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二十号,距离春节还有三天。
亚西此次过来,算得上是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个安保,一个翻译兼秘书,乘坐私人飞机直接抵达省城国际机场。
过来迎接他的也只有李唐和省外事办曲美莲主任(女),和一个翻译。
这是亚西过来前,特意通过华夏领馆传达的一点点小要求,那就是一切都务必从简。
坐上等在外边的秦药的中巴车,等车子启动离开后,李唐这才看着坐在另一侧的亚西问道:“克雷格的身体怎么样?”
亚西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了眼坐在后边的曲美莲和翻译,又转回头向李唐示意了一下。
“放心吧亚西,我们有纪律,咱们俩说的话除了备案之外,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钻石是两千万美元,这个拍卖价格我相信你在网上应该看到了,切割成心形后依然还有十五克拉的粉钻可不多见,纯净度还那么高,所以贵了些,其他的费用算你一百万吧,总共两千一百万美元,算成你们的钱就是一亿六千八百万,银行账号我随后给你。”
“放心吧成栋,我们也只是想送给他们两口子一个惊喜,绝对没有想破坏的意思。”
亚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神色间就是一呆,扭头看向车内的两位女士,曲美莲和那个翻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一晃一年多过去了。
……
难道你没发现嘛,老三这两年有点越来越无趣了,给他的生活增加点佐料,其实想想也蛮有意思的。”
为此,男孩也是天天发愁。
曲美莲和翻译此刻已经听傻了,这……这是什么鬼?
“也不知道对他们来说,谁准备的惊喜更大一些。”
“我是这样想的……”
看到四个女人又凑到一起商量起另外一个计划,乔木他们四个无语的互相瞅瞅,同时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
跟那八个人在一起待了半下午,身上沾染上一点香水味很正常,可他却没想到,自己老婆竟然能闻出来是谁用的香水,这下他连想编谎话都不敢编了。
女孩死了,男孩知道后也没选择独活,跟着而去,两个人都选择了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离去,留下一地鸡毛。
刚好过年的时候大家也都有时间。
“噗嗤……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彭晓洁差点没笑喷了。
“没有你们为什么联合起来骗我?”
松开后,刚准备离开的宋小慧将脑袋凑到李唐的身上仔细的闻了闻。
“我说你们几个差不多就行啦,这是老三跟慧慧的二十周年纪念,人家俩想给彼此一个惊喜,你们别瞎折腾啊,到时候再……”
皮箱里仅仅放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张纸,而另一样则是一枚戒指,准确的说是钻戒,只是……那枚钻稍微有点大。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男孩终于忍受不了心里的煎熬,留下一封信,选择了离开。
感受到自己老婆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杜成栋抬手就在自己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今年二十周年纪念,李唐和宋小慧俩人都想给彼此一个惊喜。
“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在歌厅这个大染缸里,女孩的底线也是一退再退,而她每退一步,挣到的钱也的确会更多一点。
随后的几个月,每个月女孩的银行账户上都会收到一笔钱,多的时候上千,少的时候几百。
翻译都不知道这些到底该不该记录。
“咦?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
说完,她把手中的小皮箱递给彭晓洁,然后就站了起来。
亚西之前几次过来都是以病人身份来的,他对这种交流还有人要在一旁记录的规矩并不是很理解。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迟早都要生根发芽的。
几天后,李唐和宋小慧的结婚二十周年纪念,将在这里举行。
长时间不让李唐看看,他总感觉不塌实。
今年是李唐和宋小慧结婚二十周年。
“娟姐,你说慧慧给老三准备的什么惊喜,为什么咱们怎么问她都不说。”
“这就没办法说了,我觉得吧,只要是用心准备的,不管什么,对另一半来说,都是最好的惊喜。
便开口说道:“克雷格的伤势并不严重,放心吧李,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
帮家里还账,他并没有拿女孩的钱,而是把自己每个月挣到的钱全部寄给家里,女孩挣到的钱,用于两个人在省城的共同生活,剩下的就存下来。
如果在一段感情中失去了自我,那不是爱,那是舔,最终就是一无所有。
宋小慧揽住自己丈夫的脖子,凶巴巴的盯着他。
“没有吧,我怎么没闻到?”
