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永嘉当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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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计划,计个屁

    凉风习习,竹声簌簌。

    小院里,躺椅上,张涯依旧风轻云淡,一脸轻松的怠懒模样,偶尔扇扇扇,吃桃桃,喝甜甜,美滋滋的,还就是那个享受,这两天铁头他爹让人送来的桃子和蜂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抢了纸坊生意心怀愧疚,听说现在那纸坊规模不小,连张涯村子里都有好几户去做了帮工。

    “娘,我给你找个人嫁了吧”

    倩娘坐在那大口大口的啃着桃子,平日里看起来恬静柔美,可每次吃东西都急不可耐,小嘴张的老大,猛地一口撞在桃子上,啃下好大一块,撑的两腮鼓鼓的,嘴角还淌着汁水。听到张涯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大眼瞪得溜圆,抄起手边的竹板,“啪”的一声抽在张涯腿上,张涯疼的一蹦三尺高,腿上白印一会就成了鼓的高高的红印。

    张涯蹲在地上一边搓腿一边龇牙咧嘴,缓了好一会,才又绕到倩娘椅子后面,讨好似的给她揉肩捶背,然后语重心长的说

    “娘,我知道你前几个月找了个相好,不用抹不开面子,我还知道是村头陈猎户给牵的线,人我打听了,是个靠谱的,我不在家的时候他没少帮咱家干活,这事村里都看着呢,还想瞒我到啥时候”

    “等你们行了礼,你说我以后是叫他追马叔,还是直接喊爹呢”

    “虽说追马叔比你小几岁,可看着可比你大多了,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娘你最水灵,咱配他绰绰有余”

    这追马叔祖上是胡人,百多年前迁到五侯县,有一手祖传的弓马本事,被本地一个大户招做了侍卫,服侍的尽心尽力,那户老太爷临终前给花钱脱了奴籍,后来又凭着本事,学着进山打猎,总算是安家落户,到追马这一辈算是第四代了,习俗上已经和汉人无异,说汉话,穿汉服,除了比汉人多一两个节日,其余没什么不同。

    汉人高傲,排挤胡人,胡人当他是汉人,于是二十八了,还是光棍一条,要不是有点本事,平时能攒点家资逛逛窑子,估计早就犯下奸淫重罪,上山亡命去了。

    倩娘被张涯说的脖子通红,举着竹板,满院子追杀张涯。这两年过得好日子,平时家里吃肉比地主家都勤,乡里乡亲之间关系也融洽,别说以前被翻院子那种事,就是谁在他家门口多站一会,都会有人他通风报信。

    都说饱暖思淫欲,倩娘显然是思了,至于张涯,实在是没有能看的上的,就算找也不可能找乡野中人,堂堂穿越者,不说公主郡主,起码也得找个大家闺秀,认识字的才行,可不能浪费了这外挂大宝贝。

    人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张涯在院子里光着膀子呼哧呼哧的和着水泥,拆泥墙砌砖墙忙的满头大汗,倩娘穿着那身碎花襦裙,头戴镂空杏花簪,脚踩绣花鞋,坐在竹棚下傻笑。刚刚送走了媒婆,定好了日子,这时候估计还在想象着追马叔家里上门提亲的场景呢。

    “砰啪”

    竹林小院的院门被一脚踹开,木门拍在院墙上发出一声脆响,二十多个顶盔掼甲,腰佩环刀的士兵鱼贯而入。张涯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甚至还在想,这么热的天,穿盔甲不热吗,中暑了怎么办,最吸引眼球的自然是后进来几个兵卒手里的大弩,看的张涯一阵欢喜,差点就要开口问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了。

    张涯从拒绝云岩老道那天就明白了,这香皂和酿酒看来是保不住了,大不了交出去好了,谁要就给谁,能保住小命,以后做些不那么起眼的生意就是了,手里的本钱加上后世领先几千年的眼光,怎么也差不了。

    原本打算的是,谁再上门,张涯就直接服软,搞不好还能分润个一两成,再不济学学同行,抄两首歪诗,万一被赏识,指不定就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可谁知道这时代的名门大族这么不讲究,这些兵卒进门二话不说,用刀架着脖子就给捆走了,张涯还想开口询问,刚崩出一个字,肚子上就挨了一拳,疼的直吐酸水,架着拖出门被抬到马背上,等到跑起来更是被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倩娘跟着跑了一段就摔倒在路上,再起身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没有升堂,没有审讯,直接扔到大牢,狱卒一脸谄媚的接过张涯,押进牢房。

    “大哥,大哥别走,大哥~~”

    学须反己。若徒责人,只见得人不是,不见自己非。若能反己,方见自己有许多未尽处,奚暇责人?

    反省,给我狠狠的反省。

    张涯的狱友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六个人正蹲在墙边反省呢,哦不对,其中两个断了几根骨头,哼哼唧唧的蹲不起来,算是坐在墙边反省。

    刚进来,张涯还想客客气气的请教这几个狱友,谁知道人家看他老实,二话不说就要立规矩,非得让他睡在便桶旁边,撸着袖子硬要给他接风洗尘,张涯一看这几个货,最壮的都不见得有一百斤,于是就友好交流了一番,刚开始还紧张的不行,激动的心潮澎湃,肾上腺素飙升,动作僵硬,东倒西歪的又轮拳又踢腿的,第一个倒霉蛋就这样差点被活活打死,适应了之后,动作就轻松流畅起来了,这些人身体太差,一扒拉就倒,根本不是对手,张涯试着全力踢了个鞭腿,第二个倒霉蛋出现了,剩下的人一看这情况,连忙跪了一地,这个说有八十岁老母要奉养,那个说有宝贝要献,结果从怀里掏出个死老鼠,给张涯恶心的不行。

