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棒梗被馋哭
“呼,痛快,痛快啊~”
傻柱见脱下棉袄之后,身上依然没感觉冷,顿时大呼痛快。
这种感觉后世之人可能很难体会到,因为基本都有供暖,就算没有供暖,大家穿的衣服也都是鸭绒服羽绒服之类的。
这些衣服都非常轻便,穿在身上根本不会感觉到束缚。
但这个年代的人是没有那种感受的,很多人因为怕感冒,甚至连晚上睡觉都会穿着毛衣毛裤,根本就不敢全脱了。
在这种环境里,骤然一脱下来衣服,那种松快的感觉就甭提了。
“兄弟,来来来,走一个!”傻柱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虽然两个人穿的很薄,但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仍然感觉到了燥热。
傻柱对此啧啧称奇,原本他看陈放没糊窗户,还有点疑惑,但是现在他已经丝毫不在意这些了,本来到了嘴边儿的话也收了回去。
所谓的糊窗户,其实就是在冬天用旧报纸或塑料布之类的把窗户封住。
在这个年代就是普遍现象。
四合院这边还好,用的是玻璃窗户,各家只需要简单封一下就行了。
但是好多地方到现在为止依然在用那种没有玻璃的窗户。
这是后世几乎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这种窗户,几根长木条,按照错落的凹凸拼接在一起,形成一块块15-20厘米左右的小格子,就那么装在窗口上。
用这种窗户,连夏天都是需要封窗户的。
古代的大户人家里,逢夏天都会用纱罩窗户,但普通人家就没这个条件了,夏天也得封窗户,要不然屋里全是蚊子,根本没法睡。
四合院这边到了冬天,各家也都糊上了窗户,虽然用上了玻璃,但糊上窗户之后,屋子里的温度起码可以提升好几度。
但陈放并没有封,一来他是对自己屋里的温度有信心,二来就是他不喜欢那种屋子里面没有采光的感觉。
随着火锅的翻腾,屋里顿时酒气、烟气、水汽开始交织,除了这個之外,还有一些淡淡的羊膻气。
这个烟气倒不是说烧炕的烟气,而是火锅的烟气和二人抽烟的烟气。
因为是铜火锅的原因,其内部用的是木炭加热,多多少少肯定是有些烟火气的,再加上两个人一起抽烟,所以才有了屋子里的烟气。
陈放见状直接走到窗边,把窗户开了个缝儿。
屋里顿时清亮了很多。
傻柱本来想阻止,但屋里太暖和了,陈放开了窗户之后他都没感觉多冷,于是便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等陈放坐回来之后,傻柱看着开着的窗户,感受着屋里的暖意,再看看面前的火锅,不禁开口叹道:
“兄弟,你这真是神仙日子。我活了这么多年,不敢说走南闯北,但这些年去给人做饭,大户人家也去了不少,像这种暖房,我只在解放前见过几个。”
“哈哈,喝酒喝酒。这肉也熟了,瞧这羊上脑多嫩,快吃快吃,晚了就老了。”
陈放不想跟他纠结这个,什么好的坏的,讨论这些没意义。
二人就这么在屋里喝酒吃肉,惬意无比。
外面的人可就遭了罪了。
涮羊肉的味道顺着窗户飘了出去,整个院全都闻到了。
甚至不只是这个院儿,连隔壁的院儿,和从这个门口路过的人都闻到了。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人在饥饿的时候头脑是最清醒的,嗅觉味觉和视觉也是最灵敏的。
于是整座院子都轰动了!
在这种大家都缺少油水的年代,闻到肉香之后,无论大人小孩儿,瞬间无不感觉饥肠辘辘。
咕噜~
在前院的阎埠贵咽了咽口水,眼神如同饿狼一般,死死的注视着隔了一道墙的中院。
灵敏的嗅觉告诉他,这道香气来自中院。
“天杀的,这是谁在吃涮羊肉啊。你说你吃就吃呗,居然还开着窗户让别人闻,缺德不缺德啊。怎么没给你丫的冻死?”
