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你不够意思啊，连兄弟也瞒着。”

    电话那头的声音，沈先听得有些刺耳。

    沈先声音有些冷的开口道了句。

    “有事说。”

    或许是察觉到沈先的情绪有些不对，星仔换了副口吻。

    “沈哥，我知道那天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你，是我的不对，可你也是知道我这个人的，从小到大都是嫉恶如仇，当时想到你干出那种事。”

    “我心里能不生气吗？”

    “一气之下，所以就说了你两句，然后把你好友也给删了。”

    “可你也得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啊，我怎么知道沈哥你这么聪明，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不仅把我给骗了，把那些网友也当傻子耍的团团转。”

    “有一说一，沈哥，这件事你自己想想，抛开别的不说，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你要是早跟兄弟我透个风，以兄弟我的人品，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会干出删好友这种事？”

    “……”

    见电话那头一直沉默。

    星仔吸了口烟，也是猜到沈先这是真的生气了，沉默片刻之后，再次换了副口吻。

    “沈哥，行行行，是我错了。”

    “是兄弟我不对，不该删你好友。”

    他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他知道自己这个发小从小就心软，重情义。

    “沈哥，你就原谅兄弟我这一次吧，兄弟当时也不是存心的。”

    “是！”

    “兄弟我这么干确实是不地道，是对不起你，我之前欠你的钱也一直拖着，还没还，一直在辜负你的信任，我不是人。”

    “可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再信兄弟我最后一次，就信最后一次，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当时我真的是因为一时生气，才删你好友的。”

    电话那头仍旧不见声音传来。

    “沈哥，你别这样呀，你说句话，你骂我两句，我心里也好受些。”

    “……”

    又是片刻之后。

    电话那头冷冷的传来一句话。

    “七月十四！”

    星仔愣了愣，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沈先话里的意思。

    “你之前说的还钱时间。”

    这话一出。

    星仔这才反应过来。

    他想了想，开口道。

    “好说好说，沈哥，到时候我一发工资就给你打过来。”

    “沈哥，你原谅我了？”

    “那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你看现在你的名声多响，在网上有多红，要不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兄弟联手，整个直播间，一定能发大财，我认识个哥们，就是这方面的人才，到时候咱们兄弟赚……”

    但不等他把话说完。

    “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让他有些愕然。

    ‘挂了？’

    愣了片刻之后。

    他再次拨打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

    “艹！”

    他忍不住骂了句，发泄自己有些憋屈的心情。

    旁边的女子掐灭手中的烟，上前搂住星仔，娇声开口问道。

    “怎么了星哥？你那朋友没答应？”

    这话却是将星仔心里的怒火勾了起来。

    “马勒戈壁！”

    “装尼玛呢装，有点流量就了不起啊！”

    “艹！”

    “翻脸不认人的玩意。”

    “还七月十四，还钱，还尼玛戈壁……”

    “艹……”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骂着难听的话。

    “铃铃铃！”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星仔看了眼来电显示，眼中不由一喜。

    顿时就换了一副嘴脸。

    他拍了拍自己脸，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这才接通电话。

    “喂！”

    “沈哥，沈爷，义父，我就知道你够哥们，是个心胸宽阔的人，不会计较兄弟我的小错，这事是兄弟我办得差了……”

    他这边努力的讨好解释着，对面却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话。

    “记得准时，看在从小就认识的份上，给你个提醒，不要让我来找你！”

    “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

    电话再次被挂上。

    星仔拿着手机，面色颇为精彩。

    “后果尼玛呀！”

    “老子不还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艹！”

    “……”

    ……

    武侠。

    轻功。

    对每一个夏国人来说，这两个词都是绕不开的话题。

    不论是小孩，亦或者是成年人，心中大多有着一个武侠梦。

    都曾幻想过仗剑走天涯的自己。

    夜色下。

    河道边。

    同之前几晚的修行有所不同，今夜的沈先不再稳稳的踏水而行。

    而是改变了自己的修行方式。

    水上漂。

    儿时读武侠小说，看电视剧时，沈先便颇为羡慕书中主角的这项本事。

    “踏！”

    “踏！”

    同之前的悄无声息不同，今夜的河面踏水声清晰可闻，同白天在小巷里演法也不同，想在河面上做到同样的事情，显然要难上许多。

    在小巷中他能脚踏实地，有所借力，而想要在水面上做到这种事情，显然需要满足的条件会有所不同。

    沈先的大腿以下有些湿漉漉。

    这是他先前演法，尚不熟练的证明。

    好在经过多次演练，试验，他已经大致摸清了门路。

    他需要发力，需要一个借力的东西，而水面之上显然没有这样的东西，或者说没有能够支撑他这么做的东西。

    既然没有，那就自己造上一个。

    沈先回到岸边。

    微微闭上眼睛，感悟着刚才的感觉。

    片刻之后。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御风！’