可当一个人真的心存死志的时候,想救下是不可能的。
但李唐既然说了没事儿,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反正他们要做的事情目的也基本上达到了,最近几天就会有结果,就算这边传出去,也不会对他们的事情有什么影响。
“闭嘴!”
“没办法啊,就像他当年说的那样,自己选的路,跪着都要走完,而且,咱们几个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乔木两手一拍摊开说道。
但别说男孩了,就连男孩的父母也一起消失了。
“克雷格一直都说你这个人很古板,而且还有点无趣,我可不这么认为。
“嗯……我下午把亚西送走后,去了趟茶馆跟乔木他们说点事儿,刚好她们四个也在。”
“对了,李,把你的东西赶紧给你,为了帮你拍下这玩意,我这个病人都快被媒体烦死了。”
他们这是爱吗?肯定是!
“怎么着,房子怎么布置,这可没几天时间了,你赶紧下令吧,我们一起动手。”
“亚丽,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咱们再另起一摊,送给他们两口子一个共同的惊喜吧?”
光咱们这几家里,平安跟娟姐,军子跟亚丽,老三和慧慧,谁不是父母给帮着相上的,谁家过的不幸福。”
坐在后边的曲美莲和翻译探头看了眼,顿时瞳孔放大,嘴巴大张,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她在省城大学医学院附院工作,两千年年初,她们医院发生了一起跳楼自杀事件。
“老三,快快快,让我们见识一下那块大钻石。”
半天没吭声的薛曼华忽然就冒出了一句,听的在座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眼见女朋友挣的钱越来越多,男孩刚开始还是很高兴的。
该起事件的主角是一个女孩,才二十三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而她走到这一步的原因也让人唏嘘不已。
听到他回来,宋小慧从书房出来,给丈夫献上了自己的一个拥抱。
“你们还真是能折腾。”
“骗人,我下午给亚丽打电话了,她说她在单位上班呢。”
“走到他那个位置,又怎么能有趣的起来,他现在啊,是身不由己。前天我跟他说咱们已经商量好了,在接下里的这几年都要逐步退休,他当时眼神中的羡慕啊,都快溢出来了。”
“恰恰相反!”李唐看着皮箱中的戒指,脸上闪过一抹罕见的激动之色,不过在听到亚西的话后,笑着摇了下头。
第一次,因为发现的早,女孩被送到彭晓洁她们医院,被救下了。
亚西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给李唐送这枚钻戒,其次就是让看下自己的身体。
女人可能真的是天生的侦探家。
下午赶下班时间回到家,小三月又到爷爷奶奶那边去了,家里只有宋小慧一个人。
在送走他之后,李唐的身影出现在秦岭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内。
女孩在被救下的第二天,就爬上医院的住院部顶楼一跃而下,她的年龄被永远的定格在了二十三岁那一年。
房间内,田军他们四个人都在,包括他们各自的媳妇儿。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家里的小雨伞都是他买的,因为女孩说她不好意思买那东西,而且,他买的跟女孩包里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牌子。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女孩的钱为什么会越挣越多。
话音未落,亚西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朝自己的安保招了下手。
女孩知道,这是男孩在给她还钱,还那一年多时间里花她的钱。
老三的鼻子是打小都好,慧慧现在也跟长了个狗鼻子似的,那天军子在我车里抽了一根烟,还是头一天抽的,第二天下午她坐我车都能闻出来,我也是服啦,她老公天天抽烟,她对烟味怎么还能那么敏感。”
亚西是来的快,走的也快,下午就又离开省城,搭乘私人飞机飞往沪市了。
“香水味?”李唐直接就蒙了个***。
爱别人,必须要先学会爱自己,要自尊、自强、自立。
当看到她们二人脸上吃惊的表情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了李唐。
“好的李主任。”
“老三也真成,好家伙,两千万美元的钻石说买就买,这么多年都没见他这么大手大脚过,等惊喜过后,看慧慧咋收拾他。”
……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俩人都是刚满十八岁的孩子,高中毕业的文化水平,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好工作,挣到的钱能满足自己的生活需要就不错了,就别提什么帮家里还钱。
当女孩晚上回来看到男孩写的那封信后,发疯了似的找他。
实在是受不了包厢内沉默的气氛了,陈亚丽拿着筷子敲了敲盘子。
就在这一年,男孩家里发生变故,一夜返贫不说,还背上了巨额债务。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四个女人异口同声的给打断了。
“还没骗我?你说你下午在茶馆见到亚丽了,她却告诉我说她在单位,所以你们到底谁骗我?”