    “我问你们答,答的好今晚可以不用抱着便桶睡觉,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砰”张涯把不知道是谁的草鞋扔过去,砸的一人脑袋磕到墙上,然后喊道“大点声,我听不见,听明白了吗”

    六人齐声喊道“听明白了”

    “这才像话嘛,叫什么名字,怎么进来的,一个一个说,最左边那个你先来”

    “是,老大,我是西城静水坊的…”

    张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六个反省哥,个个都是真真正正的犯了事进来的,不过都不是重罪,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偷牛未遂,剩下要就是小偷小摸,打架斗殴之类的小罪,一年半年的就出去了,可他们都是走了流程的,起诉,开庭,审理,认罪,判决,收监,一步不落,怎么到了我这就这么另类呢。

    听他们的意思,正常情况一般是关押在郡城衙门的大狱,等候审理,判决之后才会到这个石场大牢服刑,还有一个糟心的事情,就是白天要干活的,采石头,修城墙,挖水渠。更糟心的是明天张涯还得挨鞭子,这是新手大礼包,三天适应期,倒是不用干活,可要是外面没人给点脱身钱,那就只能脱层皮了,三天每天三十鞭,一两银子十鞭,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就这么靠墙坐了一宿没合眼,眼睛也不干,狱友们围着便桶睡的正香,呼噜打的震天响,张涯心里感慨着,年轻真好啊,倒头就睡。

    倩娘就惨了,遇上这么个事慌的六神无主,浑浑噩噩的回家取了银子,就直奔县城,同村关系好的几家见状赶忙陪着倩娘一起,本想是去讨公道,结果到了县城一问,张涯根本没到县城里来,因为无故敲冤鼓,判了倩娘十仗杀威棒,被乡亲们抬回村,可能是因为漏了白,路上又遇到圆月山的老朋友插翅虎,在喊口号,摆POSS,放狠话一套流程之后,两手空空,两股战战的回了家,要不是走的急,没去挖张涯房间里的那箱银子,估计以后的日子还得两腹空空,两眼一抹黑(写的我都不认识这个两字了)。

    怕苦怕疼还怕死,人之常情。“起床了,起床了”狱卒一边走,一边挨个牢房开门,轮到张涯的乙三号房,单独把张涯留下,被两个健壮些的狱卒烤上镣铐押走,穿过牢房,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宽阔牢房,十分熟练的绑着张涯双手吊起来,双脚刚好脚尖能着地。张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所谓的甲一号房,大夏天的竟然打了个冷颤,这鬼地方连个窗子都没有,大白天点着烛台,阴冷潮湿,火光摇曳,恐怖至极,一排排刑具摄人心魂,冲击力比电视上强太多了,张涯歪头打量着旁边的刑友,嗯,挺不错的,还给翻翻面,行刑的大胖子每抽几下还会赠送叫醒服务,免得刑友晕过去,潮湿的原因找到了,这大胖子在浪费水,可耻。

    等到那个刑友被解下来拖走以后,牢房门口走进来一个老熟人,云岩真人的徒弟,小道童明木,这小道童完全没有了之前在他师傅面前的乖巧恭敬模样,进来后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随意的挥了挥,牢房里的狱卒看到小道童那身锦衣道袍上的标志,赶忙行了一礼,快步退出去。

    小道童绕着张涯打量了几圈,而后掏出一块木牌,举到张涯面前道

    “见过俊竹郎,师父让我问问这个令牌你还要不要”

    看着上面写着“真如观门内”五个烫金小篆的牌子,张涯内心一阵挣扎,也许没那么糟糕呢,上了山也许还能下来呢,反正这年头道士又不需要守清规,娶妻生子都是可以的,而且真如观那些人看着也不像什么苦修士,可是万一呢,万一人家不放下山呢,入了籍再想跑就难了,即便偷偷下山做出家业,依照法律那也是归道观的,继承权、最终解释权都归道观所有。

    整整一炷香,张涯吊在那,一边踮着脚转圈圈,一边皱眉思索,小道士很有耐心,也不催促,随手翻看着那些刑具,不时发出嫌弃的啧啧声,突然,一声大喝吓了他一哆嗦。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张涯最终说出了这句外国诗,觉得不过瘾,又大喊一声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汉子,铁骨铮铮的汉子,第三鞭就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小道士也不走,就在旁边笼着手看着。

    张涯觉得自己也太丢人了,刚刚还慷慨激昂,大义凌然的英雄模样,现在却疼的喊那个大胖子爷爷,哭着嚷着求饶,那大胖子一点不为所动,拇指粗的皮鞭舞的呼呼作响,三十鞭打完,身上皮开肉绽都不足以形容,这大胖子从上到下,从前到后,抽的十分均匀,保证你今晚只能站着睡觉,值得一提的是,后面还有两天,为了避免浪费,这三天是没有饭吃的,因为经常有人挺不过去。

    张涯身体足够强壮,第一天还是自己走回牢房,六位狱友也开心的把自己吃食分享给他,十分热情谦让,弄得张涯都不好意思了,那被自己差点一脚踢死的老六,本来是个酒楼的厨子,他婆娘每隔几天还送点吃的进来,这不,那只没长腿的烧鸡已经进了张涯的肚子了,至于鸡为什么不张腿,狱卒表示,鸡本来就不长腿。

    第二天,张涯就有些扛不住了,毕竟是抽伤口,那死胖子手法还怪好,每一鞭子都抽在旧伤口了,抽的肉都翻起来了,第三天,人已经站不住了,被狱卒拖回的牢房,卸了脚上的镣铐,还发了新衣服,颜色很明亮,嘱咐了声明天开始上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