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标(长篇小说047）

    “鼻子钻烟教育法”

    晚上吃饭，田园发现春雨戴着电子手表，问黄土山：“你给春雨买了电子手表？”

    黄土山说：“我没买呀？春雨，你哪里来的电子手表？”

    春雨回答说：“魏大款给的！魏大款经常装着几十块钱，班上同学谁借，他随便借给谁，借了也不要！”

    黄土山：“给你一再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你怎么不听？”

    春雨说：“我不要，魏大款硬要给，他说他电子手表多得很，给班上的好些同学都给了！”

    田园说：“明天去学里，还给他！不能要！”

    黄土山见春雨不乐意的样子，说：“你妈说的啥，听见了没？”

    春雨只得说：“听见了！”

    黄土山说：“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等于不劳而获！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好好念书，学知识学本领，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去挣钱买东西，知识就是财富！”

    这时，温生民推门进来，都忙站起身让坐……

    黄土山、田园笑说：“温局长吃饭！”

    春雨、晨光笑说：“温叔叔吃饭！”

    温生民不理睬他们的礼让，怒冲冲地对着晨光质问：“你为啥打宝蛋？”

    黄土山一家人当即懵了；温生民又冲黄土山、田园嚷：“你的晨光拿石头打宝蛋的头，打起了这么大的个疙瘩，淌着血，打晕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晨光吓得哭喊：“我没打！我没打！”

    温生民嚷：“你没打？卫国、陈静几个人都说你打，你不承认？我说了白话？冤枉了你？”

    黄土山、田园难堪得手脚不知往哪里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黄土山只得打圆场，对着晨光和气地说：“打了，就承认？”见晨光不敢说话，又说，“小娃们一块儿好好玩，怎么打人？”

    晨光委屈地说：“我没打！我没打！我和宝蛋几个人‘玩打仗’，我拾起一个小石子打过去……”

    温生民大声地：“正是你打出去的石头打在了宝蛋头上，打晕了宝蛋！”

    黄土山骂晨光：“玩打仗，不能拿小石子打呀！”

    温生民冲晨光骂：“你说没打疼？是我冤枉了你？我不再说什么，你到我屋里看一看！看一看打成了什么样？”见晨光吓得躲了过去，只得出门走了。

    田园气得要哭下来，看温生民走出门，一指头捣在晨光额颅上，大声骂：“你究竟打没打宝蛋？你一天光给我惹祸！你，你看着别人到我们家里行凶使歪，你好受吗？”

    晨光被捣得后退几步，忙站稳身子……

    黄土山对田园说：“再不嚷！你领着晨光去宝蛋家看望宝蛋、赔情道歉！”

    晨光吓得哭喊起来：“我不去！我不去！”

    田园冲黄土山嚷：“我没那么下践！他跑到我屋里行凶使歪，就够我受的了！还要到他屋里赔情道歉？晨光八岁、宝蛋十一岁，八岁的女娃能打倒十一岁的男娃？”

    黄土山：“俗话说，娃娃的礼行是别人教给的！你就让晨光鼻子里钻上些烟，受些挫折教育！让她去感受感受打人骂人带来的后果是啥？对她的成长有好处！”

    田园立时消了气，问：“你是说‘鼻子钻烟教育法’？”

    黄土山：“他知道了鼻子里钻进烟不好受，他就会设法不让烟钻进鼻子里！”

    田园冲晨光：“你爸说的，你听懂了吗？”

    晨光：“？……”

    田园：“你爸说：你知道了鼻子里钻进烟不好受，你就会设法不让烟钻进鼻子里！””

    黄土山：“为了儿女的健康成长，我们当爹妈的受些委屈不要紧！就算他温生民当爷爷，我们当孙子……”

    田园大声说：“走！我和你爸领你去宝蛋家赔情道歉！”

    晨光惊恐地喊声“我不去！”跑向门外……

    田园一把拉住晨光：“听话！我和你爸领你去，不是你一个人去，你怕什么？”

    黄土山劝：“你放心，我和你妈领着你，宝蛋他不敢打你！”

    田园缓和口气说：“我们给宝蛋拿上两斤白沙糖，他们家见了这么厚的礼物，肯定欢迎你！”

    黄土山见晨光还是犟着不去，又哄：“我娃听话！按你妈说的，拿两斤白糖送给他们，我们就是不说一句话，也等于给他们承认了错误，他们就不再骂你！”

