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玉块
“阿祖,你师叔祖呢?”
说书人轻车熟路地穿进茶楼后边的卖鱼铺,向着一个正在宰鱼约莫八九岁的小道童问话。
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放下宰鱼刀,将手在清水中洗了洗,一面拿毛巾擦拭手上水渍,一面答道:“师叔祖正在内室小憩。”
“师傅,京城有信到了。”
张光祖从怀里取出信件,待他那不靠谱的师傅接过信后,转而又继续埋头杀鱼。
“阿祖,进去喊你师叔祖,咱们今儿早点收工。”
听见师傅招呼,张光祖净了手,与卖鱼老板招呼一句。
便进入内室,准备摇醒师叔祖。
和前堂隔着一块木板的室内。
从田庄赶回来的徐京墨,此时斜卧在硬木床板上面,双手捧着一块‘镜子’正在臭美。
让人称奇的是。
那面镜子在幽暗的室内发出微弱的光芒,将师叔祖那张俊美的脸庞映照得如同玉雕一般。
张光祖对此情景并不惊讶,显然是已经习以为常。
卧在木板上的徐京墨听到动静,抬眼望去。
只见张光祖在面前比划了几下手势。
“师叔祖,您又在与笔友……写信吗?”
张光祖的目光落在那块类似镜面的玉石块。
薄薄的玉石块正面散发着淡淡的光华,表面流动着如同水墨画般的纹理。
六年前。
当徐京墨在龙虎山苏醒时,这块类似平板的石玉便藏在他的怀中。
那时的他轻轻触碰,表面便发出了与手机屏幕相似的光亮。
更让徐京墨震惊的是。
这神秘的物件上竟然装载了两个应用。
【百科】与【聊天室】。
徐京墨当时的惊愕可想而知。
这类似平板的东西,上面并没有WIFI信号呀!
信息又是如何传送的?
徐京墨绞尽脑汁想了五年,终究是摸不透它的规律。
所幸里面还有五个马甲。
徐京墨时不时,便和这五个藏头露尾的家伙闲聊吹牛逼。
只是可惜了,里面的人到现在,徐京墨也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五人是这个时空的土著。
却说张光祖,他瞅见师叔祖陷入沉思,情知他又犯了癔症,于是上前轻轻摇晃他,试图唤醒对方。
徐京墨被摇醒,思绪回归现实。
他将那块约莫六七寸大小的薄玉板收入怀中。
而后向张光祖比划了几下。
张光祖微一愣神,师叔祖并未回应他前面的问话,反而在说他的酒已经快喝完了!
“今天师傅去说书了,我回头找他拿些钱,去街市买些苹果,等会回去就可以酿酒了。”
张光祖用手势回应,比画完,便搀着师叔祖从木板床上起身。
与此同时。
外间的张培元已经阅完神京来信,换好道袍,正在与卖鱼佬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看见张光祖搀扶着小师叔出来。
他立马走上前去,献宝一样将今天的全部收入展示出给小师叔看。
“小师叔,这是掌柜给的一百铜板,还有茶客们的打赏,总共八百钱。”
“阿祖,你收好,千万别让偷儿给惦记上了。”
等大管家接下铜板。
张培元的心情尤其沉重。
他不惜冒犯师门,都已经欺师灭祖,拿小师叔的名声去赚钱了。
即便如此,却也赚不足一吊钱。
咋就没人找他问路,那间茅草屋在何处呢?
这书,不说也罢!
