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仙人跳属牛皮癣的!
“看什么看,待会儿帮我个忙,酬劳一百,不能拒绝!”
女孩说完便塞了一张百元钞,何平第一次体会到KTV被塞小费的感觉。
放那时,有一百在手还真是沉甸甸。
可何平经历了多年持续通货膨胀,早对一张百钞无感,还不如刚才那张试卷刺激。
“等等。”
何平将钞票放在办公桌上,朝着医务室老师看一眼,老师确端起茶杯转过脸,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也不至于让他脑子短路——这位高质量女同学不是十一中的土著,就是已经搞定了这个老师。
“等什么,不够?”
“你先说什么事,为美女办事哪能含糊?”
女孩一脸看不上,随便挑的一猴子,嘴巴挺能干,“别说话,待会儿跟我走,到了正街再给你一百,别的事少打听。”
“嗯,嗯,好的。”
何平将钱收到口袋,基本也判断这女孩是什么成分了。
叛逆,高傲,而且正因为什么事情赌气,家境不用说了,肯定是大户,家里不是有产就是有权,决不是一般小太妹。
对付这种满脑子情绪的女孩,顺着说遭她烦,逆着说被她锤,不理她就行了。
不是中考,他才不会从沱镇来荆市里,这地界上有什么厉害角色他才不关心。
没想到搞大钱的法子……应该说还没长成男人前,他要把时间花在投资性价比最高的学习上。
这点不能像前世,傻呼呼不上心。
过了他这之后两三届,可就吃不上高速发展带来的学历升值期了。
没错,这个妹子再漂亮,现在也是别人家的好姑娘,甚至是别个家境相似的女朋友,关他屁事。
只要山高,不怕云霞不睬,等我雄起再说。
安静且无所事事的医务室里,何平心绪放空,靠着刷得酱红色的木制窗框,踢着刷得青绿的油性墙裙,笑着自己刚刚一连串想法。
男人近了四十,的确油腻,不过也像泥鳅一样,不容易被抓,也不容易为漂亮女孩充血了。
哪像小时候,毛没长起多少,碰上漂亮女孩,脑子里总是充满了幻想,身体里总是装满了轻狂。
而他此刻对小美女也好,对大票子也好,都没了兴趣,因为他获得了绝对珍贵和无价的东西——重来一次的机会和时间。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美女一马当先,扔掉还没吃完的冰棍,朝门外走去,还不忘给医生打了个招呼,他们认识,而且这个半百的驻校医生很忌惮她。
“快点儿!”
看没跟上,女孩还回头呵斥一声;看在赏心悦目的份上,何平一言不发,跳起跟上。
校园里肃穆非常,每人都投来瞩目礼,仿佛就这两人会走路一样。
何平神情淡然,毫不在乎众人,也不在乎这女孩要做什么,他记得这边有个乡镇私人承包的公交,可以直达沱镇主干道,叫个什么188路。
这名字听着似乎是编制中的,其实就是一辆城际大巴,随叫随停,没有站点;也不规定什么额定多少人,完全取决于能塞下多少人和行李。
荆市正街也能坐上,还有美眉出钱陪你过去,这让何平……没有半点波澜……关我屁事!
门口保安见到这女孩,五官立即收缩,手脚利落打开侧门,保持到她离去。
让何平感觉又从医务室出来一趟,这学校是她家的?只听说有乡镇集资,没听说……嘿,她不会就是这学校金主的直系亲属吧。
这情况,搞不好是独资,啧啧,作为曾经懵懂小傻猴,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哪能个个都和小说似的,天天不上学,光叱咤风云了,光作业你都写不完。
绝大部分学生,溜个游戏厅,电玩室狂一下午,在学校阴暗滂臭的厕所斗个狠已经很边缘了。
更没空去打听什么八卦,碰上才知道,能聊明白班里那点事都不得了了。
身在山间不得伸,哪知神仙在蹦迪。
神仙过神仙的,我过我的,重来一遍,还是别折腾我爸那点可怜背景了,老人家正在中年,多不容易的。
得离这个跋扈女孩远点。
“离那么远干嘛!过来!”
跋扈,重要特质就是没那么多心思,怎么爽怎么来。
一把将何平薅过去,两手缠着他胳膊,亲昵抱在怀里。
唉呦,还挺软…哦不,怎么像玩仙人跳?都快四十的脑子,绝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因为一是没有,二是有也会砸伤自己!
顾不上感受那抹软糯,抽手出来,“不合适,不行你把钱拿走。”
才一百就想让我演冤大头,小姑娘看错人了,我可不是一般人,重生这种事,我自己还没整明白,不能太上头。
何平掏出一百,往她手上一塞,也不管接没接住,转头当先往主街方向去了。
小妹妹哪受过这个!
要知道,当时那一百,对乡镇中学生算是巨款了,特别是走读生,压根就让拿过那么大面额的,逢年过节在红包里抽出来看看,也就上交了。
而且她还那么漂亮,的确是漂亮,这么小年级不说天生丽质的硬件水平,就这穿搭细节,也够迷人了。
一个套装,连发卡这种细节也是配着腰带精心挑过的,哪像一般女同学,根本不会考虑穿搭,只会独立喜欢个红的、粉的、蓝的,还没有上升到整体考量的地步。
何平一阵苦笑,这女孩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平常得多宠?赶紧远离,她一个小情绪就能把他人正常生活搅和了。
回去了和老爹摊牌,说要好好复习,前世……不,当前水平也就上个乡镇,复习一年,我要上省重点,目标就是这荆市十一中!
这不也来荆市了吗?刚才那一下子不会让那赌气小跋扈给记仇了吧,她也没考试……
不会那么点背,哪有那么倒霉刚好又撞上,大不了明年蓄须,把长出来这些嫩毛都留着,又没留姓名。
记忆中,抽条时被拉长的猴子脸到了高中也就基本消失了,埋头发家,管那么多!
江边的湿润,在夏日尤为明显;水泥路上炙热高温也不能祛除。
本来是学校统一大巴来的,手上就……五块…一块…无毛…算了,算了,冰棍就不买了。
188路到沱镇好像就得六块了,记不清了,别到时候还不够……不够就不够吧,时间多的是,万一售票大妈好心,也就捎回去了。
算完这点可怜经费,何平又被一件非常具体的事情裹携住——不知道刘靖会不会想把我撕了,刚才震惊于小跋扈的威风,居然忘了找班主任。
现在也没脸回去了,伸长脖子看了眼街边小卖部里的挂钟;的确没脸了,已经结束考试,自己“旷考”的壮举肯定被胡大嘴告诉老刘了。
坦白与听说间,隔了鸿沟,他就不去自讨没趣了,他也不在乎,总之是不回考试住的酒店了,我要重新开始。
正要收回目光,店铺屋旁的巷子里出现了一张与气候不符的清爽面容,正得意地用手指着他,旁边还有一个衣着同样精致的男孩。
呦,小跋扈~
随着那个男孩面带怒容地挥手,巷子拐角冲出来七八个非主流混混。
“操,你仙人跳属牛皮癣的!我有什么好给你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