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中光:坠影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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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诡域

    “房间?”

    兰尘殇拍了拍还有些眩晕的脑袋,模糊的视野慢慢地聚焦起来。现在的他就像一座已然熄灭的灯塔,矗立在这个阳光照不进来的房间里。除了那些布满灰尘的家具和他为伴以外,什么都没有。

    “锁住的。”他走到门前,扭了扭因锁住而发出呜咽的把手。不仅是门,被窗帘遮住的窗户也被扭成麻花的铁钉给绑了起来,这个房间的主人似乎将所有可以与外界联系的方式都隔绝了起来,可究竟是什么家伙会特地挑选目标将其关在在这形似牢笼的区域里呢?

    “用修罗罪强行破开?”

    抱着这个想法,兰尘殇抬手唤出修罗罪,反手握住刀柄后对着大门自下而上地甩出一记上撩斩。一阵刺耳的蜂鸣过后,大门如磐石一般坚毅不动,反倒是修罗罪因兰尘殇使出的力道过猛不住地颤抖。“既然刀刃也打不开,那用荒芜来进行摧毁的想法也可以否决了。”一想到自己的生得术式只能破坏生物结构而不能直接损坏物体,兰尘殇将修罗罪收回鞘中,四下环顾起周围是否有能够破局的物件。他本想叫醒韵风一齐陪他找,但一想到他还在为修复自己的魂魄而休憩,微微张开的嘴巴便再次闭紧。

    从客厅一直到客房,只要能被翻出东西的地方兰尘殇都翻了一遍。沾满灰尘的过期日用品、变质发臭的应急食品、电量归零的通讯设备以及只剩下个铅笔头的铅笔,这些东西被翻找出来的时候,似乎都在用自己身上的岁月默默地阐述着原本住在这里的主人的样子。可这些都对兰尘殇来说毫无用处,他要找到的东西更像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够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去主人房间去碰碰运气。

    他打开了主人房的门,门上的灰尘惹得他不住地咳嗽起来。与其他的房间不同的是,主人的房间的布局只有一个巨大的衣柜和一张凌乱不堪的床,扫开布满霉菌的被单,一本被掩盖起来的日记本映入了兰尘殇的眼帘。这本样式新颖且没有折痕的日记本就像一抹与周围色调格格不入的高亮色一样惹眼,在看到的第一眼后兰尘殇就将其拿了起来。“看样子是住在这里的人写的。”他草草地翻了几页,“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是从墨水的色泽来看,写的时候应该入住没多久。”

    他坐在床沿边,重新将日记翻到第一页看起。

    “7月13日,这是我搬进这间出租屋的日子。可来到这里的时候,房东却告诉我一定要在晚上九点整时给厨房里的香台上三根香,我问为何这样做,他只说了句‘这是为了防止那个家伙到来’后就闭口不谈了。‘那个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住的地方还要特地去为一个不可言说的家伙上香祭拜,而且那个地方还是厨房。”

    “7月15日,我下楼买菜回来时撞到了正准备赶集的邻居,作为新来的租客,和周围人打好关系时一门必修的功课,抱着这个想法我想和他们打招呼,刚吐出一个字的时候正在值班的房东厉声打断了我。他十分的生气,似乎是对我这样的方式表达不满,我不理解地问其原因,他说这里的人都互不认识,没有打招呼的必要。这也太奇怪了吧?就算不认识,邻里之间打个招呼又不会掉块肉,而且我话都没说完呢,这态度也太容易炸雷了吧?”

    “7月20日,晚上办公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凌晨两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呢?可我不敢去开门,因为外面那阵敲门声在短暂地消失了几秒后再一次响起,而且力度比开始的时候要大得多,像是要把门强行破开一样。我害怕得将手头的工作停下,关上灯躲在房间里捂上耳朵,想着用这种方式来让外面的响声减弱。可那家伙的力气太大了,见我迟迟不开门于是又加大了力度,我甚至可以听到门支撑不住发出的咯吱声。大约敲了五分钟外面那家伙才罢休,外面的声音也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敲得那么大力都没有人出来制止?这个楼房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在居住着?”

