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显然失了智
华修一声不吭,顺着力气往前滚,翻到妖怪对面和他顶牛。
血滴在地上被踩踏,如同在这里杀了鸡。
“嘶!”
妖怪目露凶光,一张口露出密集的牙齿,狠厉地咬向面前的脑袋!
但头往前伸的时候,眼皮忽然被提起,露出竖瞳上面的眼白和眼皮底下的红肉。
——猫头被华修向后拽着,伸不出去。
呼——
腥臭的鼻息喷在华修脸上,他一皱眉,左边袭来一道寒光。
如此迅捷又阴毒的攻击,放在昨天华修定然无法阻拦。
但是触摸蕾丝吊带袜之后获得非人力量的他,手比脑子快多了,一把拦住那抹寒光。
一击不成一击又至,右边同样袭来一只手。
华修右手攥紧怪物额顶的毛发才能不被其一口咬死,那恐怖竖眼下参差不齐的牙齿就在脸上,比昨天狗妖那张嘴还近,他万不能松开右手!
如此一来,前有狼后有虎,右边夺命的镰刀无人阻。
妖怪显然想到这一层,不由翘起嗜血的嘴角。
灼热阳光下一个露出笑容的猫脸,别提有多惊悚了!
但是一向社恐的华修,面对近在咫尺的恐怖,却浑然未觉。
危急关头他顺势往后一躺,拉着妖怪往下倒。
身体前倾的妖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一个大马趴!用以攻击的手顺势被他按在地上,这才在倒地之前获得支撑。
如此一来,没有任何支撑的华修挂在妖怪身上,只有一只右手拽着妖怪的毛发作为受力点。
华修顺从地心引力要往下掉,妖怪撑着地面要往上抬。
一坠一抬之间,随着无数毛发咯嘣咯嘣断裂,是痛彻心扉的一声:喵——
这一声哀鸣传遍了城中村。
村口刚安稳完自己躺下的老人猛然睁开眼睛:“不是幻觉!有妖怪!”
村里打牌的大婶:“这谁家猫鬼哭狼嚎的动静?九条!”
小跑进村的鸭舌帽男人:
“找到了,嘿嘿!”
妖怪痛叫一声,呲牙一口往下就要咬住华修,眼见小拇指长的尖牙就要开天灵盖,华修急中生智墩地一记撩阴脚!
但凡人形妖怪,雄性的弱点都在这一块。
果然一脚下去踢得妖怪瞳孔涣散呆立原地。
有时候痛到一定程度,最直接的反应不是呼喊或者躲避,而是像这只妖怪一样一动不动。
如果不动,痛的只有身体,一旦动了,心理也会跟着崩溃。
华修此时哪里想得到这些,他见对方不动以为踢得轻了,于是换条腿又狠狠来上一脚!
噗呲!
一道水球爆裂的声响,听得人心碎。
“啊!!!!”
剧痛之下的妖怪终于忍不住这撕心裂肺的痛楚,不管不顾地推开华修,捂住某个鸡飞蛋打的部位朝天嘶吼!
是多痛才能让一个猫一样的妖怪,发出人一样的吼声?
这怪异又响亮的吼声再次响彻城中村。
村口再次躺下的老人睁开眼睛,马上又闭上:“乱了,全乱了。”
打牌的大婶:“死了爹还是死了娘!晦气!北风!”
正犹豫往左还是往右的鸭舌帽,顿时不再犹豫:
“在这边啊!”
妖怪大概出身捂裆山音乐舞蹈学院,现在正捂着裆跳街舞,唱跳rap之间,竟然没有华修下手的机会。
跳了一阵,妖怪怨恨又忌惮地看一眼正围着他转圈的华修——啊?这不是猫科动物捕猎时的习惯吗?
但问题是我才是猫科动物啊!
他心中顿觉不妙,这样拖下去,只怕自己不被他弄死也会被追上来的其他人弄死。
妖怪瞬间下定主意,看向华修的双眼诡异地亮起绿光,迈步的华修脚下一顿,身体僵在原地。
——妖法!
不是每一个妖都拥有妖法,如同不是每个人都有蕾丝吊带袜!
猫妖就是上天眷顾的那一个——他拥有窥探人心的能力!
——让老子看看你是个什么成分!
熔岩!烈火迎面扑来——这是窥探华修内心时,第一秒涌入的景象与感受。
妖怪炸起毛,巨大的冲击令他绿眼睛失神,喘着粗气调整心情。
灼热、沸腾的血浆之后,是华修手刃妖怪的画面。
见此妖怪背上一寒,炸开的毛一瞬间理顺——你小子果然想要杀我!
继续往里探索,猫妖看到华修心底一幅全是尸体的画面,画面最中间三人中就有刚才他要袭击的那个女人。
——早知道不多事了!
——但是我也没把他们弄死啊!你生气个啥!
猫妖窥进他的脑海,竟然找不到一缕残存的理智。
猫妖顿时明白华修追着他打的原因,散发绿光的眼眸一闪,对面华修眼中布满的血丝开始消退。
片刻后妖怪身体一震,神色萎靡,眼眸中绿光消失,忌惮地看了华修一眼,仓皇逃离。
华修眼中血丝散尽,神情归于平静,眼眸出现思索,继而马上低下头:
“姐姐!”
恢复理智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把昏迷的姐姐留在了大路上。
“呼!”
忍受肩背上的痛楚,恢复正常的华修刚要返回去找姐姐,瞥见在村中乱窜的妖怪,脚步顿时停下。
——那可是两米高的妖怪,追上去又有什么用?
——姐姐还在路上躺着,不能放着她不管。
心思如电,一直最擅长犹豫、纠结、拿捏不定主意的华修,脚却不由自主地抬向妖怪逃跑的方向。
——他伤了姐姐,不可能放过他!
——这里那么多人万一遇到怪物……不能放着不管!
这往前的一步和昨晚后退的一步可谓异曲同工。
就这样一脸不情愿的华修,踌躇地跟上妖怪。
他走不久,鸭舌帽男人小跑到这里看到地上的血迹,神色一变:
“有人受伤了!”
有人无缘无故昏迷在路上,已经让他担忧。
现在发生流血事件,他必然予以重视!
鸭舌帽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观察妖怪前行的方向,脚步急切追上去的同时电话接通:
“队长我们到……”
被称作队长的鸭舌帽语气严肃:
“事情大条了!有人受了伤,地上一滩血,看起来伤得不轻!”
“一滩血!”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大叫,脑海中闪过身首分离的画面,她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鸭舌帽男人边追边问:
“你们在哪?送完人赶紧过来!”
女声在电话对面交代什么,交代完赶紧应答:
“中医附院,马上马上!”
挂断电话,鸭舌帽男抱怨道:
“最近事情越来越多,从哪窜出来这么些妖魔鬼怪!”
另一边的中医附院,墨镜男从病房出来,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二十多岁的脸:
“怎么说?”
鸭舌帽女犹豫:
“队长说得挺严重,要不你在这守着,我过去看看?”
墨镜男闻言神色一凌,沉着道:
“不用,我已经用她的手机联系了她的家人。”
他酷酷戴上墨镜:
“这时候不能没有我!交给我就行!”
鸭舌帽女啪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帽子都打掉了:
“又装逼!不装能死啊!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