两千多万美元的钻石戒指,他已经能想到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喝了一口粥的杨娟不在意的摇摇头,咽下嘴里的粥后才说道:“管她呢,到时候再说,现在咱们先乐呵了再说,谁让那两口子要显摆,秀恩爱秀咱们一脸。”
讲真的,李唐感觉自己后背的汗都流下来了。
“亚丽,你说慧慧能闻到你专门给老三衣服上弄的那点香水味吗?”
“现在的年轻人都说,父母思想老旧,跟不上时代,介绍的对象没有自己谈的好,我看就不见得。
“他最少还得……二十年才能退休,啧啧……想想都替他感到难受。”
不过这两口子也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种事情都能想到一块去。
而李唐仿佛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转头说道:“该记就记,我买这个是报备过的,你遵守你的工作职责就可以了。”
“好坏也不一定,父母帮着找的,肯定是冲着门当户对去的,至于感情,那还是得靠两个人自己培养,具体能培养成什么样,那就得看两个人自己了。
本来应该是六月,但他想借着放假的机会,邀请亲朋好友一起来见证一下。
“骗人,你鼻子那么好,怎么可能闻不到。”对他的鬼话,宋小慧才不信呢,又继续闻了几下。
只希望到时候惊喜过后,她收拾自己的时候能下手轻点。
“李老三,你老实交代,你们几个人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摸摸的捣鼓什么呢?”
“没……没有啊!”
女孩出身于一个小县城,高中时就谈了一个男朋友,后来高考俩人都没考上,但分数差的又不多,于是互相鼓励着一起选择了补习。
李唐正在开动脑筋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儿圆过去呢,丝毫没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田军他们有心想告诉李唐,可被自家婆娘威胁后,为了自己以后得幸福生活,也闭嘴不敢说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发小被折腾。
钻石这玩意到底是不是交智商税,李唐就没考虑,反正买回来了也就没打算卖,哪怕它现在的价格只值买价的一折呢,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可同时他也清楚,女孩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于是,他选择了沉默,他以为自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年结婚的时候二人就只是简简单单的领了一个证,然后双方家长在一起吃顿饭就过去了。
“老三,你这一天是不吭不哈的干大事儿啊!太舍得了。”
“娟姐,你说咱们这样折腾那两口子,到时候他们肯定得想办法报复回来吧?”
去年十月在网上看到这枚钻石的拍卖宣传后,他就开始策划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虽然她自己也很清楚那样不好,但单纯的她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为了他们的未来,她相信,男孩一定会理解她。
他就琢磨着,不说什么补办婚礼了,好歹给她一次惊喜吧。
所以,当时委托亚西帮自己买下那颗粉钻的时候,他就没考虑价格问题。
再说了,那两口子的感情在那里摆着呢,有没有惊喜对于他们来说都一样。”
“邦邦邦……”
“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还就是有这个打算。”
!!!