卖鱼佬那边,也递给张光祖二十个铜板,权当杀半天鱼的工钱。
“脏师傅……”
一道吴语骤然在街边响起。
“脏师傅!快随我走,我家老爷需要做法事。”
气喘吁吁的锦衣老者急匆匆跑来。
“天爷哟!终于在卖鱼佬这里找到脏师傅了。”
张培元看见来者是熟人,脸上顿露喜色。
“张光祖,来活了。赶紧拾掇东西,咱们好去盐院。”
张光祖答应一声,随后向师叔祖比划起手势。
徐京墨看见后,无力地抬手比划两下作为回应。
张光祖猛地一摇头,连续比划了四五次。
徐京墨有些不耐烦,手势加快了许多。
张光祖为了跟上师叔祖的节奏,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快。
瞅那情形,二者的手势是愈发快了。
锦衣老者和卖鱼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少一小,飞快地比划着手势。
而旁边的邋遢中年道士,面上挂着和煦笑意,双手一抬也加入了比划当中。
“小师叔,您要自己回去,咱们多担心呀!”
“若是你被人贩子给偷了,阿祖肯定会伤心的。”
“待会不需要您来耍桃木剑,让您的师侄孙阿祖来就行。您老人家只需去盐院吃吃茶就好。”
张培元一面说着,一面比划着手势。
张光祖听见待会要他去耍剑,伸手摸了摸后脑,方才迟疑着点头应下。
倒也不是阿祖不愿意卖力耍剑,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他只是担心东家给的工钱会折半而已。
徐京墨见状,拍了拍阿祖的肩膀,以示鼓舞。
……
扬州盐院,哀叹一片。
正门前。
硕大的白纸灯笼高高悬挂,里面的烛光于白日摇曳不休。
盐院兵丁出出入入,众人脸上皆是挂着淡淡愁绪。
哪怕死的不是他们的亲人,此刻他们脸上也不得不显露出悲悯之意。
年仅十二岁的徐京墨,身着一袭清新的天蓝色道袍,静静地倚坐在扬州盐院的台阶上。
他单手托腮,那双眼眸透着淡漠,注视着人流如织的繁华大街。
“我的父亲和弟弟究竟在哪里?”
徐京墨在心里念叨一句。
张培元和张光祖已经入内替主人家超度亡魂。
老东西还很有眼力见地叮嘱盐院小吏,请他们照看着徐京墨,生怕他被人贩子给偷了。
毕竟,徐京墨曾经被偷过。
他在五年前被偷,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他长得皮肤白皙过于粉雕玉琢。
他被偷儿当成女娃娃给偷走了。
先前在田庄的三男两女。
是徐京墨从一个波斯商人的贼窝中逃出生天时,顺带救下来的被拐六人组。
还有一个就是年龄最小的张光祖了。
徐京墨他们还从贼窝里面拿到一批银子,以及各种各样的武器。
其中鹿竹背着的那把钢骨伞,就是在波斯商人的贼窝中得到。
除了那把金钢伞还有五十余支强弩。
这些弩可以随时随地拆开,需要的时候再进行安装。
如此一来,他们也能轻易避开巡捡司或府卫的抽查。
原本,徐京墨是打算让大家分了银子,各自离开。
但一群逃出生天的六人,都说没有去路,也找不到亲人。
六人齐刷刷地跪在徐京墨的面前,发誓要跟着他这个救命恩人。
徐京墨最初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地想让他们六人活下来。
直至张培元带着官府找来。
徐京墨为了瞒下那笔上万两银子,才会让年龄最大的鹿竹,带上银子还有其他人隐藏起来。
而至使徐京墨如此憎恨人贩子。
自然是他被拐买那会儿,自己差点就被他们打断腿脚去乞食了。
毕竟。
小男孩是干不了重活的。
倘若是颜色上佳的女娃娃,一旦卖到青楼或大户人家,至少能得碎银几两。
而如今的有钱人家,他们对血脉传承极为看重。
哪怕是一些不育的富贵人家,也不会买一个外来男丁继承香火。
他们多半会从宗族中过继一位男丁。
何故要费钱买一个赔钱货?
正当徐京墨出神之际,忽被几道声音给吸引住。
“两年前,林公子夭折,这一门双国公的贾家,一个过来吊唁的都没有。”
“大家伙说说,这回夫人没了,贾家会不会派人过来?”
“嗨!难说!”
“哎!苦了林大人的独女,小小年龄,可怎么吃得消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