着它,因此,它也会随着移动靶的移动而来回晃动,这就成了移动靶上的移动靶了,其射箭的命中难度可想而知。
吉兰泰自幼便学习骑射,随父亲进关后被选进教军场,被康熙重点培养。虽然他也经常练习移动靶,但是,像这样的移动靶上的移动靶他还真没有射过,他之所以敢说没问题,是因为他在关外练习射箭时并不用箭靶,而是在河边以树叶为靶,当他将箭练得可以箭箭都能百步之外正中叶心之后便去像自己的父亲炫耀,父亲却不屑地说道:“叶子有手掌大,你能够射中它也值得炫耀?”
吉兰泰的父亲说完话张弓搭箭一箭射去,只见那箭紧贴着树枝而过,叶片随之飘落,吉兰泰跑过去一看,树枝和树叶均未受损。可想而知,那箭尖正好射在了叶柄之上。
自此吉兰泰便以此为目标勤加练习,果然练就了一手好箭法。他连树叶的叶柄都能够射中,如何会在乎射铜钱之孔?因此他才敢说:请皇上和索大人放心,我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战鼓擂响,两名士兵拉着小车在教军场上奔跑,吉兰泰和满都拉图二人翻身上了坐骑,各自双腿一夹,驱动坐骑在场上奔跑起来。
二人飞奔两个回合都未射出这最后一支箭。原因很简单,二人都知道,钱孔只能容下一支箭,而且射中的难度非常之大,都希望对方能够先出手,如果对方射不中,自己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了。如果对方先射中,自己的箭射上去,一定会将先射中的箭给震掉下来,比赛的规则是最终谁的箭留在箭靶上谁为胜,因此上,二人都在等对方先出手。
第三个回合再次折返回来,吉兰泰张弓搭箭等待时机。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听到了对方的箭弦振动之声,他料定满都拉图已经射出了他的最后一箭。吉兰泰不再犹豫,瞄准钱孔一箭射了出去。
欲知二人谁输谁赢,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