不过她们也非常有分寸,喜欢归喜欢,看归看,没人把它从小皮箱里拿出来试戴的。
但自从那个女孩选择退学跟着男孩进城打工那天起,就注定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倒是觉得,我妻子很有可能会伸手戳着我的脑门说我败家。”
可这件事情就像是根鱼刺扎在他的喉咙里,吞,吞不下去,吐,吐不出来,难受的要命。
最后这点真就是顺带,人家领航公司的老板兼高层之一变动,跟他们这些合作伙伴的关系其实并不大。
“当然可以,多给我钱还不好吗。”亚西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
“不知道啊,我也纳闷呢,这段时间没见她买什么啊。”
后边这句是彭晓洁有感而发。
而女孩为了所谓的爱,不顾家人朋友的劝阻,也毅然决然的退学,跑到省城来跟男孩一起打工,那年是九八年。
杜成栋拿出纸笔在一旁记录着大家商量一致的意见。
杜成栋有点看不下去了,开口劝到。
惊喜肯定有,心疼也肯定少不了。
谈起了正事,那三个女人也不看钻戒了,将小皮箱盖好,交给庞虎保管后,也参与进了讨论。
“没办法,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就像是亚西说的,几乎没有女人不爱钻石,尤其是那么大一块被切割成心形的粉钻,四个中年女人看得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
到了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还能让他们无话不谈的朋友不多,于是,找这四家帮忙,成了他们的首选。
至于自己谈的……我觉得吧,无论如何,不管男人女人,还是得先学会爱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爱,谈何爱别人,还谈什么爱情。”
男孩这个举动,彻底让女孩崩溃了,她选择了一个最极端的做法,那就是自杀,割腕自杀。
女孩为了能帮到自己男朋友,最终选择了去歌厅上班,因为她听说,在那里上班能挣到的更多。
从安保手中接过一个不大的皮箱,亚西放在自己腿上打开,然后转向李唐那边。
就是这一个拥抱出事儿了。
见四个女人再度小声讨论起来,坐在杜成栋身旁的马平安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低声说道:“不用操心,她们肯定不会乱来的。
他们还想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当女孩每个月挣到的钱越来越多时,他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可他也没多想,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在女孩包里发现了一个小雨伞,整个人都懵了。
那种地方确实有岗位能挣到的更多,不过……到底是哪种挣法就不好说了。
“哼,这几款香水都是请人专门调制的,我当然能闻出来,我也有,只不过我不喜欢喷而已,别打岔,李老三,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下午到底干嘛啦。”
“好啦好啦各位,咱们是在这里商量怎么帮老三和慧慧度过一个难忘的二十周年纪念呢,别说那么沉重的话题了。”
“肯定能,慧慧跟老三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他们两口子各方面是越来越像。
李唐此时也注意到后边两个女人的神情了,干咳一声唤醒了两个人的注意力,然后伸手从亚西腿上拿过那个小皮箱盖上了盖子。
先后接到这夫妻二人的求助,杨娟就想到要折腾一下他们。
“嗯?”
“会有女人不喜欢钻戒吗?还是这么大的一块钻?”
“呃……那么多香水味,你怎么能闻出来谁是谁的?”
“好熟悉的味道,嗯?这好像是晓洁经常用的那款香水味,不对,这怎么还有……还有亚丽用的那款香水味。老实交代,你今天干嘛啦?”
两个女人这下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失礼,尴尬的低下了头。
“可是……得得得,你们看着办吧,我不插嘴了。”
“可别了,这玩意戴手上我一天都操不尽的心。”
李,我相信你妻子看到这枚钻戒,一定会激动的扑进你的怀里。”
“没骗你啊!”
“我给你转一亿七千万吧。”
就在这边李唐正头大该怎么跟自己老婆解释的时候,田军他们四家八个人正在酒店包间里大吃大喝,聊的开心呢。
听到杨娟的调侃,他微微一笑:“让你家平安给你也买颗大的。”
这些年他们也参加了不少别人的婚礼,好几次他都注意到自己妻子看到别人婚礼时,眼中的艳羡之色。
补习是肯定没法补了,男孩只能退学来省城打工。
她不知道的是,第一次救下她的,就是那个男孩。
他选择了跟踪,当他亲眼看到女孩跟一个男人一起走进宾馆时,他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汗!!!
忘了这茬了!
当时他们在酒店商量怎么布置房间的时候,宋小慧确实打电话了,亚丽顺嘴说了句在单位上班呢。
最后就是顺带着说一下,他接手了他叔叔克雷格之前的所有工作。
“难受啥啊,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