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面神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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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清心居

    姜霄听到他如此憋屈的话语,心里乐开花了,奸笑说到:“没办法喽,你只能来给我做苦力了。”姜霄抬手,拍了拍衣袖。

    温络庭即使十分不满,但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先任由她差遣,毕竟还有把柄在她的手上。他可不想刚出来,就被抓回去结婚。更何况,他如今身无分文,这院落的租赁日期也快到了,他可不想流落街头。

    “那你跟我走吧。”姜霄说道。

    姜霄低头整理衣袖,将衣袖拉平整,毕竟刚刚在天上飞来飞去,衣服早就起了褶皱,又将系在腰间的藏青绸缎拉正,直到一身衣服都服服帖帖后,才漫步走在前面。

    温络庭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又盯着她的背影愣神,姜霄走了几步,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扭头道:“愣什么?还不快跟上。”

    温络庭小跑到她的身边,自嘲似的说道:“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姜霄的眼神楞了一下,但很快平静下来了:“哦?是吗?她是谁?”

    他昂起头,握着剑身,用剑柄指向万剑门的方向,骄傲地说到:“她可是我最崇拜的人,她与我是同门。她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姜云潇,风华绝代,年少有成,武力高强,这些都可以形容她。她还是当时江湖十大英才之一,稳居多年,不曾落榜。”

    “好生厉害的人物啊,真希望有幸能与她见上一面。”姜霄淡淡的语气,敷衍着温络庭。

    “你见不到她了,我都见不到她。”温络庭叹气说道,收回手臂,双臂丧气地垂在两侧。

    “怎么?听说她死啦?”

    “没有!她怎么可能死了,她是失踪!失踪!你懂不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温络庭怨恨的瞪着她,握着剑的手更加用力。

    “好好好,是失踪,是失踪。”姜霄无奈的笑着安慰他。

    “哼,看来是我最近行走江湖太累了,竟然把你认做是她,真是可笑。”温络庭愤愤地说道。

    姜霄苦笑着摇摇头,两人继续在路上漫步走着。

    姜霄这样其貌不扬,最多算的上是清秀,怎么能与十年前那明艳动人的姜云潇相提并论。

    更何况,当年的姜云潇的九尺红绸更是见者难忘,那是谁人不知那九尺红绸可是登上过神器排行榜的,在旁人手中的红绸就是普通的绸缎,然而在她手中就是利器。

    姜云潇在十五岁在那年的万英会,就以九尺红绸战遍群英,更是一战成名,红绸猎猎,令人难忘。而这姜霄连轻功都不熟练,又怎会是她。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街边抛火把耍杂技的,游走在街道上吆喝着卖糖葫芦的,好不热闹。

    姜霄走在前面,风拂过她的发丝。

    一半的墨发用一根白色飘带挽起,墨发之中已有丝丝银发,但这些银发似乎是刻意被人隐藏起来的,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发带的末端还挂着银珠,轻风拂过她的发梢,白色发带随风飘动,银珠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头发上没有更多的饰品,而腰间长至脚踝的藏青绸缎上,绣有黑色祥云的样式,她每走一步,垂下来的绸缎便随之飞舞着。

    她偏着头,慢摇着素面折扇,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一脸轻松愉悦的样子,看着这来去匆匆的人们。

    她身后的少年紧随其后,他穿着金边勾勒着白衣,窄袖贴着他健壮有线条的手臂,那双臂膀不似壮汉那般的粗鲁,而是少年人特有的臂膀,匀称有力,衬着他年少洒脱,手中握着的剑上挂着红色的剑穗以及万剑门的玉佩,他身形挺拔,气宇轩昂,在这闹市中行走,显得格格不入。

    不久后,二人来到一座院子外,清心居三个大字有力地刻在牌匾上。

    姜霄抖了抖衣袖,而后从广袖中的口袋中掏出钥匙。

    开锁后,二人进去,一个宽阔、雅致的院落出现在眼前,温络庭不由一惊。

    “你一个算命的这么有钱,这么大一个院子,看来平日里没少欺骗别人钱财。”温络庭嘲讽着说。

    姜霄拿着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调侃道:“那可不是,我可不是什么人都骗,我只骗那些人傻钱多的人,还有钱财来历不明的人。”

    二人进入房中,姜霄坐在桌边,看到桌上还摆着早上算的卦“大吉”,姜霄嘴角勾起,手指轻敲桌面,仔细想想还真有趣:

    虽然摊子没了,但是捡到了同门的后生,而这小后生还如此的崇拜她。

    更巧的是早上温络庭刚出现时,她给算了一卦,他有钱财困乏之难,她顺水推舟帮他一把。

    如此,小师弟不仅解了这难,还到了她身边给她当干苦力的。

    温络庭环顾四周,屋内陈设低调却显得贵气,一看就知道是精心设置过,其中有一幅半开的画卷在书桌上放着,是一个穿着藏青色衣服的人。

    但是这画卷只打开了下半截,看不到这人的模样,就当他伸手想打开上半幅时。

    “你在那里做什么!”姜霄快步向他走去,一把夺走桌上的画,面上温柔地地卷起那画,又用红绳仔细扎好。

    “不要乱动我东西!”姜霄一贯保持着微笑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脸色突然就变得凶狠,狠狠地瞪着他。

    温络庭被姜霄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到了,小声嘟囔着:“一幅画而已,至于吗?”

    姜霄冷着脸,拽着温络庭到屋外,指着旁边的另一间房,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你的房间,以后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能乱动其他房间的任何东西也不要随意进出其他屋子。”

    “你先回房收拾一下吧。”姜霄语气逐渐平静,但是依旧冰冷。“刚刚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没控制好情绪,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温络庭没想到姜霄这般狡诈之人,竟然也会低头道歉,他点点头,不知所措的溜回房中。

    姜霄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反扣房门,把手中的那卷画放在桌上,拉开红绳,将画慢慢展开,那画中人显现在眼前。

    那人立如兰芝玉树般站在那悬崖边上,身穿藏青长袍,绣着黑色祥云,银冠将发丝一丝不苟的高高束起,修长的手持长剑。那画中似有风吹,玉佩剑穗与衣袍随风飘舞着,很可惜这只是一个背影,他侧过来的脸看不到五官,只能看到他的脸部轮廓,大抵是个俊朗的青年人。

    画中的人如谪仙一般,飘飘然地站在高处,似乎在俯瞰天下,傲视群雄。

    姜霄静静地望着画中人——齐襄,她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麻木,嘴巴抿成一条线,双手无力的搭在桌上,她在回想这画中人长什么样子。

    她记得这人是她很重要的人—她的师父,自从十年前的南门血战后,待她清醒过来,她便开始慢慢的遗忘过往的事,当她意识到这件事时,便立马画下了这幅画。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师傅长什么样了,她只记得她幼时与师父第一次相见时师父的背对着她,傲立在断崖边,衣袂翩翩。

    然而如今她只能那样痴痴地坐着,一人静静地盯着这幅画整整一晚。

    竟然十年了。姜霄距离上一次与齐襄相处,竟已经相隔十年了。若当年那群人没有攻打万剑门,齐襄就不会消失,姜霄也不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