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他不是私逃了，而是被傅老板派出去做事情。现在大家都被困在这多福楼内，鹿署又不知所踪，外面还有四位等着吃席的客人。不论是出去探听下鹿署的消息，还是通知下四位客人店内的情况都是很有必要的。”夏南山回答。

    “可是他这一去岂不是让人怀疑畏罪潜逃嘛。难道这种会害的自己没有退路的吩咐他也听？”沈招摇皱皱眉。

    “可是他如果真的杀了宋氏，那留在这里也是等着被抓而已啊。况且他现在跑出去是被怀疑畏罪潜逃，那要是在他回来前，宋氏的事不了了之了呢？那又还有谁会追究他的外逃呢。”

    夏南山叹了口气：“我们虽然都是因为宋氏的死留在这里，但是谁又真的把她的死放在心上。大家各有所图的时候，她的死就是个各方彼此周旋的借口。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时，她的死可能就会变成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沈招摇此时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周暮云不是为了宋氏的死而来？”

    夏南山回答他：“他在县衙那天就有敲打这多福楼的意思，虽然我还不知他到底目的何在。但是让你给他递纸条不过是给他一个拿捏多福楼的借口而已。”

    “哦，这就是想打喷嚏递手帕，肚子饿了递包子，是不是？”沈招摇立刻接话。

    “这，可能，差不多吧。”

    夏南山看他一脸自得，不忍心纠正，接着道：“成吉能否脱罪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傅老板，而且傅老板必然承诺了他不少钱财。”

    “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沈招摇再次总结。

    夏南山点点头：“只是不知他这次出去能不能有什么收获了。”

    “可是从今天的血豆腐和那个在后厨的水缸来看，你不觉得更有可能是成吉杀害了鹿署，并将它分割成块运了出去吗？”

    沈招摇轻嗅鼻子，感觉现在这里还残留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单从表面看，放血切肉确实是成吉会做的事情。但是那些血豆腐有的发臭，有的却还好，显然不是一次得出的。如果全是从鹿署身上而来，那不会出现这个变质状态不同的现象。而且你记不记得上次傅老板和我们说的核桃酥的事情。”

    夏南山看向沈招摇。

    沈招摇点点头：“那个皮子，油酥和馅的事嘛。”

    “对，这鹿署肉虽然宝贵，但是成吉既没有势力也没有客源，如果为了一次性买卖把鹿署分割了却要面对以后傅老板和这些权贵的围剿，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未免有些太不划算。”

    她沉思了下：“除非......”

    “除非什么？”沈招摇追问。

    “除非有势力更大的人指使他这么做。但若是这样必然要的会是活的鹿署，所以这放血分肉运出的事不会是成吉做的。”

    “那何必要留这么多血豆腐在这里，这不是故弄玄虚嘛。”

    “对，就是故弄玄虚的障眼法。”

    夏南山笑笑：“这在成吉的地盘上做出的看似是成吉做的事，却又不是成吉做的，显然是为了让其他人以为是成吉做的。”

    沈招摇被她绕口令一样的话说的头晕脑转，放下手里的碗，用抹布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夏南山有点好笑的顿了顿，又说道：“能吩咐成吉做事，并且事后完全栽赃给他的，只有两个人。不是傅老板就是马姑娘。”

    “那你又怎么知道不是傅老板呢？”沈招摇问道。

    “首先，傅老板没有必要这么做，鹿署本就是他的，也准备宴客，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煞费苦心的运出鹿署又装作失窃的样子。”

    “其次，下午在看到血豆腐时大家面色都不好看，傅老板反应尤其大。但却有一个人一直站在人群外冷眼旁观。观察傅老板的表情状态。应该是想看傅老板有没有相信这鹿署已遭不测。”

    “那这个人应该就是这场障眼法的设计者。”

    “你是说马姑娘？”沈招摇想起马姑娘确实下午一直面目冷静的站在人群外看大家的反应，也觉得她确有所图。

    “是啊，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在观察别人的时候，也有人在观察她罢了。”夏南山回答。

    “螳螂捕蝉，黄”

    “打住吧你，这里用不上这个！”

    沈招摇又想总结，被夏南山决绝打断。

    “可是你刚才说成吉偷出鹿署会被各方势力围剿，那对于马姑娘来说不是同样如此嘛，她费这个劲难道就不是为了一次性买卖？”沈招摇回想下刚才说过的话。

    “马姑娘一直负责帮傅老板安排来往的客人，她应是有一些权贵关系的，况且她种种安排就是为了让傅老板以为那鹿署已死，这样只要她以后不暴露鹿署的存在，就没有人会围剿她。”

    夏南山沉吟了下：“不过我还是相信她费尽心思救出鹿署不是为了买卖，而是别的原因。”

    “不会是你刚才说的什么女为悦己者容那一套吧？”沈招摇仍旧不信。

    夏南山道：“傅老板每次安排宴席的时候才会来，如果是为了买卖，完全可以等没人把注意力放在鹿署身上时动手，断然不用在这个各方人士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铤而走险。”

    “那为什么不等这次宴席结束后再动手呢？那不是风险更小，更容易得手吗？”

    “你若是心里有他，又怎么舍得他再失去一条腿呢？”

    夏南山回忆起那公子四肢俱残躺在密室中了无生机的样子。

    沈招摇也想起屋顶上看见的一群人围着四肢残缺昏厥在地的鹿署，讨论着这次吃他的哪一部分的样子，心中也不太好受。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倒是有几分佩服马姑娘了。最起码她肯为了救一个无辜的异类放弃富贵，甘冒生命危险。这一次哪怕要我拼上性命也要保他俩无虞。”

    夏南山看他一脸要慷慨赴义的样子，想说人的品性没有那么简单。

    你看她为情拼命就觉得她值得尊敬，那你要是知道她为情甘愿谋害其他的无辜生命，会不会又觉得她狠辣无情呢？

    但她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催促沈招摇赶紧做活，等下休息一会辰时还有事情要做。

    毕竟很多事别人说来只是空口白话，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能有所感悟吧。

    洗完碗收拾了后厨，却又发生了一件没想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