    “7月21日,我将昨天的遭遇告诉了房东,房东在确认我没有开门后松了口气,并告诉我那是一个叫‘外婆’的租户。她喜欢关照新来的租客,但精神不太正常,会对为她开门的租客进行拳打脚踢,之前已经有好几个租客因为她进了医院了。我现在是知道为什么房东让我别和那些租客打招呼了,如果每个人都像那个‘外婆’一样敲门都能敲得震天响,那我觉得自己的性命都不保。接着我又问昨晚敲得那么大声,为什么房东不来制止。他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神色,和之前那样闭口不谈,估计这个‘外婆’已经这样做了很多次,这里的人都默认她是一个精神病了。希望她以后别来烦我了,或者我晚上关着灯办公。”

    “9月30日,今天我真的很累,下班回来的时候都是拖着身体回到出租屋的。来到一楼的时候,平日在值班室的房东今天却不见了踪影,反倒是有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女子在值班室整理东西。在见到我后她喜笑颜开地上来迎接,并和我一同往楼上走去。一路上我们说了很多的话,从公司到家常,再到这里的奇怪经历。我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将这些事情全数说了出来,哪怕我说出的话再怎么的不堪,她也静静地听完,身上散发出来的那阵温柔和宁静简直和周围的冷淡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已经到家了,我还想继续和她述说,但临别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十分诡异,像恐怖片里面的厉鬼一样让我心里发毛。我匆匆地拿出钥匙开门,进门之后才发现已经九点十分了,都这个点了,再去上香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吧?”

    “9月……31日?不管了,我要在‘外公’来找我之前赶快逃离这里。这里的租客原来都不是人!他们都是吃人的怪物,空出一间房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我这种一无所知的租客进去的,现在我得找到房东,他已经消失了一个礼拜了,如果他说的那些都真的,那我必须重新找到他。准点上的香,凌晨的敲门声,不能交谈的租客,这里的一切都不正常!既然‘外公’要我动身,那我就必须走,不然下一个被追杀的就是我了!”

    ……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兰尘殇再翻日记本,确认后面已经再无笔记后将其放回床上。现在他在意的就是所谓的“外公”和“外婆”。他们在日记本里被强调过几次,但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遇上这两个存在。

    难道说他们躲在眼前的柜子里吗?

    看着面前那比他高得多的柜子,兰尘殇重新握住修罗罪,小心翼翼地朝着目标走去。他的手指轻轻地摸向把手,在完全扣住后“唰”地用力拉开,并将修罗罪斜横在身前。

    预想的袭击并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是里面传出的作呕味道让他眉头微皱。里面堆积着的并不是发霉的衣物,而是一具具被堆积起来的尸体。他们的身体无一例外都被扭成了麻花,脸上还保留着最后的惊恐,似乎是在死前遇到了什么惊骇的存在。兰尘殇用刀拨开最上面的尸体,刀刃刚碰到对方的面容,一道暗红色的血流便从伤口流出。

    “这应该就是那个写日记的人了吧?”

    兰尘殇抬起头,望着被吊在顶上的房东,他是这堆遗骸里还保持着人形的一个,被某种器具捅成马蜂窝的脑袋此刻就像一朵枯败的花朵在四处迸溅的血污中绽放,仅仅靠着牵着些许肉丝的喉骨吊着身躯。

    啪的一声,他的尸体跌落在下面的麻花堆中,溅起的尘埃让兰尘殇再一次咳嗽起来。未待烟尘真正散去,一双有着细场指甲的爪子便从尸堆中冲出,像抓娃娃一样将兰尘殇拦腰抓住。

    “嗯……?”

    看着眼前有着男性特征的逆生者,兰尘殇双眼微眯表示诧异,但下一秒他将修罗罪高高抛起,正手握刀将抓住自己的双手斩断。吃痛的“外公”哀嚎着舞动血流如注的断臂,挣扎着用头将衣柜连同墙壁一齐撞开。“别想走。”兰尘殇抹去刀上的血污,正想箭步上前缩短距离,躲在另一个角落的“外婆”带着凄厉的尖叫朝兰尘殇扑去。她的动作十分迅速,在兰尘殇做出横刀格挡的架势前挥动和蒲叶般大小的爪子将兰尘殇从外公砸出来的洞口砸进客厅。在兰尘殇刚接触到地面时闪身到他的跟前,双爪钳住他的身躯后像拧毛巾一样用力扭扯,在她力大无穷的爪子下,兰尘殇的身体就像那些衣柜里的尸体一样,被拧成了一个滴着血的麻花。

    静了一下,砰的一声,外婆手中的尸体像膨胀的气球一样爆裂开来,藏匿其中的荒芜肆意扭动着,如浪潮一样朝着外婆袭去,外婆反应迅速,果断抛下手中的残骸连退数步远,扑空的荒芜在原地扑腾了两下后,就化成了一滩烂泥。