阎埠贵腹诽着,起身往中院走去,他准备去看看,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在涮羊肉。
老贾家屋里,贾东旭正在屋里挺尸呢,今天周末不上班,贾家只吃两顿饭,早上九点多一顿,下午四点多一顿。
在不上班的日子里,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吃的。
但问题是以往来说大家三顿吃习惯了,骤然改成吃两顿,就算是不干活儿,也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但是没办法,为了省些粮食下来,只能忍着。
所以贾东旭干脆就躺着挺尸了,肚子里饿的受不了,躺着也能省点力气,不会感觉到那么饿。
可就在这时候,一股涮羊肉的味道飘了过来……
于是贾家几人绷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刚才还在外面玩儿了棒梗哭着进了门。
本来同样在床上躺尸的贾张氏瞬间从床上蹦了起来。
速度和她那肥胖的身躯完全不成正比,看的在旁边缝衣服的秦淮茹一愣一愣的。
不过现在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儿子从外面哭着进了门,秦淮茹连忙放下手头的针线,还没等他开口,贾张氏就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她横眉竖眼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棒梗,谁欺负你了?”
没想到,贾张氏不问还好,这一问棒梗的哭声顿时更大了。
“奶奶……呜呜呜~”
这可把贾张氏心疼坏了,搂住棒梗一个劲儿的问是谁欺负你了,咱们找他去之类的话。
秦淮茹也连忙下床穿鞋往外面走去。
这时候,一声爆喝打断了棒梗的哭泣声。
“闭嘴!”
贾东旭本来就被这涮羊肉的味儿搅的心烦意乱,现在见棒梗哭着进来,瞬间气急败坏了。
这声爆喝把贾张氏和秦淮茹都吓了一大跳,棒梗更是被吓得瞬间止住了哭泣声。
“哎呦我说,你那么大声儿干什么,连我都吓了一跳。再说了,他一个小孩儿,他懂什么呀。”
贾张氏抱怨了一声,但却并没有说贾东旭骂棒梗的事。
老辈人规矩大,很忌讳这种孩子哭着进门的事,因为只有家里死人了,儿女在外回来奔丧的人才会哭着进门。
孩子只要稍大一点儿,家里人都会教这个规矩。记不住就打,打两次就记住了。
不过严格来说,棒梗这次是受了无妄之灾,因为棒梗岁数太小,贾家人还没有教过他这个规矩。
因为人一般到五六岁才开始记事儿,在这之前教了也白教。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贾东旭也绝对不止一句喝骂那么简单了,早就动手开打了。
后世人可能觉得很莫名其妙,但这个时代的家家户户基本都这样,敢哭着进门必挨打。
贾东旭当年就是被老贾打的狠了,所以对这件事记忆非常深刻。
这边的棒梗虽然岁数还小,但也会看眼色了,眼见自己奶奶占了上风,顿时又低声抽泣起来。
不过他这回倒是没敢大哭。
“哎呦呦,这是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跟奶奶说,咱们找他去!”
贾张氏好言安慰着,秦淮茹也在旁边说了两句,棒梗这才抽抽哒哒的把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事情是这样的,棒梗和老刘家的老三刘光福还有阎家的老三阎解旷岁数差不多大。
那俩可能比他大个两三岁左右那样,但平时他们也在一块儿玩。
这么小的孩子,都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所以也不认识同学之类的,就是在院里跟邻居的小孩儿玩。
因为在外面的缘故,所以他们闻到涮羊肉的香味儿比屋里要早一些。
棒梗岁数太小,他也没吃过涮羊肉,连什么是涮羊肉都不知道。
但刘光福是懂的,老刘家不差钱,所以他们家每年秋冬还是能吃几顿涮肉的。
至于阎解旷嘛,他虽然没吃过,但他懂什么叫涮羊肉。
算下来只有棒梗一个人,是既没吃过涮羊肉,也不懂什么叫涮羊肉。
然后刘光福就开始给他们讲,说涮羊肉有多香,裹上芝麻酱就着糖蒜有多多好吃什么的。
糖蒜这个东西是稀罕物,阎解旷和棒梗俩人谁也没吃过,但他们吃过芝麻酱啊。
其实严格来说,芝麻酱比糖蒜还要稀罕,芝麻这东西产量很低,加工成香油或芝麻酱耗费很大。
但这东西属于副食品,家家都有定量,虽然很少,但每家每户到过节的时候都会买一些。
于是乎,配着涮羊肉的香味儿,回忆着芝麻酱的口感,几个孩子的口水开始止不住的流。
几个人是越说越饿,说到最后,年纪最小的棒梗忍不住了。
他流着口水告诉两人,说自己家也有涮羊肉吃。
这本来就是吹个小牛,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但刘光福和阎解旷却相信了,可能是因为嫉妒的原因,所以俩人就开始嘲讽他,刘光福哈哈大笑,看着棒梗说道:“就你还吃涮羊肉?吃屎去吧你。”
“就是,你狗屁都吃不上!”
