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灭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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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父子,师徒 (一)

    黑白作为老爷子的心病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不说别的,单凭老爷子有种掌握的白日曛配方便足以让绝大多数人趋之若鹜了。一只能下金蛋的鸡,搁谁手里都不会嫌多!

    镇子上修为最高的修士,羽化大圆满境界的镇守程成来看过。面对老人,程成的态度极为恭敬,一直执军中下属之礼,这事若是放在外面少不了会让人惊掉下巴。

    “老爷子,韩长吉现在很可能陷在了什么地方,自离开之后至今音讯全无!”

    刘墉在医术上的造诣高,韩长吉却是丹道大师,二者联手,天下少有不治之症。若不是不知韩长吉究竟去了何处,程成早就将韩长吉带回镇子。

    小黑白身上的病症程成一直不曾亲身探查过,毕竟他这一身的本事绝大多数都是老爷子教的何必班门弄斧。广招名医实际上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老爷子身份非比寻常,知晓真正身份之人,极少!

    “无妨,程成,我已经老了,好在你已经足够阻挡一面了。不日我将带着黑白离去,这储物袋里有不少我亲手酿的酒,对你有好处。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程成不禁潸然泪下,落日余晖,英雄末路,曾经顶天立地的擎天之柱现在也不得不走到了交代后事的地步,这样的结局,真的很难让人接受!程成从来不向往长生,但此刻这种念头空前的强烈。

    程成走后,一身短打,足蹬芒鞋的中年男子也到了铺子里,“老哥,我回去思忖了几天,既然阴阳相生相克之法无用,是否可以采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争取一些时间?”

    看着刘墉披头散发的模样,想来他这些天来也一直被黑白的病症所困扰,“此举太过危险,而小白过于脆弱,且不说以毒攻毒有没有用,单单是所用的毒就不是孩子所能承受的。刘墉,你钻牛角尖了。”

    刘墉面露羞赧之色,为医者需对症下药不假,可更重要的是医者要根据不同情况的病人采取不同的手段,自己一时心急差点犯了大忌!一个懵懂的孩子,但凡与修行之事沾边,都会有性命之忧!

    “小白的病,不急一时。刘墉,你的人情老头子我记下了!”虽然老人一直躺在摇椅上不曾起身,可立身一旁的刘墉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不悦。

    “医者仁心,这是晚辈应该做的。况且晚辈也确实没能帮上什么忙,前辈您言重了!”随意的聊了几句,刘墉便转身离开。

    要论镇子上谁是最为忙碌的一批人,刘墉绝对数一数二!刘墉这个人见不得众生疾苦,心软且善。救人之时往往毫无保留,医术高,才情更高!这也得亏是在镇子上,放在外面,刘墉绝对会被同行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走在路上的刘墉依旧心不在焉,黑白的病情太过怪异,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可身体竟然有着自己都理解不了的怪异物质。这种东西仿佛伴生一般不分彼此,长此以往,黑白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这辈子怕是永无开窍之日了!

    不行,高老前辈就这么一个子嗣,决不能如此下去,一定还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刘墉回到金针堂后一头扎进了各种典籍之中,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晚辈赵璟,见过老爷子!”来人一袭黑衣,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的看上去极为可靠,脸上唯一的败笔可能就是他那薄薄的嘴唇,蒙面的话看上去看上去会是个侠客,现在嘛,少说也得是个泼皮。

    “你也会瞧病?”老人笑呵呵的问道。一般人都称呼自己前辈,可实际上真正了解自己的都知道,这称呼自己并不喜欢,显老!可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赵璟竟然张口就称呼自己老爷子,果然是有“狈”而来!

    “老爷子玩笑了,小子才疏学浅,也就会算算账,瞧病是万万不会的。”赵璟陪笑道,老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眼就能看出自己不同药理,白白熏了一草药味儿。

    “老爷子,晚辈在八方阁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令孙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赵璟必当倾力相助!”赵璟没有吐露心意,更没有停留太久,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去。

    古夜兰性温,有异香,可拔毒化瘀。云芝草,性寒,无色无味,有提气凝神之功效。两种皆是名贵药草,可懂药理的人都知道,无论是古夜兰碰上云芝草还是云芝草碰上古夜兰,两者的药力都会有所损伤。赵璟懂药草不假,药理的话就外行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从老人重金悬赏名医治病之后,三教九流之人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可结果毫无例外全都铩羽而归。

    孙子难治,方子难拿!

