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公子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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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狗男女

    岑家祠堂阴暗的光线里,一对青年男女正抱在一起干柴烈火般缠绵亲热。

    “昭儿,我的小心肝,等我想办法把这个蠢货的家产夺过来,我就正式向你家提亲。”

    “啊~,我的岑公子,求求你快点吧,真不知道当初太公怎么想的,竟将我许给他。”

    正在窗外偷听二人谈话的贾鹏只觉得气血翻涌,不由得脱口而出:

    “狗男女!”

    屋内二人听罢立刻分开彼此,惊恐的望向窗边,原来这窗外之人,正是他们口中的“蠢货”,贾鹏。

    贾鹏大步流星的走进屋内,指着二人道:

    “你,你们两个狗男女,居然在这祠堂里行苟且之事,你们对得起......”

    贾鹏正欲张口大骂,突然后脑剧痛,眼前一黑。

    十天后。

    “公子,公子,你醒啦!”

    我睁开眼,眼前坐着一个老者,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我看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没有急于说话。

    突然门开了,又跑进来三四个人。

    我知道,我可能穿越了,而且残留着宿主的记忆。我选择再次闭上眼。

    只听见众人又激动起来:

    “公子!兄长......”

    我搜索着关于宿主的记忆,他跟我有着一样的名字。

    这里是大汉光和三年,公元180年。

    幸运的是,我是一个士族公子,我的父亲叫贾彪,字伟节,颍川名士,确实很彪。

    不幸的是,我是“党锢之祸”中受到迫害,逃难隐居在这边塞的士族公子。

    幸与不幸,既然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谁也不会甘于平凡。说实话,我不相信有哪个真穿越过来的人,会在一开始就想清楚怎样设定这一生,我现在只能想如何活下去。

    至于这一生,走着看吧。

    我只知道,这一生,要不留遗憾。

    这里叫黑水屯,大概位置在古代松花江(这个世界叫速秣水)的某条支流的西南岸,在扶余国王城正北300里,大汉玄菟郡城东北约1000里,我猜测大概位置是后世盛产大米的的拉林河畔,我就是在后世这个位置出的交通事故,判断是同名同地跨时代魂穿,不确定是不是什么平行世界,不确定有没有系统。

    这黑水屯原本没有人,三家逃难的士族落脚于此,12年来不断垦荒,吸纳中原逃难的流民,逐渐形成了黑水屯现在的格局,贾家最弱,李家居中且话事,岑家最强。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打断了我的记忆搜索:

    “爹,爹,岑家和李家的人来了,来了不少人。”

    “咱们都出去,到院子里等他们。”

    不一会,就听见了一个青年叫喊的声音。

    听声音是岑家二公子,岑刚,比我小两岁,今年15。

    “贾老头,你们贾家出了贾鹏这样的盗贼,识相的话,快快解除与李家的婚约,滚出黑水屯,我们党人亲族可跟你们丢不起这人。”

    “你,你们空口无凭,休想污蔑我家公子,等我家公子醒来,必与你等理论清楚!”

    “你们家那废物,十天没睁眼,就剩一口气了吧!今天你们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再废话,别说我对你们不客气!”

    “你!你!你太猖狂了,贾虎贾豹,抄家伙,我们跟他们拼了!”

    “贾叔......”

    贾叔是我家的管家,今年大概40岁冒头,当初在我爹好友荀爽(慈明公)的安排下,带着我和李家一起逃难至此,贾虎贾豹是贾叔的儿子,贾虎与我同龄,但比我小几个月,贾豹与岑刚同龄,我和他们二兄弟胜似亲兄弟。

    我扶着门框,缓缓的走了出来,我确实非常虚弱。

    “李宣,你来了,你可曾还记得当年我爹对你家太公的恩情?”

    李宣是李家当家的公子,乃党人八骏之首李膺的孙子,今年16岁。

    “这......宣当然记得,当年阿爷感念于此,才将我阿姐许给你,可是,你行偷盗之事,太有辱士族风骨了,我阿姐断不能跟你成婚。”

    “呵呵,你,我,岑东,皆为少年当家,赖颍川慈明公安排照拂,得以避祸此地,以前的恩恩怨怨,你不想提,那不提也罢,咳~咳”

    李宣默不作声,岑刚已经很不耐烦。

    “废物,休提当年之事,快点滚蛋!”

