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堂。

    伴随冯胜降临东宫，十数个堂内学子都有些惊讶，黄子澄当即过去含笑询问端详。

    “今日并非国公老爷当班，您怎么来了？”

    冯胜打了个哈欠，无奈道：“你当我愿意来？”

    “老傅出了点事，忽然被圣上叫去了，这不，我就过来顶缸了。”

    朝堂内众学子扫了眼，皱眉道：“皇太孙何在？”

    “适才锦衣卫指挥使宋忠大人过来一趟，皇太孙过去应对还未归来。”

    冯胜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在黄子澄的陪同下，大大咧咧来到席位坐下，黄子澄垂手站在旁边。

    冯胜目光忽然落在最后排的一张座位上，见那里空着，皱眉道：“那谁啊？”

    “正是哈密肃王之子脱脱小王爷。”黄子澄叹道。

    冯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唉声叹气个什么？”

    感觉被猛虎盯住一般，黄子澄赶忙拱手：“不敢瞒国公老爷，这位小王子常常旷课。”

    “若两位国公老爷不在之时，更是扰乱学堂，多行不法，迟到早退实乃常事啊。”

    “我看他不来倒非坏事。”

    冯胜瞪了瞪眼，怒道：“既然如此猖狂？你身为东宫伴读，为何不及时检举，你干什么吃的？”

    “在下与皇太孙说过了，却被殿下告知，此子乃是外邦人士，不通教化，理当宽容一些为好。”黄子澄慌忙拱手解释。

    冯胜冷哼道：“什么不通教化？瞎掰！妈的，他就是看你们一群腐儒好欺负！”

    “你出去叫几个太监，到东宫别苑将这小子给我叫来！”

    看他怒气冲冲，黄子澄哪敢支吾？忙出去叫人了。

    不多时，脱脱有些醉醺醺，袒胸露乳、晃悠悠的来到了文华堂外。

    几个随行太监都是紧张的要死，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这位宋国公可是个火爆脾气啊。”

    “连咱大明朝的王公贵族子嗣，见了他都要规规矩矩呢。”

    “你最好收敛着点，免得触了霉头可不好办了！”

    脱脱满脸通红，撇嘴道：“我乃堂堂肃王之子，这冯胜不过就是个国公罢了，敢拿我怎的？”

    一拳一个，早将几个小太监打的四散奔去，不多时到了堂外。

    看首席处坐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浑身杀气腾腾，感受到这股冲击力，脱脱当即清醒了不少。

    在堂内众人的关注之下，脱脱定了定神，含笑过去和这位老者请安。

    “本世子拜见宋国公...”

    冯胜从书桌上抽出一把戒尺，交到黄子澄之手上，冷笑道：“凡入文华堂求学者，若无故不来，该如何惩治？”

    “需打板子以示惩戒。”黄子澄略微犹豫一下，点头回应。

    “打。”冯胜冷冷道。

    黄子澄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脱脱处，道：“还请世子殿下予以配合。”

    脱脱表情迅速冰冷几分，不爽道：“有事耽搁了，下次必然注意，饶了我吧。”

    “学堂有学堂的规矩，世子殿下还是伸手让我打个几下。”黄子澄摇了摇头。

    脱脱当即震怒，一把将黄子澄大襟抓住，拉到了眼前，啐道：“你妈的，敢动老子，吃了熊心豹子胆？”

    黄子澄哪见过这个？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堂内学子们也很惊讶，毕竟这文华堂可是培养皇亲贵胄弟子学业之地，有着皇室威严加持。

    哪怕皇太孙尚需遵规守序，常人谁敢生事？

    故而现场气氛真的压抑至极了。

    “你这小子可是在扰乱学堂啊，快将人放下！”冯胜似笑非笑看去，淡淡劝了劝道。

    脱脱一把将黄子澄推了出去，正了正衣冠，冷笑道：“我给宋国公个面子，不过以后少管我，咱各玩各的就是。”

    “等等。”冯胜忽然喊了一嗓子。

    脱脱缓缓转身，冰冷目光落在这有些干瘦的老者身上，渐渐鄙夷起来：“怎么，你这老家伙还有别的念头？”

    两人身高、体重、年龄，都不在一个层次。

    单纯从武力而论，脱脱认定，就是十个这干瘦老头也不是对手！

    冯胜起身，神鬼莫测的杀了过来，伴随脱脱惨叫一声，当场蜷缩在地上，捂着裤裆冒冷汗了。

    所有人都傻了眼，纷纷站起来，满脸震惊的注视这一切！

    冯胜站在脱脱面前，拍了拍手，戏谑起来，“老子在战场厮杀那会，你爹还在娘胎里呢。”

    “敢和老子在这猖狂，你他妈的长了几个卵子？”

    他虽说和脱脱看起来体型相差极大，但凭借多年的生死搏杀经验，抓住机会上去一记猴子偷桃就将这壮汉搞定了。

    猛看见冯胜将戒尺挥了起来，便是朝脱脱的屁股上猛抽，冷哼声也随之响起：“今日就叫你这蛮子懂得懂得咱中原的规矩！”

    很快文华堂这边就传出脱脱那杀猪般的惨叫声...

    ……

    太子宫。

    贾元春跪在地上，满是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令人怜惜。

    “起来说话吧。”朱允炆笑了笑。

    贾元春叹了口气，摇头道：“贾府遭受锦衣卫稽查，清浊未可知，如今当避嫌为好。”

    “还请殿下将我幽禁，以绝悠悠众口。”

    朱允炆喝了口茶，有些无奈：“这宁荣二公尚在世之时，便是与东宫不差，常来父王府上谈论家国大事，我也是没少见过的。”

    “若说别人还好，说两位国公之后如何，我是不信的。”

    他顿了顿，笑道：“更何况你已入宫五六年了，本就不在府上，与那边有何干系？”

    “且宽心好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锦衣卫不可能胡乱办案的。”

    朱允炆如此态度，贾元春暗暗松了口气，雪白俏丽的脸上浮现释然之色。

    看向这位标志的人儿。

    朱允炆坐在床上，伸了伸腿，随口道：“前些日子戴权来找我检举锦衣卫副指挥使玉虎。”

    “说他仗着身份胡作非为，到处索贿，我有心查个究竟，只是...”

    贾元春眨了眨眼，道：“殿下是觉得此事涉及到锦衣卫，难以插手彻查，然则又不想坐视不理，故而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