    “速度很快嘛……”兰尘殇的身形从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里闪出,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落。若不是在被抓住的那一刻就释放倒影与自己对调,说不定现在自己就真的成一团麻花了。外婆见狩猎的目标仍然站在那里,双爪再度张开朝着兰尘殇扑去。兰尘殇倒也不避,原地打了个响指后漆黑的魇铠在血红的气浪中附着于身。

    气浪散去之时,他的影子也如同利箭那般穿梭到外婆跟前,手中的修罗罪在昏暗的房间内闪着摄人的寒光。外婆双手交叉在前,欲要格挡时兰尘殇刹住劈砍的劲头,抽刀回身一脚侧踢在她的腹部,中门大开的外婆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整个人连翻带滚地砸向主人房间的床板。沿路的物品被她用以缓冲的爪子割裂,无一例外都变成了麻花的样子。

    “这应该就是她的术式了。”兰尘殇心中暗暗分析着,“只要是她触及到的物体,都会被这种术式给扭曲成特定的样子。也就是说,只要身体不被那双手给触碰的话,那威胁就少了很多。”

    “不过我自己也莽撞,在那种情况下居然使用了一次迭影……”兰尘殇动了动脖子,前脚微微地向前挪了一步,就被一开始时砍断双手的“外公”给锁定成了目标。此刻的他双臂已经长出了能够替代爪子的利刃,干净利落地将挡路的家具全数切断后咆哮着朝兰尘殇袭来。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兰尘殇将修罗罪卡进旁边的一张小凳子的缺口里,将其挑到半空中后用尽全力地对着外公击打而去。外公似乎是对兰尘殇的这种攻击方式十分不满,憎恶地呜咽了一声后挥动利刃将其斩断,被一分为二的凳子在落地前被扭曲成了麻绳,然后径直地插进两面墙中。

    看来是对的了。

    看着逐渐逼近的外公,兰尘殇深吸一口气,将刀平举的同时弓步下蹲,雪白色的蒸汽不断从他那紧闭的牙关中渗出,没过一会就将他的身影包裹在其中。

    铮——!

    洁白被锐利的破空声割裂出一道口子,漆黑的影子在踏碎挡路的残渣后带着寒光闪烁的刀刃直切对方的中门。在修罗罪渴求鲜血的蜂鸣声中,兰尘殇矮身滑铲躲开外公横扫而来的利刃,右腿弯曲为支点,在撑起身体的同时旋身斜斩再度砍掉,重新站立之后高举修罗罪,将刀刃完全纳入鞘后俯身别于腰间,再次拔出时那道从鞘中迸出的风压令外公动弹不得。

    “龙尘,归一。”

    银亮的刀光在黑影的跃动之下化作了一抹优美的弯弧,在短暂的皎洁后迎接他的是泼满房间的血渍。外公艰难地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他那时甚至连咆哮都未来得及脱口,身躯就在无限放大的痛楚中被斜斩成了两段。身后的兰尘殇振去刀上的血渍,转身推了下外公的上半身,他的手指刚触及对方,那半边身体便不自主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半边部分带着垂下来的血肉伫立在原地,仿佛一尊风干的雕塑。

    “如果从最后一篇日记上看的话,‘外公’和‘外婆’所代表的分别是‘动’和‘静’。”兰尘殇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想着,“代表‘动’的外公在目标移动时不会攻击,但会持续跟着该目标以此强迫对方持续移动或是攻击自己;而代表‘静’的外婆则不会以静止的单位未目标,但如果对方开始行动或是攻击自身时就会触发反击。

    “换句话说,如果‘静止’就会受到外公的攻击,‘移动’就会受到外婆的攻击,两者一旦进入了狩猎,那么他们的术式‘折叠’就会作用于目标身上,从而达成完成狩猎的目的。”兰尘殇踢开挡路的半边残骸,往前挪了一步,“那么,就来狩猎我吧。”

    外婆凄厉的喊声在他擦刀之时带着那副骨瘦嶙峋的身躯袭向兰尘殇。她高举双爪,在贴近兰尘殇之后用力的朝着中间砸去,兰尘殇再次打了个响指,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和外婆映在地上的影子进行了对调,受到惊吓的外婆立刻扭转身躯,躲开影子的同时自己也撞击在地上,顿时激起了一阵灰尘。

    “这一次只是单纯的术式,我可没埋雷。”看着地上狼狈的外婆,兰尘殇笑着挥刀斩掉了自己的倒影。所谓术式,就是通过某些手印或是咒语调动身上的内在潜力并释放出来,这种术式可以是依赖于世间本有的元素力量,或是术师本身构建出来的概念力量,

