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永嘉当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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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濩(huo四声)泽

    “咱们不是流寇,是义军,为保境安民而战,这一条就是为了...”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你们回去给将士们讲清楚,过些时日我会让龚秘书整理出个手册,大杨,你就别浪费纸了,一张纸就写四个字,还琢磨半天,我都替你累的慌”

    自从大嘴事件以后,濩泽县东北三十里外的山阴营地内,张涯带领一众将士扎营驻守了十几天了,详细讲解每一条看似不合理的军规,从行军打仗到洗漱便溺,从奸淫掳掠到偷鸡摸狗,逐条解释,通俗易懂。各个连长排长加上亲卫连百余人,每天听到最多的词就是义军,保境安民之类的,也逐渐明白了张涯有多大的野心,初步制定好了发展方向,除了脑袋不太灵光的几人都明白以后要干嘛了。

    “将军,按照你的说法,那人家要是不欢迎咱们,咱是不是还得撤出去啊,毕竟又不让动手,总不能任由老百姓欺负吧”

    大伙热热闹闹的起身,手里提溜着小板凳,嘲笑了大杨两句,本来都要出帐篷了,结果一个新上任的排长,说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排长是西域人,名叫阿木都,是一支商队的护卫,商队战败以后从战俘营一步一步升上来的,原本在西域就是盗贼出身,汉话说的不咋利索,完全凭借作战英勇狠辣才立功升迁的,他就是脑袋不太灵光的那几个之一。

    “他们害怕还来不及呢,谁敢欺负你们这群杀星啊,不过阿木都排长说的也有道理,进城之后如何安抚民众是我的事情,如何约束好手下就是你们的事情了,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回答“明白”

    濩泽县,翠春阁,三五成群华衫客,廊坊下,露水台,轻舞曼妙罗纱裙。

    青楼,曲乐歌舞不断,美酒佳肴盈盈,天字号包厢内,几位衣冠锦带的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县令大人,这青衣将军何许人也,怎么您也收到这请柬了不成?”

    濩泽县县令郭举,字南亭,相貌端正,以孝义闻名,青州人士,此时正与身旁一位老者攀谈。

    “赵老莫要问我,郭某也是不知啊”

    这包厢之内,涵盖了濩泽县几乎全部有头有脸的人士,有县令为首的一众官员,有赵老为首的几家大户,就连身穿铠甲的县尉都被请了过来,如今正坐在右首席上闭目养神。

    就在所有人一头雾水之际,一阵清脆的甲片碰撞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尖叫声,求饶声,还有不时响起的惨嚎声,传入包厢。不知过了多久,混乱逐渐平息,吱呀呀,包厢门被兵士推开,两队身穿细鳞甲的大汉鱼贯而入,将所有人看守住,随后一位英武俊朗的年轻人大笑着步入此间。

    “哈哈哈,诸位大人,且安坐,宴会才刚刚开始,何必急于离席”

    从乱象刚起之时,小九就带人守住了这天字号包厢,那县尉带着部下想趁乱出逃,结果被当场射杀,这些官员,富户,被堵在房中,一个劲想出去,甚至还有不少想出钱贿赂小九等人,谁成想小九这些人光收钱,不放人。如今被困此间,一个个都慌了手脚,生怕这青衣将军乱来。

    “你...你是涯哥儿,清河村的涯哥儿?”

    开口道出身份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铁头的父亲黄老爷,只见他身披绿锦袍,头戴进贤冠,一头黑发的壮年模样,举着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张涯,眼神写满了恐惧。

    “黄老爷,好久不见,您那纸坊如今可还日进斗金否”

    张涯问完脚步不停,穿着没有半点纹饰的白衣狐裘,一边走一边冲其余人拱手作揖,笑盈盈的好像看不到包厢里那些兵士似的,最后大大咧咧的坐在主座上,解下裘衣,交于立在身侧的彩雀,示意众人落座。还没开口,看着黄老爷那想要开口说话的模样,冲他身后的大杨使了个颜色。

    “噗嗤”,干脆利索,黄老爷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他那圆润润的脑袋,滚落在地毯上,隐约能看到他脸上那纠结的表情,可能还在想怎么回答张涯的问题吧。

    “诸位,初次见面,我先敬诸位一杯,惊扰之处,还望勿怪”

    前些日子,张涯刚处理完军中法规的事情,就紧急召开全体大会,最终决议拿下濩泽县作为第一个据点,濩泽是整个上阳郡地势较低的几处县城中,唯一不属于军事要地的县城,北依城墙山,南临小沁河,城池狭长,易守难攻,东边三十里内有连通黄河的沁水,南边大泽旁可以直上王屋山,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还能跑,当初令狐讲解上阳各县的时候就盯上这里了,如今终于顺利进城。

