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呷哺呷哺”中关村店位于中关村购物广场的地下,中午吃饭的人很多,我和刘旭还排了会儿队。刘旭没太好意思宰我,这顿午餐一共花了不到二百块钱。吃完午饭,我们从购物广场的西南门出来,走到丹棱街左转,经过中钢大厦和新东方大厦,就到了中国电子大厦。
“在几楼啊?”进了大堂刘旭问我。
“十五楼。”我跟在刘旭身后,想起上次和黄勇的窘迫,决定看一次她的笑话。可没想到刘旭直奔触摸屏,然后对我说,“C。”
我诧异地跟着刘旭,想问问她如何知道这样乘坐电梯,但终究没问出口。
依旧是Johnson接待我们,这一次我们进入了王建鹏的办公室。办公室是个小套间,外间是个小型的会客室,里面是办公间。办公室很整洁,这倒符合我对他的印象。
刘旭取出手机,拨打那个号码,连着打了两遍,《致爱丽丝》的音乐声一直在响,但办公室里并没有响起我们预期的铃声或震动声。刘旭看着我,摇摇头,显然那部手机不在这个办公室里。
我让Johnson重新打了张封条,签上自己的名字,把办公室重新封闭。
“什么时间能启封啊?”Johnson把我们送到前台。
“等我们通知吧。”我不冷不热地说。
“好吧。另外——”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我狐疑地看了看他,略微皱了皱眉。
“案件怎么样了?”他迟疑一下问道。
“侦查中。”我看着他,吐出三个字。
“哦。”他点点头。
我忽然有了一丝促狭的念头,问,“你有中文名字吗?”
他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了笑容,“当然有啊。”
“这样啊。”我也一笑,“能告诉我吗?”
“孙海涛。”
我们握手告别,等电梯时,刘旭终于笑出了声。
“头儿,咱不带这样的,太过了吧。”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捂住嘴。
“有什么啊?”我眨眨眼睛,继而也笑了。
出了大厦,我们到另一边的停车场取车,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取出来,看看号码,是王成刚。
“怎么了?”我轻轻吁了口气。
“Wegotit.”王成刚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Really?”我大声叫出来,同时冲着刘旭挑挑眉。
“Ya.”王成刚肯定地回答。
“Wegotit.”是当年联军发言人宣布萨达姆被擒时说的第一句话,后来一直被我们借用。看到我的表情,刘旭有些不解地问,“头儿,怎么了?”
“Wegotit.Wegotit.”我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在她眼前挥了挥。
刘旭兴奋地用手捂住脸,只剩下两只眼睛看着我。
“等着我,我们马上就过去。”我冲着手机大喊。
***
“你看这个,”王成刚指着电脑屏幕,这是单元门前的监控录像,一个男人头戴深色棒球帽,从外面走进大堂,在门边的键盘上输入数字,然后拉开门进入单元。
王成刚操作电脑,把画面回放,最后将画面定格,右上方的时间显示为21:47。
“好,再看这个。”王成刚打开另一个文件,另一个男人如法炮制,进入单元门的时间为22:31。
我耐着性子看他完成操作,问他,“想告诉我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凶手就是这两个人。”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这么肯定?”我白了白他。
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说说,怎么得出这结论的。”我抑制住心头的兴奋。我相信我的手下,他们说是,就一定是,但是谨慎起见,我必须从头捋一遍,而且必须持怀疑的态度。
“你知道,我们不是给每个出现在录像里的人都编了号嘛,这两天就一直在确定每个人的身份。到目前为止,除了个别家里没人的,我们都进行了入户调查,按照小区住户和非住户进行筛选。”
“嗯。”我缓缓点头,这种大海捞针的方法对路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们把重点放在非住户上,一共有三百二十七个人,这里边有访客、送货的、贴广告的,还有物业管理员。”王成刚继续说。
“嗯。”
“这三百二十七个人,有三百一十九个已经确定了身份,剩下八个。”
“嗯。”
“我们认定嫌犯就在这八人里边,当然前提是凶手不是小区的住户。”
“可以先这么考虑。”我皱皱眉。
“我们反复观察这八个人的录像资料,其中有六个在晚上十点之前都离开了,单元门的监控录像可以证实。”
“嗯。”
“那么就剩下了刚才那两个人。”王成刚得意地笑笑。
“即便剩下这两个人,也不能推断他们就是凶手啊?”
“当然了,只凭这些当然是不能。”王成刚坏笑着,对我卖关子。
“哦?”我哑然失笑。
“有三点。第一,他们所进入的单元,没人认识或见过他们,也就是说,他们不是访客,不是送货员、不是贴广告的、不是物业管理员,在单元住户看来,他们根本没有进入单元门的必要。”
“有点意思。”我缓缓点头。
“第二,更关键的是,他们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是吗?”我的眉头锁起来。
“他们和那六个人不一样,尽管他们也是身份不明,但晚十点前都离开了单元楼。他们不仅当晚没有离开,而且在案发后的三天,他们在录像里也没有出现。除非他们是神仙,进入单元门后人间蒸发,否则,他们只有走一条路。”
“地下停车场?”我豁然开朗。
“对。坐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然后从那儿离开。”王成刚稍作停顿,“我们调阅了停车场出入口的监控录像,这几天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从那里边走出来的。”
“嗯,接着说。”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们只能坐汽车出去,而地下停车场停放的都是住户的汽车,既然住户没人认识或见过他们,他们只有一辆车,王建鹏的车。
“第三,尽管这两个人进入单元门的时间相差四十五分钟左右,但是他们进入的是同一个单元:26号楼C座。”
26号楼C座,王建鹏就住在这个单元的2105。
如果说这一切是巧合,那就太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