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从丝绸之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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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公若不弃,可愿拜我为义父?

    “大王!大王!”

    浑邪王捧起一个形似倒放着,然后从唇齿部位横截的头骨,汩汩的对其倒着美酒。

    身边的大臣们焦急万分的对着他不停的叫喊着。

    “大王,今日又有两支放牧的族人牧队未回,恐怕……,大王当早做决断啊!”

    “如今那群汉人的包围圈,每日都在缩减,我们派往右贤王部求援的斥候也不见消息回传,是突围还是……,请大王定夺。”

    可浑邪王却是怔怔看着头骨酒器出神,眼光迷离,似乎又想起了几十年前,那个争夺王位,弑父杀兄的血色夜晚。

    嘴角喃喃自语:“王兄啊!如果你还活着,你会怎么选择?”

    “……”

    周围本来还在絮絮叨叨的大臣们见状,立刻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这件酒器布满了酒渍污垢,横截面和底座被浑邪王盘的油光发亮,一看便是日常没少使用。

    这种事情放在中原,那可是会引起轩然大波,让无数百家子跳出来口伐笔诛,甚至写入史册,冠以残暴、礼乐崩坏的名声。

    可放在匈奴部落,却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他们军臣单于手上可还有月氏王头颅做成的酒器呢。

    “汉人可恶,可是休屠部比汉人更可恶!!”

    “金日磾他算个什么东西?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他爹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晚辈罢了,汉人让他来统率我浑邪部?”

    “简直是笑话,他凭什么!?”

    看着浑邪王破口大骂,大臣也是松了一口气。

    能骂人就好,就怕大王把气憋着,不骂人,改杀人泄愤。

    “大王,如今……休屠部虽兵势不及我等,可是他们有汉人为其撑腰,我部又损兵折将,恐怕……”

    昨日种种繁华锦簇,今日种种江河日下。

    见到大王并未提什么决一死战,也没说突围之事,这些大臣们有些暗自窃喜。

    如果突围的话,那些人肯定都是围着大王打转,他们这些不伦不类的臣子们可不会有什么优待,到时候和普通族民并无差别,生死由命,能不能冲出去全看命数。

    王帐内气氛极其压抑。

    就在这时,有大臣试探性的提议道:“大王啊,臣有一策,可以解决休屠部通汉的危机!只是……恐怕需要苦一苦大王啊!”

    浑邪王斜睨着说话之人,那冷漠的眼神,似乎是在质问:‘为什么不苦一苦你们?非要苦我!’

    大臣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战战兢兢的说道:“大王何不假意应下奉休屠部为主的事情?”

    “大王先别急着生气,臣的意思是假意附和,等到汉军一退,我部兵势大于休屠,到时候直接吞下休屠部,然后朝着漠北遁逃,他们汉人莫非还敢一路朝着漠北追来不成?”

    浑邪王一身怒火尽消,颇有一番拨云见日的感觉。

    “你这想法……不错,很不错!”

    “只是这样做,就得苦一苦大王了呀,措辞要谦恭,不可漏出马脚,而且日后若是到王廷聚帐,您恐怕会遭其他贵族非议啊!”

    “非议?”浑邪王面露不屑:“他们还能用唾沫星子淹死我不成?在草原上,从来都不是靠嘴说服别人,真正决定价值的,是拳头,是战刀!”

    “唉,但是为了我浑邪部的未来,苦一苦我这个大王又有何妨?”

    “大王英明!大王仁慈!”

    “来人啊,给我草拟一份书信送给汉人,就说我浑邪部也愿意向大汉天子投降,以后但凡汉有驱使,我部愿听命效力!”

    一众大臣忍不住落下高兴的泪水,和浑邪王上演了一出君臣相和,夸赞大王颇有中原越王勾践风骨。

    只要不打仗,低头弯腰而已,他们朝着单于和右贤王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信使乘兴而去。

    约莫二三时辰后,信使又败兴而归。

    一份由孟焕亲自回复的书信送到了浑邪王手中。

    只见羊皮卷中写道:“焕奉天子令,征伐焉支、祁连,今有浑邪王愿拨乱反正,降于我大汉,焕心甚慰之。”

    看到这一段,浑邪王忍不住冷声笑道:“小儿果然见识浅薄,区区夸耀之语,便能随意糊弄,哈哈哈,当真是大汉无大将,竖子做先锋啊!”

    可是还不等浑邪王继续高兴,羊皮卷中的的信息便让众人惊愕不已,原先提议的大臣更是频频望向大王,忍不住心头发颤。

    “然,焕与休屠王称兄而交,闻浑邪王自诩长于休屠王,焕为汉将,于情,不愿使手下败将以长者居之,于理,大汉之将亦不可低人一头。”

    “此辈分之事着实让人暗恼,公若不弃,焕愿收大王为义子,以全休屠为主尊位,亦可成全我大汉天使高居降国之上者也。”

    “此议肺腑,绝非戏言,望公斟酌,翘首盼复!”

    “……”

    王帐之内鸦雀无声,浑邪王苍老的脸庞一片通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手中心爱的酒器被他重重的砸在地上,接着还尤不解气的伸腿猛踹。

    “咔嚓”一声,脏兮兮的酒器安然无恙,可浑邪王那脆弱不堪的膝盖却是旧伤复发,无力的垂在地上。

    “嘶~~”

    “你这个废物!!废物!!”

    “就算死了,你也要与我作对不成?”

    浑邪王疼得龇牙咧嘴,堂下的大臣们倒没有多大的怨气,反而吓得和受惊的鹌鹑一样。

    愤怒的拔刀将酒器劈砍成碎屑之后,浑邪王仍然觉得不够解气,胸膛起伏,像是被狂风吹拂的破布袋一样抖动不停。

    “竖子!安敢欺我?真当我刀不利乎?”

    “大王,苦一苦,就只苦这一次,千万忍住!对面这是故意折辱,就是要逼您冲动行事,勾践之志,勿忘……啊!”

    一声惨叫响起。

    浑邪王劈刀下斩,这一位胆敢在他气头上,不想着苦一苦别人,只想着让他吃苦忍耐的大臣便被其一刀劈翻在地。

    “中原曾经有一位孔夫子,曾说过士可杀不可辱!我虽不是什么士子,可也是浑邪部的大王!”

    “竖子安敢称我之父?殊不知本王当年登临王位,便是靠弑父杀兄起势?”

    “既然小儿想死,本王便成全竖子!”

    休屠王单手杵着战刀,须发皆张,怒从心中起,面如厉鬼状。

    “来人啊!传我王令,尽起浑邪大军,明日寅时三刻,随我向北突袭,向右贤王部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