    ……

    石桥镇作为边关重镇,镇子上种田的人家几乎没有,而且因为地形的缘故,根本没有几块肥沃的土壤。即便这样老人依旧曾高价买下了几亩地,用于提供食铺日常所需。同时这也是老人在小黑白降生之前为数不多的趣事。

    春夏之际,花甲之年的老人披着西山余晖向着镇外走去。老人肩上扛着锄头,挂一箩筐下地去了。老一辈人对于脚下的土地总是有着深沉的情感,年轻一代的身上,这种情感反而变得愈发浅薄。箩筐里小黑白抱着盛水的坛子张嘴就啃,小家伙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明刚刚还是冰冰凉凉的,怎么贴一会儿就热了?玩了一会儿,黑白累了要睡觉的时候,老人就把黑白放在地上,箩筐倒扣过来,给小家伙遮阳。安顿好孩子之后,自己接着去地里忙活。

    其实老人最怕的是黑白无声无息的醒来,这小子不会哭也不闹,用那略显呆滞的眼睛这边瞅瞅,那边瞅瞅,指不定就朝着哪个方向就爬过去了。春夏之际草木又多丰茂,一个屁大的小不点没了还真不找!不过好在只要是爬行多少会折断周围的花草,老人只要沿着痕迹一路找过去,总不会出现什么差池,对此爷孙俩好像都有默契了。

    至于黑白的安危?这不是问题。

    日薄西山将出,披星戴月而归。地里的活肯定是忙不完的,单单是松土就要反复多次。到了饭点,小家伙就会一顿哦,喔的叫嚷,准得很,比日晷还要准!柳如絮届时也会的来到铺子里给黑白喂奶,眉宇间有着掩不住的喜色。

    柳见英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对于给黑白喂奶的事,柳如絮更上心了。

    三个月一晃而过,柳如絮扭捏的表示,自己的奶水已经不多了,柳见英也已经断奶有些时日了,自己虽然也很想继续给黑白喂奶,可实在是心有余而奶不足。老人说不是什么大事,并表示自己会尝试再给孩子找个奶妈。柳如絮再三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表示小黑白今后穿的衣服鞋子都会定是的送到铺子里。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

    赤尊师叔的觉罗魔气,天覆龙君的倾天术,地尊的绝地通天,道宗二长老青冥子的清宇功,道宗首徒薛平峰的星斗经,佛宗的地藏真经,枯荣院的枯荣经,晴明凤主的混元涅槃经,太墟山主的洞虚经,自在剑仙的超脱剑气,妖主的分血经……这些都捋顺的差不多了,还有很多的叫不上名号的,也不突出的功法都已经被炼化了,现在就只剩中天老祖的中天火极经,星灵族的星神决,还有那位修行的功法没有什么眉目了,快了,就快了!

    只要活着,只要心里还有着念想,总会有机会的,比死还难的事情,世间还有茫茫多!

    翌日,老人抱着孩子在天禄街上溜达,小黑白东瞅瞅西看看,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想上手。幸好老人一直都有着压箱底的手段——糖葫芦!

    “老爷子,遛弯呢!”面容姣好身穿红衣的女子打招呼道。

    枪挑烈阳——崔蝶衣!一个性子烈脾气更烈的女娃子,黄鹤峦一战异军突起,生生抹杀了所有登顶渠山妖族的修士!

    “小崔,什么时候嫁人啊?老头子一直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老爷子,什么时候喝喜酒可由不得我,这得看小黑白什么时候长大啊!我啊,早就看上你家黑白啦!苦呦,掰着指头算算还得十多年呢!”崔蝶衣随即抖了抖胸脯,示意自己依旧是大有本钱,十年八年的根本算不得啥。

    老人哈哈大笑,“行啊,十几年也就一眨眼的事,老头子我现在就给黑白准备聘礼!”

    崔蝶衣小的前仰后合,聘礼的事,活了好些年这才是第一回听说哦,还别说,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告别了崔蝶衣,老人抱着黑白继续往前走。

    但凡不是宵禁时间,天禄街上总不会缺少来往的行人。尽管人妖两族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歇,但总有些种族不想参与其中。修道而已,打打杀杀只是手段,切不能不末倒置。至于海族,广阔的大泽已经足够探索,在见识过天空的辽阔之后,谁会留恋井口?

    老人不时与身边之人打着招呼,街上大多都是去过铺子里的食客,萍水相逢也好,患难之交也好,遇见即是缘!

    街尾,铁匠铺子。程成正在锻鑪旁敲敲打打。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出,不仅不会让人感觉刺耳反而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

    “老爷子。”

    “不日我将离开,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老了,也累了,趁还有些时间,黑白的事情一定要解决了。另外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打算,我离开的越早,你的把握也会越大些。”

    “让他陪您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程成思忖良久,把那人抽调出来绝对是皆大欢喜的事,于己于老爷子来说都是好事。

    “我即将离去之事就不必对任何人提起了,我是老了,可还没到需要保护的地步。你这边也缺人,他留在这边你能安心不少。就这样吧!”老人转身离去。

    三十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憾未了却天下事,华发暗悄生!