    念随心起，法随念起。

    他提了一口气在胸口。

    然后左腿微微弯曲，足掌猛地发力，整个人一跃而起，身如飞鸟般轻盈的飘飞出去。

    这一步便是四五米远的距离。

    此时沈先的动作就像是经过慢放一般，本该急速落地的身子，却是出乎意料的轻盈，给人一种飘在空中的感觉。

    但即便再怎么轻盈，也终究会有落地的时候。

    飘飞片刻之后。

    沈先的身子开始往下坠落，眼看着就要落入水中之时。

    他的右腿微微弯曲，足掌猛地发力。

    “踏！”

    清晰可闻的踏水声在夜色下响起，平静无波的河面，顿时泛起圈圈涟漪。

    而沈先却是借着这踏水的力道，身如飞鸟般再次飘飞而起。

    ‘成了！’

    感受到自己再次飘到空中，沈先心中暗自一喜，脸上也是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思路对了。

    “踏！”

    “踏！”

    “踏！”

    就如同刚才一般，沈先继续着方才的法子，每当要落水之时，便加大法力的输出，然后在自己落点处的水面召出一面仿若实质的风墙……

    不……

    还谈不上风墙，或许称之为风砖更为恰当。

    风砖不大，刚好一脚之地，可供他借力片刻。

    借着这力。

    他纵身而起，身如飞鸟，臂若双翅。

    在这夜色之下，河面之上，如蜻蜓点水，飘然而去。

    身姿洒落，背影飘摇。

    些许时间之后。

    蛋白便见远处的河面先是出现一点光影，接着那光影几个飘弹之后，沈先的人影出现在了它的眼中。

    人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最后伴随着“踏！”的一声。

    沈先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岸边。

    手中已经多了两尾巴掌大的鲫鱼。

    沈先招了招手，也无需多说，蛋白识趣的跟了上来。

    ……

    “帅哥，你技术挺好的呀，又钓到两条鱼？”

    见沈先走来，烧烤店老板自来熟的打了个招呼。

    “还是老规矩？”

    沈先含笑点头。

    这几天晚上。

    每次修行完毕之后，他都会抓上两尾鲫鱼，来到烧烤店上吃一顿。

    连续几日下来。

    老板对他也算熟悉起来，知道每晚沈先点的东西也都一样。

    “帅哥，你的串！”

    老板将烤好的串端了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了句。

    “你这钓鱼技术这么好，天天晚上都能钓上来鱼。”

    “我看最近网上用鱼获换物这类视频也挺火。”

    “要不这样，我这店里也正好需要鱼，干脆以后你要是钓到有多的鱼，直接拿来我店里，把酒水钱、加工费给抵了。”

    沈先笑道。

    “老板开玩笑了，我这钓鱼技术，钓上来的东西能填饱自己肚子就不错了，可没想过还能用来抵饭钱。”

    老板回道。

    “帅哥这就谦虚了，你这天天两条鲫鱼，大小都没什么两样，可不像钓鱼技术不好的样子。”

    沈先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他捕鱼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并没有借此谋利的想法。

    他若是真想借此谋利。

    以他的本事，别说是多抓上两条，便是多抓上二十、二百条也不是件难事。

    可他不想这么做。

    他也不差那么一点饭钱。

    那样有违他的本意。

    就如同他拒绝那些MCN公司的邀请一样。

    虽然那样能赚很多的钱。

    但让他像乞丐一样在网上向人乞讨。

    在直播间里为了自己的利益，虚伪的笑着，嘴上一口一个的喊着家人们，但手上一刀一刀的割着家人们的肉，放着家人们的血。

    他办不到。

    他不喜欢做那种事，

    这有违他的本心。

    想着这两日自己遇到的那些烦不胜烦的MCN公司，和白天星仔的那个电话。

    沈先思索片刻之后。

    拿出手机。

    编辑了一条声明。

    ……

    雁城机场口。

    “赵总！”

    见机场里的人走出来，张涛忙迎了上去，识趣地接过行李。

    “小张，情况怎么样？”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坐上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出租车。

    “按照你的吩咐，我这两天一直注意着沈老师的动向，到目前为止，接触他的人有尚林的王总、天娱的林老板……”

