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接过信看也没看，郑重地揣到怀里。宇文军叮嘱道：“这封信要送到沧州城东悦来客栈一位叫武娇娇的姑娘手里，一定要亲手交给她。”张道眼神古怪地看向宇文军。

    宇文军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不是你想得那样，她是我在阳洛的一位好朋友。”

    张道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宇文军很是无语，也无心解释，扔给张道十两银子，赶他快点上路。

    张道一路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往沧州。十几日后，张道出现在沧州城东悦来客栈门前。站在客栈门前一瞬间，张道敏感地发现有十几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什么情况？

    张道将马交给客栈的迎客，左手提着行李和直刀踏进客栈，一股温流迎面而来。当张道踏进客栈的一刹，被人注视的感觉又袭上心头，缇缉卫，客栈大堂中央一张桌子旁正坐着两人，他们正在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张道。

    张道走到柜台前，“掌柜的，问个事，这里是否住了一位姓武的姑娘？麻烦你帮忙叫一下，就说有人托我给她带来一封信。”客栈掌柜看了张道一眼，没有回应张道，目光却看向坐在中央的缇缉卫，缇缉卫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听到张道与掌柜的谈话，起身向张道走来，张道顺着客栈掌柜目光看向正走向自己的缇缉卫，不由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年长缇缉卫抱拳一礼，声音缓和地问张道：“这位兄弟可是从河北道铁岭大营过来？”张道点了点头。年长缇缉卫仿佛松了口气，“这位兄弟请跟我来吧，随我去见武郡主。”说着示意张道跟他走，张道有点蒙，宇文军让他找一位武姑娘，这缇缉卫却要带他见一位武郡主。

    缇缉卫一前一后将张道夹在中间去了二楼走廊，在一房间门前站定，张道这时才发现没看见任何一个客人，暗怪自己大意。

    年长缇缉卫轻轻敲响房门，过了一会儿，里面走出一名三十多岁女缇缉卫，女缇缉卫盯着张道，问道：“你是从河北道铁岭大营来的？”张道应是。女缇缉卫示意另两名缇缉卫退下，领张道进入客房，客房共有两间，女缇缉卫示意张道在外间站定，然后贡敬地对里间的人说：“郡主，河北道铁岭大营来人已到。”

    “你是宇文军什么人？宇文军伤势可痊愈了？他可曾托你做什么？”里间响起清脆的女声，语气中透着急迫。女缇缉卫示意张道回答。

    但张道却未回答里间女子的提问，“请问姑娘可是武娇娇？”女缇缉卫脸色大变，大喊：“大胆！”喊罢右手握住腰间横刀刀柄，就要抽刀。里间女子喝止了女缇缉卫，“我就是武娇娇，是宇文军告诉你我的名字？”女子语气中透着喜色。

    “正是宇文校尉告知在下，在下乃宇文校尉亲卫张道，宇文校尉伤已痊愈，已开始处理军务，但因军纪所限，无法亲自来见武姑娘，特命我送来亲笔书信一封。”说着，张道从怀里取出书信，递给女缇缉卫。女缇缉卫将书信转交给里间女子，客房内恢复了安静，张道静静等着答复。好家伙，宇文军的好朋友竟然是位郡主，还有缇缉卫护卫，绝对大人物啊！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里间终于传出女子的声音：“张护卫，你可否在此休息两天？我有封信和一些礼物需要你带给知节。”张道应是，女缇缉卫领张道出客房，并吩咐客栈掌柜安排张道食宿。

    张道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既然来了沧州，自然要去拜祭一番燕青。花了一番功夫打听到燕青被埋在城西燕子门祖坟旁边不远的地方。张道买了些酒肉纸钱，一路寻去。在一小山包下，张道见到了燕青的坟墓，墓碑是他师父所立。已过去三年，燕青的音容还时常浮现在张道脑海里。张道将酒肉摆在墓碑前，一边烧纸一边唠叨着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他知道燕青爱听这些，十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时辰。

    张道突然被渐近的脚步声惊醒，长身站起，活动僵硬的身体，向脚步声传来方向看去，一绿衣女子正向他走来。

    观音燕，等女子走近，张道认出了她。观音燕，面色如玉，柳眉杏眼，琼鼻樱口，体态婀娜，甚是美艳。在京都时张道只是远远见过观音燕，没看清她的容貌，但她的装束，体态，腰间的短剑都告诉张道这人就是观音燕，只是没想到观音燕如此俊美。

    “请问这位小哥，你可是我师兄的朋友？”观音燕清脆的声音传进张道的耳朵，张道回神，刚才竟被观音燕的美貌给惊呆了，暗骂自己没出息。

    “在下曾于四年前在清河码头镇与燕青大哥相识，这次来沧州办事，借机来祭拜燕大哥。”张道如实回答道。

    少女惊喜道：“你就是那个救了师兄的码头镇俗味斋张道？”张道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俗味斋？你是什么人？”

    “我是穿云燕燕青的师妹，李燕儿，我父亲是燕青的师父，师兄每年都回燕子门给父亲过寿，每次都给我带好多礼物，陪我玩耍。你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观音燕可能想起燕青对她的好，情绪低沉下来。

    两人陷入沉默，好一会儿，还是李燕儿打破沉默。“我曾去俗味斋找过你，想把师兄的事告诉你，但他们告诉我你从军了。”

    “燕大哥的事我早已知道，他走的那天，我就在齐州，别的事做不了，只能去送送他，他也知道我去送他了。”张道仰头望着天，不让眼中泪水流出。

    李燕儿默默抽泣，没想到张道会去法场送燕青，那时他才多大啊！

    “李姑娘，观音燕的名号太响了，很容易让人想起燕子门。”张道善意地提醒。李燕儿吃奇地看着张道：“你怎么知道？”又感觉不对，连忙住口。

    “在下在京都西市一茶楼曾远远看见过观音燕，今见李姑娘衣着，体态，腰间短剑都与当时的观音燕一般无二，就大胆一猜。”张道指了指李燕儿腰间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