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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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张仁的后事,张清并没让张道出面,而是联系了郑刚,让郑刚出面收敛了张仁的尸体,过程倒也顺利。

    第二天,郑刚与张道一起用郑刚家的驴车把装有张仁尸体的棺木拉回了张村,这时张村已收到张仁身亡的消息,张仁的大哥张义正准备去码头镇,刚出村就遇到了回来的张道和郑刚,郑刚见过张道父母,打过招呼后就回了码头镇。张道特意向掌柜张清请了三天假,在家帮着料理张仁的后事,因张仁孤苦伶仃一个人,在他大哥的主持下草草办完了丧事,把棺木埋在了小青山上。张道站在张仁的墓前,回忆起自己跟二伯在小青山习武的场景,禁不住泪如雨下,暗下决心一定会为二伯报仇。

    张道父母知道张道与二伯张仁亲近,在给张仁办丧事时也是出了力的,私下也感叹张仁这么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张道知道要报仇就要练好武艺,在家期间,把混元一炁功秘籍拿出来好好学习了一番。第三天下午,张道背着用褐麻包裹的短刀回到了码头镇,先去大姐家看望了大姐,感谢姐夫郑刚帮了自己大忙。回到俗味斋,已经收工,只有徐力在店里,张道把短刀藏到了自己屋里。第二天,掌柜张清看张道回来了,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张道的生活又回到了平淡如水的样子,只是他练武的劲头更足了,练得时间更长了,更刻苦了,气海内的紫气已过大半,眼看就要满了。张清看到张道练武的劲头,心里不由叹气,碍于师门规矩,不能教张道什么,但有时也会指点张道太祖长拳打法中的擒拿招式,让张道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水平比二伯张仁高出太多。张道的爱好除了练武外,就是听来俗味斋吃饭的客人闲聊,听他们谈论外面的事情。自二伯张仁故去后,张道对有关清河帮的消息尤为注意,从客人那里听说,清河帮是河南道四大帮会之一,纵横清河两岸,垄断清河河运,清河两岸有十几个堂口,拥有帮众三千多人,帮内高手如云,码头镇只是其中一个堂口,而毛顺只是这个堂口中的一个把头。说起毛顺,张道前几天还在店里见过他,长得虎背熊腰,煞是唬人,听说他练有一手铁砂掌,一掌下去,碗口粗的柳树也能打断。张道知道现在报不了仇,只能暗暗将毛顺的样子记在心里。

    十月的时候,张道采炼的紫气终于填满了丹田气海。张道修炼混元一炁功正式进入第二步,调动丹田气海中的混元紫气打通十二正经。混元紫气生于一天黑白交替,阴阳分割之时,阴阳交融,阴极生阳,阳中藏阴,为最上乘之内气,对打通十二正经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十二正经作用于全身,连结五脏六腑、五官、四肢,打通十二正经,可濡养、协调、壮大五脏六腑,增强皮、肉、筋、骨、血的功效,提升五官、躯干、四肢的机能。当十二正经打通,一个人从内到外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俗称脱胎换骨,成为练武者中的一流人物。打通十二正经并非易事,每条正经先天不通,内有许多穴位结节,这就需要以气冲之,而十二正经又分阴阳,这增加了冲击难度,而混元紫气阴阳交融,却解决了这个问题。

    时光如箭,张道已经十五岁了,昔日孩童已成了成熟一少年。这一年多来发了许多事,大哥张路成婚了,娶的也是邻村于姓的姑娘;大姐张喜儿又生了一个儿子,郑刚高兴极了;吴广也成婚了。俗味斋还是一如既往的红火,张道的月钱涨到了八十文。平淡的生活中也有惊喜,张道混一炁功的修炼十分顺利,已打通了手三阳经的三条经脉,好处直接反映在太祖长拳的打法上,在运气行拳时,感觉比以前厉害许多。

    今天是六月初一,按习俗要过半年,张道提前和掌柜的请假准备回家,申时中张道提着从俗味斋买的酱货和老酒离开码头镇向张村走去。路至一半,张道突然发现前方路旁的沟渠里趴着一黑衣人,张道四下张望,空无一人,他谨慎地缓步靠近,见那人头向下趴在那里,看身材很瘦,身高能有七尺二寸左右,背后衣衫上有两道划破的口子,有鲜血渗出。张道不由皱起眉头,估计自己遇到江湖仇杀了,犹豫着救还是不救,想起自己听过的江湖大侠行侠仗义的事迹,觉得自己既然遇到,理应施以援手。决定后,张道放下手中的吃食和老酒,下到沟里,将那人翻了个身,仔细一看,这也太丑了吧,只见那人长得獐头鼠目,嘴巴上还长有两缕老鼠胡,让张道怀疑自己是不是救错了人,所幸那人身前没有受伤,张道一使劲将那人背起来到路上。又开始犯愁,这人身分不明,背回码头镇或张村肯定都不行,想起前方不远离路半里地的地方有一破庙。

    这破庙不知什么时候败落的,破庙无院,大门也已不见,整间屋子三丈见方,很是不小,四处漏风,只有屋顶还好。张道将那矮瘦男人轻轻放在神像前,扶他坐好,低声呼唤他,见他不醒,顺手拿过老酒,打开往他微张的嘴里灌去,那人不禁剧烈咔嗽起来,微微睁开双眼,低声嘟弄:“好酒。”张道不由一乐,心里暗想,还是个酒鬼。张道放下酒坛,问道:“你是什么人?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晕倒在路边?”那人有气无力地说:“是你救了我?能不能再来一口。”还真是一酒鬼。张道没理他,说:“你受了很重的伤,我无法医治,你是否需要我送你去码头镇就医?”那人费力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怀里有药,你帮我拿出来,成包粉状的是金创药,一会儿请你帮我撒在伤口处,小瓶里的药麻烦你先喂我三粒。”张道连忙照办,从他怀里掏出药,先喂了他三粒,又帮他脱了上衣,这时张道才发现那人胸前有一血红的掌印,原来这才是致命伤,张道用老酒帮那人清洗伤口,撒上金创药,把那人上衣撕成布条,给他包扎好。然后对那人说:“我只能做这些,你胸前的伤我是没办法的。”那人回:“这已经很好了,多谢。”说罢那人缓缓地摆了个五气朝元的坐姿,开始自己调息起来,看来那人吃的药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