    “但无论是怎么样的术式,都离不开自身的身体特质,这是唯一不变的基石。”这是帝陵的瞳术师们沉淀了许多年得出来的结论。

    兰尘殇将左手凝聚起来的荒芜抹在修罗罪的刀刃上,有了之前对付外公的经验,这一次他选择将外婆快速击杀。感知到对方杀意的外婆嘶吼着扑向兰尘殇,几乎同时兰尘殇向后退了一步,抬脚猛踹在外婆的胸口,未等外婆重新站起,兰尘殇跟上一脚重重地踩住外婆的面门,将刀上的荒芜尽数洒在她的身上。在嗞啦作响的血肉爆炸声中,外婆化作了一团细细的骨粉,与洒在地面的尘埃一齐被吹得七零八落。

    “这下该放我出去了吧?”

    从外婆的骨粉中找到一串沾着血渍的钥匙后,兰尘殇走到大门前转了转。打开门后迎接他的不是明媚的阳光,而是堆积在楼梯间和房子里的逆生者们。它们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兰尘殇。

    “呃,饶了我吧。”

    见到猎物的逆生者们无一都发出了兴奋的尖啸,它们顺着楼梯间快速地朝着兰尘殇奔去。兰尘殇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修罗罪收回鞘后双手合十,在阵阵的低语声中不断地变换着手势。

    “瞬一、池风、天汇……”

    他的咒言在逆生者们急促的步伐中不断地加快,手势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加快。当念完名为“阴合”的咒词后,一圈黑红色的雾气自他的脚边散发而出,将那些不慎踏入其中的逆生者焚烧成灰烬。

    “秘术——‘地焚’。”

    兰尘殇双手一拍,地上的雾气像是被刺激了一样不断地向外扩张,它不停地吞噬着沿途的障碍,任何想要逃离或是硬闯的逆生者无一例外都变成了一团飞散的残余,直到整栋楼都被这股黑雾缠绕前,都还有不死心的逆生者想从中逃出。

    “集。”

    走到楼下的兰尘殇收紧拳头,身后的楼便被冲天的火光给覆盖,无数的火舌冲破窗户的阻拦,对着外边的天空倾吐着自己的炽热。只听一阵刺耳的悲鸣,一只躺在由各种残肢组成的摇篮里的逆生者从天空的中心直直坠落,它的最后挣扎还没来得及扭几下,就被火红的高温给完全吞噬,在它死去之后,周围的结界开始碎裂,兰尘殇再一次看到了那熙攘的人群,那些走在大街上的人看到毫无征兆就爆炸的居民楼,霎时间就乱作了一团。

    “看来负责操控领域的家伙也死了。”兰尘殇话音刚落,喉咙里翻滚起的一阵腥甜顿时让他脸色惨白。趁着周围的人还在被爆炸的居民楼吸引,他扶着旁边的墙壁,朝着地上大吐了一口血。“我差点忘了,以我自己的体质只能使用三次术式,再用身体就超负荷了……”看着地上有些发黑的积血,兰尘殇沉默了半响,然后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报告,代号为‘外婆’和‘外公’的两个目标已确认死亡。”

    姗姗来迟的和平之翼在扑灭火焰之后根据雷达最后一次的通讯赶到了目的地,一走进楼道,迎接他们是漫天的恶臭以及洒落在地上的一堆堆粉末。负责探测的队员拿出检测仪,在提取了一些样本放入机器检测后说道:“这些物质都是逆生者的组织,它们在死前经受了极高温的碳烤,最后化成了这一堆齑粉。”

    “现场有多少堆这样的组织?”普利森问。

    “算上‘外公’和‘外婆’的话,一共214个。”

    “一栋楼全是逆生者……为什么雷达到现在才检测到?”普利森看着栽在地上的外公尸骸,低头陷入了思考,“这种家伙已经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到每个人的生活中了吗?”

    “对了,”这时探测的队员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小瓶样本说着,“我们在街角发现了一滩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经过鉴定,这血液的所属人是……”

    “是谁?”见队员迟迟不肯说出答案,普利森冷着眼盯着他看,在这种时候,任何的迟疑和隐瞒都是对和平之翼的作为的质问。队员被那冷峻的目光吓了一跳,吞吞吐吐地说着:“这,这所属人是,是‘龍’。”

    “‘龍’?”普利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出现在沃顿区了?”

    “我,我也不知道。”探测队员被吓得双腿都在颤抖,“我就是看到这滩血,以为是遇害者的就……”

    “好了,我知道了。”普利森挥手示意他冷静下来,眼中的疑惑与面前的灰烬一样越积越多,“你这一次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