俩人把棒梗批判了一番,然后拍拍屁股结伴走了,同时并声称,以后再也不跟棒梗在一块玩了。
这一下棒梗破防了。
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排挤,也可能是因为涮羊肉太香,反正棒梗感觉非常委屈。
于是便哭了起来。
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眼看两个小伙伴挎着肩膀走了,留下棒梗一个人待着也没劲,于是他就回家了。
在棒梗的心里,可能自己哭着回去后,奶奶就会拿出涮羊肉让自己吃吧。
所以带着这样的想法,棒梗就哭着回了家。
贾家众人听了棒梗这个说法,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他们家的的确是没有涮羊肉的,这个月的肉票早就买了猪肉腌起来了。
眼看着离过年不远了,总得囤点肉过年吃顿饺子吧?
每个月就那么点肉票,不提前囤着等过年都吃不上饺子。
贾张氏虽然心疼孙子,但也没到无原则溺爱的地步。其实这个年代都这样,绝大部分家长就算心疼孩子也不可能无原则的溺爱,没有这个条件。
这时候贾张氏也闻到了涮羊肉的香味儿。
是真香啊!
别说棒梗了,连她都馋的直流口水。
“这是谁呀,挨千刀的,大中午的在家吃什么涮羊肉,多缺德啊。”
“估计是傻柱吧!”秦淮茹若有所思的往正房那边看了看。
听了秦淮茹的话,贾东旭便抬腿出了屋子。
“嚯,这香味儿!”
到了院子里,香味儿更是刺鼻,客气中若有若无的那股子羊肉的香甜气,配上一股涮香菜的特殊香气,让贾东旭都有些站不住。
后院儿还好,因为刮北风的缘故,味道很小,后院的住户就算闻到了也没感觉太馋。
但中院和前院就不行了。
甭管是在院里还是在屋里,所有人都闻到了这股香味儿。
四合院沸腾了!
易中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皱着眉,抽鼻子闻着这股香味儿,准备看看是谁在放毒。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走了出来。
这会儿,阎埠贵也到了中院。
众人相互看着,谁也没说话。
眼神扫视一遭后,众人看向了傻柱的家。
以往逢什么事儿,傻柱总是第一个出场的,这回的香味儿这么足,他居然没有出现,太反常了。
“傻柱!”
阎埠贵在外面高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肯定是这孙子了!”贾东旭咬牙切齿的。
众人正在这说着呢,许大茂也从外面进来了。
他这些天跑到外面放电影去了,溜溜干了三四天,昨晚更是给人连放了两场电影,直到今天才回来。
还没进院儿呢,就闻到了涮羊肉的香味儿。
许大茂抽着鼻子,继续往里走去,等走到中院时,好些人都站在院里往那边看呢。
“哟,这大冷天儿的,怎么都跟院儿里站着呀。我说,看什么呢你们这是。”
他虽然也闻到了香味,但一时间还真没往这上面想,只以为院里又有什么事了。
贾东旭扭过头去,看见来的人是许大茂,不屑于搭理他,只当他是空气了。
他不愿意理许大茂,阎埠贵愿意啊。
没看见许大茂手上大包小裹的提着东西呢。
“呵呵,是大茂回来了啊。”
“是啊三大爷,怎么了这是,都跟院儿里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