    老人一路走走停停,街上的铺子换了一家又一家,人也走了一茬儿又来一茬儿。与以往不同,自己这次不再是旁观者,这是入局者。

    中午,老人还跟往常一样热情的满足着每位食客的味蕾,皮儿薄馅儿足的包子好吃的让人忍不住吮手指。修士竟然会对这种凡俗之物念念不忘,老人的手艺可见一斑!过晌之后,老人收拾完桌子板凳,又将灶台打扫了个干净。小黑白刚睡下,老人在后院儿惬意的晒着太阳,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临行前,老人将窗户门关好,门前遮阳避雨的油布就不收了,算是给诸位老饕留个念想吧!

    老人抱着黑白向着镇外走去,铺子本就离着镇子北面的出口极近,再者老人时常会抱着“心头肉”去地里转上一圈,所以老人此刻的举动落在一众街坊邻里的眼里也只是稀松平常罢了!

    石桥之上,伴随着老人脚步踏下,整个石桥仿佛都哆嗦起来,恐怖的嚎叫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更诡异的是桥上除了老人,其他过往的生灵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布鞋在桥面上轻轻碾动,些许黑气自桥上溢出,眨眼间便聚作一团。无数的怨灵头颅显现而出,每一副面孔之上无不透露着癫狂之色,哀嚎着,惨叫着,恨不得马上扑到老人身上,啖其肉,食其髓!

    “既然都死了,那就尘归尘土归土,活着的时候把握不住,死后就更别折腾了。”

    一只干枯的手掌伸出,怨灵们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落入掌中。待手掌再次张开,天地重新恢复清明。

    “我辈意逍遥,难却流离苦。长生非所愿,但使意翩然。功过何所论,成败皆是我!”

    ……

    落峰山。这座许久之前从天而降的山岳以其磅礴的气势验证了天外的存在,每位行走在修行路上的生灵更是因这座千丈巨岳的落地心潮澎湃!修行!修行!去天外看上一看!

    四座侧峰占据四方,居中的主峰之上隐约有着道韵流转。没有谁能够说清巨岳的真正来历,一阵轰鸣过后,平地上陡然拔起千丈雄峰!

    民间关于山的来历也是众说纷纭,有的人说这落峰山就是一个巨大的龙爪,四侧一主五座山峰正好对应龙爪的五指,定是五爪金龙的龙爪无疑。也有的人说落峰山是大能的兵器,而且这件兵器的品轶极高,甚至可能已经衍生器灵,不然的话落峰山也不会自主吸纳灵气,定涛军也不会驻扎在那儿。

    老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隶属定涛军的轮值士卒竟然完全察觉不到老人的存在!伍长,百夫长,小统领,大统领,参军,将主……全都仿佛凡人一般无知无觉,任由孤魂野鬼般的老人走过。

    进入落峰山主峰,黑暗中一条两寸长短的小龙漂浮在空中。他太暗淡了,仿佛离群的萤火,一阵风吹来便会就此消散!

    许多生灵都曾来此探寻落峰山灵气浓郁的秘密,只可惜在踏入落峰山的那刻就注定了又会是无功而返!

    ……

    “前辈,前辈!小龙知错了!小龙瞎了眼当年才会想去打劫您,求您再给小龙一个机会,哪怕是刀山火海,任凭您吩咐。”通体漆黑的小龙哀求道。作为一头叱咤星空的纯血渊龙,腾铭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不过是依循族中惯例在成年之后找了个山头做个响马,哪成想大肥羊倒是来了,可这实力也真的是……

    一巴掌!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巴掌,自己就不知道被扇飞出去多远。等到醒来,就已经身处此地了。这地方腾铭熟悉的很,正是自己的躯体!没想到一直听说的肉身只是桎梏的说法竟然真的有一天在自己身上应验了!就算自己这一族于空间一道天赋极高,能够的在星域间如吃饭饮水般肆意穿梭,可到头来终究还是做困兽之斗罢了!对手的实力太强大了,也只恨自己先前没能擦亮眼睛!

