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沧海
繁体版

第十六章 无端横祸

    “原田阁下”三人看到被此人盯着,浑身一紧,渡边赶忙手扶栏杆,90度鞠躬,另外两名鬼子参谋也赶忙立正低头行礼。此人是日本海军第三舰队的中佐参谋原田正三郎,他也是这条汽艇上的最高指挥官。

    “我们此行的目的,你们是知道的,为什么要趁夜出发,就是为了避免被敌人所发觉和引起关注,而你们的无聊举动......实在是混蛋!”

    原来汽艇撞击龙舟时,原田正带着两名参谋在内舱计算航道数据,正当他聚精会神时候,突然“咣当”一声连响带晃的打断了他的思路让他非常恼火。对于江水中无辜中国老百姓的死活,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生气的是后甲板上三人戏谑虐杀的举动,影响了他的工作状态。

    “嗨!”三个鬼子一起再次鞠躬道歉,原田哼的一声,又下到了内舱。

    汽艇冒着“突突突”的黑烟走了,这突如其来的惨状,让岸边看热闹的钟诚等人吓了一跳,在岸边的人惊呼一片之后,紧接着就是甲字号签龙舟村里的老弱妇孺哭喊一片,有眼尖反应过来的就扯着嗓子喊:“救人呐!快救人呐!”

    岸边的几条小舢板纷纷离岸,奋力向江中划去,这时缓过神来的吴世荣也马上喊:“救人,快救人!”说着指挥龙舟挥桨倒划,向落水者赶去。

    赶到近前,江面上的殷红还在扩散,这是刚才甲字号龙舟上的水手被汽艇尾桨直接打中三人,锋利的尾桨无情的切割着无辜水手的躯体,两人被分别切到了头部和前胸,头部受伤的水手半个脑袋被削开,趴卧在江面直接没了动静;前胸受伤的水手仰面朝天胸前血涌汩汩,惨嚎中双手胡乱挥舞了两下,也很快就停止了挣扎;而另一个水手则被削掉了一只右前臂,一边哭嚎,一边挣扎,而此时周围也是一片惨烈的呼救声。

    吴世荣脱下救生衣抛向最远的一个水手大喊“接住,游过来”,身边的学员有样学样也纷纷解下自己的救生衣抛向江中众人或是伸出桨板救援船边的人......

    江边老码头的空地上,四里八乡的乡亲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两张打成卷的草席上只露出了四只没有血丝的赤脚,两个老人和一个妇女带着三个孩子跪在一旁,老人已经泣不成声,而那妇女则是胸部受伤水手的妻子,她已经哭晕了两次,身边的三个孩子也是恐惧而无助的喊着:“爹......爹......”

    镇上民团和县里警署的警察也来到了现场,民团把大伙聚拢的人群往外驱赶,留下更大的空间,带队的一个警长一脸忿忿不平的大声开口:”谁看到了肇事的船长的啥样,挂了那家公司的旗子?”

    吴世荣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我们都看到了,是条挂着日本旗的钢制汽艇。”

    紧接着甲字号龙舟的幸存者也说:“船上人穿着日本衣服,往西边开过去了。”

    一听这话,警长再次向众人求证询问:“是日本船?

    看着大伙不停的点头肯定,警长脸上的忿忿不平一下子没了,片刻后,他大声指挥手下:“把尸体带回去,再行查验,大伙都散了吧。”

    死者家属一听,哭的更狠了,其中一个老者大声哽咽道:“三水呀,我苦命的伢子,你才十五岁,下个月就要相亲了,我就这一个独苗啊,老总,父老们,天杀的要绝我的后哇!我可咋面对祖宗啊!”

    大伙一听更加的群情激愤,钟诚走到警长面前说:“大伙都看到了,撞龙舟的是日本船,你咋还要再行查验呢?”

    警察瞅了一眼钟诚和吴世荣等人:“你是干啥的?”

    钟诚掏出自己的证件,警长看了一眼,略显无奈的说:“现在那小日本船跑了,你让我咋办?”

    钟诚说:“那就让凶手逍遥法外?这么多乡亲们都看见了,你喝的是这的水,吃的是这的粮,出事了你不管了?”

    警长一听,更憋屈了:“爷们也是汉子啊,可肇事的是日本船,别说我是县属小警察,就是我们局长也管不了国际案呢。”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来:“我有照片。”随后一个身穿学生装,戴着黑色学生帽的女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雪茹”钟诚心里一愣,“她怎么会在这”

    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雪茹,只不过学生帽子下面遮盖的秀发都披散在了肩头。

    警察也一愣:“你又是干啥的?”

    “我是《国民周报》的记者。”雪茹一脸严肃的说:“刚才的情形,我都是亲眼目睹,而且我都拍了照片,回去我就登报,让南京父老都看看,肇事日本船跑不了!”

    警察心里嘀咕:“刚应付个丘八,又冒出个难缠的记者,这让人糟心的小日本真TM不让人省心。”

    钟诚说:“雪茹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雪茹举起手中的相机说;“我毕业了,现在报社实习,我们主编老家是这里的,他晓得每年端午节这里的龙舟赛热闹,才派我来采风的。”

    看到这个情形,警察说;“这样吧,这大热天的让死者晾着也不是个事,我们先把死者入殓,你们跟我一起回去做个证人,我写报告呈给局长,交给省府处置,各司其职都不坏规矩。”

    在县警署,除了钟诚和雪茹之外,一同做笔录的还有吴世荣等六七个人,和警察做完笔录刚走出大厅,吴世荣对钟诚喃喃道:“我感觉那个撞我们的汽艇有点不对劲。”

    钟成和雪茹问:“哪里不对劲?”

    吴世荣说:“我当时在舢板船艏,汽艇尾波搅动浪涌把我们的舢板推上波峰的时候,我的视野正好能看到汽艇的后甲板,当时后甲板上有四个日本人,其中有三个穿和服的日本人正在向另一个人鞠躬,他们弯腰很低,站着的那个人穿的不是和服,是海军制服,而且他手里正握着一个海军测量平衡尺。”

    “海军?测量尺?”钟诚也是一头雾水

    雪茹问:“你是说,那个日本汽艇上有个日本海军,还在做测量?”

    吴世荣说;“我没看到他做测量,但是他手里拿的确实测量尺。”

    钟成接着问:“那个汽艇撞完你们也没有调头,继续向西北开对不?”

    “嗯”吴世荣点头

    钟成一拍脑袋:“挂羊头卖狗肉,汽艇是伪装的,快速航行,就是为了测速,溯江而上就是为了摸清我们的航道水文情况!他们是日本间谍!”

    钟诚马上转头回到了警署,找到了警察局长,让他通知当地的军统人员,半个小时后,一辆吉普车开到了警署门口,拉着钟诚、雪茹和吴世荣就奔着城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