    “郭县令,没想到区区百两黄金就能请的动你,看来你也没吃过什么好猪肉啊,说说吧,钥匙放哪了”

    案桌上,水果菜肴花花绿绿,令狐挽着张涯的胳膊坐在主座上,手里捏着一把草莓,喂了张涯一颗,然后就自顾自的品尝起来,各种水果点心尝了个遍,遇到不好吃的就扔到一边,完全不把这些县城的大人物放在眼里,一来她本就是奋武将军之女,瞧不起这种小门小户,二来因为这几个月征战,小夫妻一直没有修行功法,心里有些怨气。

    张涯则是一脸轻松的随意坐着,让人把屁股垫高些,像坐小板凳那样,扶着膝盖,叉着腿,等到敬完酒,放下杯子才出声调侃了县令两句。下面那些被甲士守在身后的官员富户们,看着眼前这个场景,心里滋味不用说也知道不好受。

    “怎么,郭县令不愿意开尊口?”

    郭举迟迟没有回话,不是不想说,是真不敢啊,这看起来模样英俊的少年,进门问了一句话,黄老爷人头就飞起来了,现在又问自己,这是什么意思,今日要难逃此劫了吗?

    主座上,就连黄老爷人头落地时,都笑呵呵的张涯,迟迟得不到回答,有些不耐烦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一点点坐直了身子,冷漠的盯着那个一身华服的县令,眼神游走在他那白皙的脖子上,几滴冷汗突兀的滑下来,咕咚一声,喉结上下一动,郭县令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哆哆嗦嗦的抬起双手,勉强行了一礼,开口回道

    “青衣将军大名,下官早有耳闻,只是这连日大旱,禾苗难活,灾祸连年,民生多艰,不日即将开仓赈灾,这粮食将军您看是不是...”

    濩泽县在五侯县以南,以前也算是个水草肥美,牛羊遍地的好地方,鸡鸭鱼蟹,瓜果蔬菜不缺,山珍野味,粮食布帛充足,依山傍水景色优美,可惜遭了几次灾祸,由于东边靠近军事要地高都,西边靠近军事要地平阳,这些年不可避免的被乱军劫掠了几回,所以现在濩泽四野之中,已是难见村户了,除了庄户,剩下的基本都住在这县城之中,他们宁可每天走一两个时辰出城种地,交一笔不菲的城门税,也不愿待在以前的村落里。

    “你的事我听说了,胆子不小,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年吧,连续五年税粮被劫,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这县令原本三年前就该调任了,结果朝廷连年征战,根本顾不上他们,这家伙也是人才,跟当地几家大户一合计,直接开始演戏,不仅如此,就连治政能力也很出色,县里原本三千多个民户,遭了灾,反而涨到五千多,这时代能从地主手里扣出人口,那可不是一般有能耐,可惜此人过于贪财,发明了十余种新税,弄得天怒人怨,就连那县兵都受不了,主动给张涯开门带路,只求赶紧给他弄死,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将军明鉴,在下为官清廉,长于牧民,赴任七载,两袖清风,税粮之事,实属惭愧,护粮乡勇,亦多伤亡,贼寇势大,为之奈何,不知将军又何来佩服之说?”

    郭举不愧是县令,刚开口还有些磕磕绊绊,说着说着身子也挺直了,嗓音也洪亮了,坦然的跟张涯对视,还真有一种爱民如子,无愧于心的气势。

    “好,只听说南亭先生有孝义之名,不曾想先生还有高风亮节的一面,今日我等可要好好见贤思齐一番了,来人,将玉麟别苑的姑娘们带进来”

    包厢大门再次被打开,十几个莺莺燕燕被甲士驱赶着,鼻青脸肿,哭哭啼啼的走进来,直到发现那席中的县令大人,一个个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般,齐齐扑到郭县令身边,喊着“老爷,给妾身做主”“贼人欺负我们姐妹”“不能轻饶”之类的话,争先恐后,恨不得将委屈一股脑宣泄出来,完全没注意郭县令脸色有多难看。

    其他官吏大户缩着脑袋,脸色更难看了,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们心里十分清楚,玉麟别苑可是西城贵人圈最大的宅邸,足有二百多家丁护院,如今这些县令小妾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年轻将军有覆灭他们任何一家的实力,此时他们更希望那人是求财,不然的话,没有外力介入,以后这濩泽就是那人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