    我扭头横眼看向岑刚,岑刚一愣,心道:

    “他怎敢这样看我,以前他可从未有过这种眼神啊,难道他已知道是我打的他?”

    “岑刚,你且让他说,我看他有什么花样。”

    一直没有出声的岑东制止了岑刚的叫嚷。

    “那天,岑刚你跟我说,你家大哥约我到你岑家祠堂商量春耕的事,结果我去早了,正好撞见李昭和岑东这对狗男女搂在一起密谋害我,我刚要发作,是你从背后打我,见我许久未醒,你们三人怕担责,又定计污我偷盗,将我送回家中,盘算即使我醒了,我也百口莫辩,是也不是?”

    “你,你胡说,你休想狡辩,你偷盗之事已经坐实,我亲眼所见!”

    “呵,好一个亲眼所见,今日我不与你争辩,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行的端站的正,我贾鹏今日看清你们的嘴脸,也就休怪我日后不顾少年情谊了。”

    我转向李宣继续说道:

    “今日李昭没在,我跟你说,你回去转达与她,想当年党祸初起,李膺大人锒铛入狱,我爹身为太学生领袖,以身犯险,救你家太公于水火,遂成两家世交。建宁二年,党祸再起,你家太公与我爹皆因此身死,赴难之前,定下我与李昭的亲事,慈明公将我两家后人一并送至这塞外避祸,我们互相照应,相依为命。”

    回想起一幕幕往事,李宣也是不住点头,表情复杂,我又转向岑东说道:

    “后来这岑家投奔李家也避祸至此,他岑家祖上以贪污获罪,岑东之父岑晊,少有勇名,李家太公颇为欣赏,但岑父做事不计后果,为搏私名忤逆天子,以致连累家人逃亡,曾避祸寻至我家,我爹认为他异于其他党人为国奋起,因私欲至祸,便未曾收留,所以这岑家,就一直为难我贾家,我可有说错?”

    “你这废物,口出狂言,看我不打死你!”

    岑刚忍不住狂吠!岑东也是气血汹涌,这相当于揭他岑家老底了。

    “但鹏兄你偷盗之事也的确有辱伟节公清名,我阿姐平日确实也不喜你的处事为人。”

    “呵,今日我之所以将三家过往之事提出来,就是要跟你们做个了断,你们想让我滚出这黑水屯,你们也是妄想,且不说我没有做过偷盗之事,就是做了,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至于李昭,我也不稀罕与她的一纸婚约,要毁便毁,但是,我这次被你们重伤至此,总要有个说法。”

    现场众人都觉得这贾鹏公子,怎么一改往日之懦弱,虽然身体虚弱,但说话如此有条理有底气,就连贾家众人都觉得有些异样。

    “废物,你还想要个说法?你有什么资格要说法?”岑东阴沉的说。

    “如今的朝廷,还是这阉宦当道,我们这些党人之后仍见不得光,我知与你等辩白无意,多说无用,事已至此,莫不如我来个鱼死网破,将我们这些党人亲族所在一并报给朝中这些常侍大人,你们看如何啊?”

    “果然,果然狠毒,说你做出偷盗之事都是往好了想你!”

    岑刚脱口而出。

    “鹏兄,你真的能做出如此之事?真的要将我所有党人亲族所在捅给阉宦?”李宣难以置信的问我。

    “呵,也是你们逼的,难道我还有退路吗?”

    “说吧,你要什么说法?”

    显然,岑东是经过权衡盘算,问出了这句话。

    “我说了,第一,我不会离开这黑水屯,以后我们三家井水不犯河水,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互不干涉;第二,这婚约,你李家想毁便毁,我同意;第三,此次岑刚重伤于我,需赔偿我良马20匹,黍稻各千石。我提的条件一点都不过分,岑家只要赔偿到位,我概不追究,立即悔婚,如你们所愿。”

    “没了?”

    岑东心想,这要求不算过分,我岑家现在就拿得出来,这蠢货也不算狮子大开口,到底还是蠢货,也比玉石俱焚强,我岑家当初可是给朝廷阉宦得罪不轻。

    “没了。”

    “走!”岑东对众人说道。

    “我提醒你们不要耍花样,否则,我会不择手段。”我提醒正在离去的他们。

    说罢,我放松了强撑着的身体,瘫坐在门槛上。

    暗处,一双恶毒的眼睛目睹了这一切。正是李昭。

    “蠢货,你给我等着,今日你辱我至此,我必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