    张涛一连报了好几个公司，大都是他们这一行当里出名的公司，而那些小的公司，他甚至压根就没提，因为那根本就不配被他当成竞争对手。

    他这两日。

    也是越观察越惊讶。

    他是真没想到，为了区区一个沈先，他们这一行当里，那些有头有脸的公司都派出了人。

    他们公司也是觉得自己的分量不足，临时又让赵总亲自出马，前来招揽沈先。

    这待遇。

    也算是独一份了。

    这也是他入职以来，头一次见到有人受到行业里各大公司如此哄抢。

    “哦？这帮家伙看来也不是饭桶，看人的眼光倒也不差。”

    赵总挑了挑眉。

    “怎么样，沈老师有没有特别青睐的对象？”

    “没有！”

    “沈老师目前还没跟任何一家谈拢。”

    张涛想着自己这两日看到的画面，不由摇了摇头。

    运气好一些的倒是还能跟沈先说上两句话，运气差上一些的，甚至刚说出来意，沈先便掉头就走，一点都不给面子。

    这两日观察下来。

    张涛发现，跟沈先聊天聊得最久的居然还是自己。

    “那就好！”

    赵总满意一笑。

    “看来这沈老师也是一个聪明人，目前他们给的价格都没有达到他的心里价位，就等着咱们开价。”

    “不怕他漫天要价，怕就怕他错估了自己的价值，随意的答应了一家公司。”

    张涛不由皱了皱眉。

    通过这两日的观察，他隐约能察觉到沈先的想法似乎并不是赵总想的那样。

    沈先并不是在恃价而估。

    似乎……

    似乎真的对各大公司抛来的橄榄枝，不感兴趣。

    似乎真的就如那天告诉他的一样，沈先对往网红直播这一条路发展没有兴趣。

    因为从始至终。

    他都没有看到过沈先看过任何一家公司给出的合同，哪怕一眼都没有。

    “小张，你怎么了？”

    张涛犹豫片刻后。

    “赵总，你说……”

    他有些迟疑开口。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对成为网红、吃自媒体这一碗饭没兴趣？”

    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赵总愣了愣。

    “哈哈哈……”

    “小张啊……”

    赵总大笑着摇头。

    “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没兴趣？”

    “一个家境贫寒的人，一个每月拿几千块死工资的老师，对一夜暴富没兴趣？对功成名就没兴趣？”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会有这种错觉的。”

    “没兴趣？”

    赵总语气有些轻佻。

    “他既不是身家亿万的富豪，也不是主政一方的政要，这话要是二马说的，我也就信了。”

    “但他？”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数学老师而已，顶多也就是聪明了些。”

    “但再聪明，他也是个人。”

    “是人就有欲望。”

    “而这世上的欲望无非也就权钱名利。”

    “权我们给不了他，但凭他现在的身份终其一生也没资格染指这东西。”

    “不过另外三样，我们都能给。”

    “所以他怎么可能没兴趣？”

    赵总转头看向张涛，有些感慨的开口。

    “这世上或许有人能做到对这三样东西做到不感兴趣，但这种事绝不是他，一个普通的数学老师能做到的。”

    “世人皆有价，他也一样！”

    “你所谓的没兴趣，无非是价给的不够高罢了，没给到他为之心动的价格而已。”

    “真要是价格到了，他可比谁都有兴趣。”

    赵总自信一笑。

    “你要相信，钱是能砸死人的。”

    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波他自信能稳稳拿下。

    ……

    希尔顿酒店。

    有人挂断电话，然后对着靠窗的男子汇报了一句。

    “王总，刚接到消息，盛兴的赵总刚下飞机。”

    男子端着红酒杯，神色平静的开口。

    “是吗？”

    “这么说来的话，大家也都到齐了，看来结局马上就要揭晓了，这条大鱼，究竟愿意钻入谁的笼中，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结果。”

    “明天带上合同，咱们再走一趟。”

    ……

    漫记酒店。

    小助理在一旁汇报着情况。

    女人轻笑一声。

    “小舟，检查一遍合同，明天咱们再去会会这一位沈老师。”

    “没兴趣？”

    林老板嘴角一勾。

    “我倒想看看是真没兴趣，还是假没兴趣？”

    小助理点了点头。

    拿出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

    不只是王总、也不只是林老板。

    在雁城的各大酒店之中。

    不少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虽然沈先并没有看过他们的合同，甚至都没怎么搭理他们。

    但他们也都认为。

    沈先在货比三家，在恃价而估。

    他们相信自己还有机会，还有拿下沈先这支潜力股的机会。

    哪怕退一万步讲。

    如果沈先想要自己单干，他们也可以通过投资，采取合作的方式，投资上沈先这一支潜力股。

    但很快。

    随着一条声明的发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