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王朝,但我是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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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话说圣旨一出,京城里人心慌慌。可太子觉得,你们谁都没有我慌。

    宗人府的事情,老四当天就告诉他了。这桩奸情以最坏的形式呈现在康熙面前,太子一会儿觉得恨极了老大和老八,自己定要利用此次机会好好收拾收拾老大和老八的门人;一会儿觉得悔不当初,自己给康熙写自白的时候,怎么就没抖落干净,单单瞒下了这事儿;一会儿心中忐忑,不知道康熙这次会如何处置自己……

    太子对他这位老爹的心理阴影可太大了,他可是亲眼见过康熙盛怒之下,直接拔刀砍人的。他十六岁那年收了索额图进献的扬州瘦马,偷偷养在宫里。被康熙发现,直接当着他的面,把管事儿太监给砍了。血都溅到他脸上,后来总感觉嘴里一股血腥味。

    正在那胡思乱想,毓庆宫总管太监何柱过来禀报:“皇上驾到毓庆宫。”

    太子急忙跑出去迎接,远远的望见康熙的仪仗,就直接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这样跪伏了一会儿,听着康熙的脚步从远到近,慢慢踱过来,在自己身前停下,然后是重重的一声“哼!”。

    太子身子一颤,多年积威之下,差点瘫倒,又听到康熙的声音“滚进来吧。”他赶紧起身,也不敢抬头,鹌鹑似的,缩着身子,跟着康熙进了宫内。

    何柱最有眼力,偷偷对跟在康熙身后的李德全道:“李总管,皇上和太子有要紧事谈,闲杂人要不要拦在外面?”

    李德全那天跟着康熙一起去了宗人府,知道前因后果,这种天家丑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当下点点头。把手里的浮尘高举过头,向后一甩,后面的侍卫、太监、宫娥立刻会意,止住脚步,轻车熟路的立定不语,原地等候。

    殿内,康熙拿下案头供着的宝刀,一边在手中把玩,一边阴阳怪气的对太子说:“你真是好大的出息!”

    太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嘴角哆嗦着,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康熙见太子又变成之前那副窝囊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吼道:“说话!”

    “儿臣……儿臣……万死莫赎,任凭皇阿玛处置。”

    “万死莫赎?”康熙格格的笑了一声:“那你自裁吧!”

    太子闻言,彻底脱力,瘫软倒地。好在残存一丝理智,知道这是康熙的气话。想让康熙消气,今天自己必需出血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把头重重的磕在金砖上,梆得一声,疼的他眼泪唰得就流了下来,也不敢停,接着叩头,一边叩头一边哭喊:

    “阿玛,儿子知错了!求您再给儿子一次机会!”

    康熙静静的看着太子表演,感觉情绪已经到位了,再次影帝附体,不耐烦的吼道:“好啦!”

    “这是你自己说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对太子冷冷的说道:“朕的旨意很清楚,你和老四、老十三去查案!”

    “是!”

    “别光查你兄弟们的册子,你的也一起查。你的告罪自白还在朕这里放着呢,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康熙想好了,如果此次只查其他阿哥,不查太子,那会让太子党趁机坐大。坐大了还怎么斗?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子刚松了一口气,闻听康熙此言,心头一震,想拒绝。当初可是您老说不追究,我才写的,现在不但追究,还要我自己查自己?可这次是自己理亏在先,康熙又震怒在后。

    他左思右想,实在是情理两不沾。没有办法,只好先熬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应道:“是!儿臣门下诸多罪状,一并查处。”

    康熙大棒打够了又开始上胡萝卜,口气缓和下来,道:“你还记得佩文斋里朕对你说得话吗?朕说过,能公开的,朕帮你处理。不能公开的,朕帮你瞒了。郑大车,不是,郑春华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上阵父子兵,朕对你只一个要求……”康熙停了下来,等待太子接话。

    太子哽咽道:“儿臣记得,是……不退!”

    “不管那些贪官使出什么手段,你向前,朕给你撑腰。你敢后退……”

    康熙把手中的宝刀扔到太子前面,当啷一声,好像磕在太子心上。

    当天夜里,四贝勒府,万福堂内,老四和老十三正紧张的围着邬思道,一起分析复盘康熙的这道旨意。

    邬思道沉思着,字斟句酌地说道:“以老夫愚见,皇上对八爷,恐怕寄予厚望啊!”

    “八爷党其他几人都获了罪,只有八爷幸免,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皇上对八爷的偏袒。这是第一层保护。”

    邬思道摇着折扇,看着老四和老十三,说道:“这第二层保护,是皇上圣心独断,没经过有司审讯,直接给九爷、十爷、十四爷定了罪。皇上开了口,谁还敢插嘴。他们三个的罪就彻底和八爷做了切割。只要还了银子,三位阿哥也会相安无事。”

    老十三歪坐在椅子上,苦笑道:“‘只要还了银子’?邬先生说得轻松。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那可是整整一千万两白银,现在又派九哥去管什么海外贸易,有什么油水?猴年马月能还完?”

    “四爷和十三爷对这海外贸易不甚了解,也属平常,这是时人的偏见,也是我佩服咱们这位皇上的地方。”

    邬思道折扇一收,开始从头讲起:“顺治十二年立海禁,迁界禁海,下令片板不得入海。康熙二十五年开海禁,设立闽、粤、江、浙四大海关。”

    “您二位去江南赈灾,可知扬州盐商有一句话:‘贩盐不如走水,走水不如出海’。贩盐的利润比不上漕运的利润,漕运的利润比不上出海贸易的利润。扬州盐商有多富,想必您二位已经领教,比盐商利润还高的海商,又怎么会缺少油水。”

    老四胤禛问道:“若真是如此暴利,我主管户部,为何海关的厘金进项毫不起眼。”

    “海关厘金不起眼,原因有二:一是利润虽高,风险更高。海上风暴一来,任你千料大船,也登时翻覆。又有海盗出没,占岛为王,官兵寻不着、打不到。因此做海运的,多是亡命之徒。二是利润虽高,朝廷却收不上来。既是以命搏财,官兵又不能控制海道,哪个会乖乖交税。此番派九爷去做海商,若是有八爷在京城坐阵,要船有船,要兵有兵,又有自己人跟船监管,变民营为官营,未必不能做出一番成绩。”

    邬思道斩钉截铁的说:“我可以跟您二位保证,若海贸顺利,三年内,欠债还清。十年内,八爷党富可敌国!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正是第三层保护!”

    “这……”老四胤禛想到自己和老十三胤祥惨淡经营,千辛万苦终是都是为他人作嫁,太子也好,老八也好,圣心从来没放在自己身上。可笑自己还一直心有不甘,暗怀大志。

    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自己求而不得,只招来一身埋怨,究竟有何意趣?

    他瘫坐在万福堂的安乐椅里闭目沉思,有点心灰意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