    龙在屋檐下,也得尽低头,未出事之前,谁不知道会捅多大的篓子。腾铭认栽了,不过有渊龙一族作为后盾,吃点苦头就吃点苦头了,一般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你的肉身已经被我提炼了其中所有的神性,你怎么还留在这儿?这数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你用神识打个窟窿逃出去了,年轻轻轻就这么不惜命?还是说你笃定以渊龙一族的权势一定会让我放你一马连带着肉身一起离开?”老人浮在半空,腰杆却是挺得笔直,没有半点老朽的模样。

    “哪能啊!前辈,小龙年少无知,此前只是一时鲁莽罢了。您又是手眼通天,大人大量,根本不会在意先前的玩笑对不对?退一万步来说,您也知道小龙族里还有着几个老祖宗健在,冤家宜解不宜结,您说我说的对不?以前辈您的实力,就算与老祖宗不熟至少也是打过照面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也不好闹僵啊!”腾铭谄媚道。有些前辈就是死要面子,吃软不吃硬,自己又是阶下囚,现在放狠话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作为前辈,本座的胸襟、肚量自然是有的,可这些东西在面对你们龙族的时候不知怎么地总会容易被抛之脑后。你也知道,本座年纪大了嘛,忘性也就跟着大了嘛!再说了本座平生就好斩龙这口,渊龙一族虽强,可也没强到哪儿去,本座的实力一般,柿子自然的要挑软的捏!“老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前辈,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啊!小龙虽然不知您为何与我龙族有仇,但冤有头债有主嘛!小龙又何德何能能与您结有仇怨?说到底小龙是罪不至死的,您开个价,托个跑腿的将消息传到族里,亮晶晶的灵晶不久有了吗!反之,您要是杀了我,相比而言肯定还要亏损个几成呢!”腾铭果然是个走南闯北的,看人下菜碟的功夫一流,话里话外都在为老人着想。

    “亏不亏若是都用灵晶衡量的话那就太无趣了,而且你这么一个小家伙就算亏能亏多少?你真以为你的老祖宗腾楼,腾灵韵在得知是本座抓了你之后还会想着用灵晶赎你?”

    腾铭闻言心神剧震,腾楼、腾灵韵正是族中两位撑天柱石的名讳,老人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脱口而出,而且还是一副半点都不在意的模样,这次恐怕悬了!要知道两位老祖宗的实力很强,又不问世事,一般生灵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二位的名字,而老祖与朋友之间通常又是以道友相称,名讳一事就连老祖朋友们的弟子仆从都不会知道,即便如此,眼前这位竟然知道!

    “前辈,您看这样成不成,就让小龙留在您身边做个鞍前马后的仆从,多少年都成,小龙不求别的,小龙真的不想死啊!”腾铭这次是真的怕了,没有了渊龙一族的掣肘,自己再也没有半点与老人谈判的筹码!

    “本座若是需要仆从,你那两位老祖也能做得,要你何用?遇见了本座,又没把握住机会,这就只能怨你自己了。”稀里糊涂死了的太多了,卑微便是蝼蚁的原罪!

    实力超绝又仇视龙族的难道是……

    “难道您是……您是……”腾铭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有几位大人物是所有龙族都避如蛇蝎的存在,眼前这位正是其一!肉身已经残破,可世间有的是法子重新来过,自己但是为什么要因为怕麻烦而贪一点儿小便宜呢?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啊!腾铭悔不当初,现在已经断无生还的可能了!

    “还请大人不要牵连小龙的族群,小龙愿炼作烛龙丹。”自知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腾铭点燃了自身的魂与魄,与此同时,老人伸手扔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丹药,正是一身的血肉精华!渊龙的魂与魄交织着,泛着不同的光,裹挟着渊龙点燃的灵火,怒吼着,昂然的冲进了丹药中,老人无喜无悲的收回了这颗表面表面漆黑却有着密密麻麻仿佛龙鳞纹路的烛龙丹。千丈渊龙,无用部分化作了外面的落峰山,一身精华凝做这颗烛龙丹,至于些许外泄灵力化成的四季河,也不过是老人随手为之罢了。

    烛龙,巅峰龙族之一烛龙,呵!

    瞬息之间,老人的身影消散了,就好像老人从未出现。

    三天之后,老人抱着黑白出现在大周洛水郡最南部的玉华城,前往枯心寺求医,无果。

    七天之后,老人出现在大周南部边境的愁云谷,愁云谷不见客,老人离去。

    虽然程成并没有派人暗中跟着老人,但是在大周过境之内,程成依旧能对老人的行踪掌握的七七八八,直到老人继续南下,离开了大周。

    “老爷子,您保重!”

    几十年的功夫。这小子从一个懵懂的铁匠铺娃娃,变成了一个耳目遍及大周的封疆大吏,也真让本座头疼,害的本座隔三差五就要出来露一下面,现在好了,出大周了!

    言罢,大周境内彻底失去了老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