    田园劝：“听话？去？”

    晨光喊：“我不去！你和我爸去！”

    黄土山、田园看晨光态度坚决，一时没了法：“？……”

    春雨忽然说：“晨光同意去，给她五毛钱？”

    黄土山急忙附和：“对！只要你去，给你五毛钱！”

    田园看着晨光动了情，忙问：“行不行？”

    晨光想了会，说：“再加五毛，一块，我就去！”

    田园忙说：“行！一块就一块！”

    黄土山急忙从衣兜掏出一块钱，递向晨光：“这一块钱就算是奖给你的勇敢奖！”

    田园急忙附和说：“对，勇敢奖！”

    春雨笑说：“去一趟宝蛋家挣一块钱，划着！爸，我也去？”

    田园说：“你不去！你没打宝蛋！”

    田园忙装好白沙糖，让晨光提着，黄土山托着晨光的手，一起去了宝蛋家。

    来到宝蛋家门口，田园站着犹豫：“？……”

    黄土山低声说：“抹过脸皮进！”硬是用了浑身的劲，抬手敲门……

    温奶奶开了门：“？……”

    黄土山苦笑：“我们看望宝蛋……”

    田园拖着晨光手走进屋，看见宝蛋躺在床上……

    黄土山没话找话地冲宝蛋爸妈苦笑着问：“宝蛋，好些没？”

    宝蛋瞅着晨光提着的礼物，忙笑说：“好些了！不晕了不晕了！”

    田园忙接过晨光手里的糖袋，放在宝蛋面前，对着晨光说：“问宝蛋哥‘好’！”

    晨光害怕得不敢张嘴，只是呆站着：“？……”

    温生民也觉不好意思，忙解释说：“我看着卫国、陈静一伙扶着宝蛋走进门，把我吓坏了，以为伤得严重……”

    宝蛋妈忙拨开宝蛋的头发：“你们看，鸡蛋大的一个疙瘩！”

    温奶奶看晨光恐慌的样子，笑说：“晨光，坐到床沿上！”

    黄土山说：“就让她站着！犯了错误，站会儿应该！”

    宝蛋急忙大声说：“黄叔、田姨，不能打晨光！不怪晨光！”

    晨光惊疑地望着宝蛋：“？……”

    黄土山笑说：“我们没打晨光！”

    宝蛋妈解释说：“晨光打出的石头打在宝蛋头上，宝蛋说头晕，把我们一家人吓坏了！”

    宝蛋笑说：“我们几个玩打仗，不怪晨光！不是故意打我！这一会不晕了！爸，我要起来？”说着翻起身。

    温生民、宝蛋妈急忙压宝蛋躺下：“起来，又挣晕！躺着！”

    黄土山笑说：“宝蛋好好休息，我们回去！”又故意对着晨光说，“我们先回去，你伺候宝蛋哥哥，等一会再来？”

    晨光吓得喊声“我不！”急忙跑向门口。

    都被惹得笑起来……

    黄土山边走边说：“宝蛋有什么不舒服的，给我们说一声，我们看望！”

    温生民送黄土山、田园、晨光走出门，有点尴尬地笑说：“主要是，宝蛋先会说头晕，我以为是脑震荡，吓得我……”

    黄土山笑说：“没啥！没啥！”

    温生民刚踏进家门，冲宝蛋骂，“你，笨蛋一个！当着春雨爸妈的面，你应该说‘头晕得厉害’！你咋说‘不晕了不晕了’？笨蛋一个！”

    宝蛋妈接上骂：“笨的不是一般！你还要挣扎起来！你就说头晕头疼！你说不晕、还要起来，他们还以为你装病，以为我们故意找他们的岔子！”

    宝蛋被爸妈骂怒了，大声哭嚷：“我说的是老实话！实话不晕！你们叫我说晕，不是逼我说谎吗？我才不听你们的话！”

    温生民骂：“我先会去春雨家，说你头晕头疼躺在床上；这会，他们一听你说不晕不疼，这不是臊我的脸皮吗？揭发我说谎吗？”

    宝蛋老半天怒着嘴不说话……

    黄土山刚踏进家门，冲田园、晨光理直气壮地说：“给宝蛋家赔情道歉，表面上我们输了！实际上我们赢了！”

    田园：“对！”

    黄土山冲晨光：“我说的对不对？”

    晨光说声“我快去做作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