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师不利
看到贾政出现,院内原本正嗡嗡议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昨个儿是太上皇陛下千秋寿诞,我有幸前往大明宫为太上皇祝寿,亲见太上皇圣颜。”
“太上皇在位时,励精图治,仁德之心惠及大景朝万民,对我贾家更是皇恩浩荡,祖孙三代都萌受太上皇大恩。”
“今太上皇虽已退位,然我等仍要心怀感激,不可忘却太上皇隆恩……”
贾政侃侃而谈,将赵元对贾府恩德,告知下方一众贾府子弟,以及丫鬟奴仆。
众人刚开始时还一幅洗耳恭听模样,神色肃然。
可是一刻钟时间过去,已经有人忍不住活动手脚,或是暗自窃窃私语。
贾政更是注意到,站在最前列的贾宝玉,已经低头和旁边一个俏丽丫鬟低声说笑起来。
见到这一幕,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对了,我有太上皇赐予的仙术!”
贾政念头一动,略显生疏的施展出望气术,向着下方众人望去。
“嗡!”
随着望气术施展,五颜六色的光芒霎时映入了贾政眼中。
下方奴仆的气运大都呈现白色。
而贾惜春、贾探春和王熙凤等人,气运竟然呈现紫色,贾宝玉气运更是呈现耀眼的金色!
即使是贾宝玉身边丫鬟,气运竟然也呈现蓝色。
“太上皇慧眼如炬!宝玉和惜春、探春等人,气运果非常人!”
贾政心中惊叹着,对赵元更加敬服。
只是当用望气术探查众人心底情绪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
在场这些丫鬟仆从,对他的长篇大论似乎没有丝毫兴趣,心中都带着“不耐烦”、“无聊”、“困倦”等情绪。
对于他们见都没见过,远在深宫大院的太上皇,自然也没有任何忠诚可言。
而在场贾家中人,也大都是同样情绪。
特别是站在最前面的贾宝玉,对太上皇没有丝毫敬意不说,对他这个老子似乎也在腹诽鄙夷。
“这个逆子,竟然敢鄙视你老子?等会儿看老子怎么教训你个孽障!”
贾政恶狠狠的盯向了贾宝玉。
注意到贾政的凶狠眼神,贾宝玉心中一惊,连忙停下和旁边丫鬟晴雯的调笑,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对贾政一向畏惧是真的,但对他这种官场禄蠹的鄙夷也是真的。
特别是贾政今日所为,在贾宝玉看来就是在隔空拍太上皇马屁,更让他感觉滑稽可笑。
“好了,诸位都散去吧!尔等回去后仔细想想,你们能有今日的太平日子,是不是要感谢太上皇当初的励精图治,勤劳国政?”
贾政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无力的挥挥手,打发众人离去。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告辞离去。
有些人口中还在说着:“二老爷说得对!没有太上皇,就没有我等今日。”
“是啊,我等回去后必为太上皇立长生牌位,祝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这些人口中说得诚恳,可贾政用望气术看去时,才发现他们不过是敷衍之言。
“唉!”
等所有人散去后,贾政才无奈叹了口气:“看来,想完成太上皇交代的任务,任重而道远啊!”
“内兄不用心急,此时只能从长计议。”
一旁林如海安慰道。
随后贾政将自己招揽贾府众人失败之事,通过天书告知了赵元。
“这个贾政,忠心有余,做起事情却有些迂腐、不通世故了。”
看到对方所言,赵元无奈摇了摇头。
想要招揽忠心与他的人,哪有这么容易?
就算是在大明宫招揽的这二十多人,也大都是赵元安排戴权用真金白银一一拉拢的。
贾政想凭借三言两语,就让贾府众人忠诚于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太上皇,这怎么可能?
不过这些只能靠贾政自己领悟,赵元也不好指点。
而在贾府发生之事,不到半天时间就已经传到了夏守忠耳中。
他立即拿起刚收到的密信,前往御书房向赵世宣禀告。
“这个贾政,到底意欲何为!”
看完密信内容,赵世宣冷声说着:“他真的不怕死吗?”
其它大臣知道赵世宣的禁忌,一向对赵元敬而远之。
贾政倒好,不但主动结交赵元,还在贾府公开为赵元造势,这让赵世宣有些无法忍受了。
“陛下,这贾政如此不识趣,要不要奴才把他弄到昭狱来,让他长长记性?”
夏守忠眼神阴翳的提议道。
“不妥!”
思索片刻后,赵世宣还是摇头道:“这贾政毕竟是荣国府的人,和其它勋贵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没有正当理由,不好对他下手。”
贾政是勋贵出身,不是那些没有跟脚的普通朝臣,对他动手容易引起其它勋贵不满。
“这倒也是。”
夏守忠也感觉有些不好下手。
毕竟贾政只是宣讲太上皇仁德之名,并没有做出其它出格之事。
若是因此就对贾政下手,其他人会怎么看赵世宣这位皇帝?
“还是让你的人继续盯着贾政吧,看看他是否会暗中做一些其他事。等真正抓住他的把柄,再对付他不迟。”
赵世宣最后对夏守忠吩咐道。
荣国府。
贾政并不知道自己刚逃过一劫。
此时他将府内十多名请客相公召入自己书房,准备和他们商议,如何让更多人忠诚于太上皇。
贾政一向以文人自居,也就染上了和其它官员老爷一样喜欢附庸风雅的毛病,招募了一些清客相公养在府里。
这些人大都是秀才或举人出身,看重贾政身份,平日就跟在他身边吟诗做赋,巴结讨好。
当贾政将自己的目的一说,这些人顿时有些傻眼儿了。
若是贾政让他们做几首酸诗还行,可让他们出主意怎么招揽忠于太上皇的人,就不是他们擅长的了。
“存周兄,我听闻今上和太上皇关系似有不睦,你出身贵胄,何必参与其中,徒惹祸端呢?”
其中一名为詹光的举人,对贾政建言道。
詹光虽还未进入官场,但也知道皇帝和太上皇之间的关系微妙,并非外人以为的父慈子孝。
贸然参与其中,并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