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纪公司，周霖打算自己重组乐队。

    但张星有合同在身，只能应急帮忙，

    至于夏生，她五音不全，以前在队里就是个吉祥物。

    周霖掰手指算算，靠谱的成员竟然只有陈艺裙一个。

    他打算找以前的队友，一个叫做王松衡的男人，年纪是乐队里最大的，被其他人叫做“老王”。

    王松衡是乐队里最好的吉他手。

    他还精通多种乐器，比起周霖不遑多让。

    而且老王的后期能力比周霖还强，

    当时很多歌曲的后期细节补充，调音等等都是王松衡做的。

    周霖掏出手机，给王松衡打去了电话。

    对方几乎是秒接。

    “喂？您好。”

    老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的声音原本非常沧桑，

    但此时的王松衡却故意提高了音调，似乎是希望能给人一种年轻感。

    “老王。”

    周霖直接开口道。

    “你才老王，你谁啊？”

    “连我声音都听不出了？”

    沉默了片刻，王松衡突然挂断了电话，

    挂断前，周霖还听见他嘟嘟囔囔地说道：

    “现在电话诈骗用上AI合成音了？”

    无奈，周霖只能再次打了过去。

    “老王，我是周霖。”

    周霖语气无奈地说道。

    “真的假的？”

    电话那头的王松衡一副不敢确信的语气。

    “真的。”

    “我跟你一起醉在街头的时候，是谁把我们捡回去的？”

    “哪有人捡，咱俩睡到了环卫工人的车里面。”

    闻言，王松衡沉寂片刻后，忽然开口骂道：

    “你还敢打电话来啊？那么多年一声不吭，老夫还以为你挂了。”

    “抱歉。”

    “他们说你嗓子失声，又不肯给别人写歌。”

    “现在我好了，我们能继续做音乐，继续发歌。”

    听到周霖的话，王松衡长出一口气，缓缓道：

    “发个毛线，老夫现在秒秒钟几十万上下，还跟你搞乐队？”

    面对王松鹤的说辞，周霖根本不买账，只是却没好气地说道：

    “秒秒钟几十万上下？真的假的，要不借我几十万？”

    “滚滚滚，我真不玩音乐了。”

    王松衡笑骂道。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俩聚一下。”

    “啥时候都行，等你摔杯为号。”

    “那就今晚吧，晚上六点碰个面吃饭，你还在阳城吧。”

    “是啊……话说你现在召集起几个人了？”

    王松衡问起了乐队目前的情况。

    “大把多，就差你了！”

    ……

    挂断电话后，王松衡点起了一支烟。

    眼光看向了他房间墙上的一张发白海报。

    十年前的他拿着吉他，留着艺术的长发和胡渣，笑容灿烂。

    当时他们少年意气风发，觉得前程似锦，

    曾经的时光，如同金子般耀眼。

    可现在……

    王松衡的眼睛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曾经的长发剪成了精神干练的寸板头，唏嘘的胡渣认真刮过，再也没有半分颓废模样。

    年轻的时候，他努力想要让自己看着颓废点，好有点艺术风格。

    等年纪上来了，他又得把自己收拾精神。

    因为王松衡下午有个医疗器械销售员的面试。

    ……

    刚准备出门，他的电话再次响起。

    王松衡看到电话备注，连忙接起，结果就听到对方劈头盖脸地问道：

    “老王！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嘿嘿，刚才有个广告电话打进来。”

    王松衡立马用一副温柔的语气说道。

    “下午的面试你记得去，好好打工，不然你什么时候才存到彩礼钱？我今年25了，等不了你多久。”

    王松衡闻言叹了一口气，

    他从三十八岁开始，家里催婚催得紧。

    但他相亲都难，毕竟岁数摆在那，很多女人看见他掉头就走。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相处的。

    处了两年，女方也挺好，

    但就是要求有点高，要在阳城有车有房，还有30万彩礼。

    王松衡父母咬咬牙，给他买了套四十平米的屋子，但彩礼是怎么都拿不出。

    但女方说能等他三年。

    可王松衡每次说到这个话题，还是感觉很沉重。

    “陈洁，彩礼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婚后是咱俩过日子……”

    王松衡叹了口气，开口商量道。

    然而听到王松衡这么说，电话那头又炸毛了，当即语速极快地说道：

    “我不管，我已经是我姐妹里要得最少的了，其他人最低都是50万，我要求已经很低！”

    “而且我也是为你好，你如果找份正经工作，努努力，每年存10万还是能做到的。”

    “别再跟我聊彩礼的事，这是多少钱的问题吗？这是你的心意，你讨价还价是不是根本心里没我？”

    最终，王松衡跟女朋友吵了起来。

    每次吵架，他都得花钱买一个包包去哄。

    “哎，女孩都这样嘛，也不知道周霖跟陶燕怎么样了。”

    王松衡叹气。

    在在地铁上，戴起了耳机，里面放着《海阔天空》。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这首歌相当出名，

    但很少有人知道，里面的吉他手就是他王松衡。

    “但凡周霖那混蛋愿意打上原唱标签，我们乐队都不至于各奔东西吧。”

    王松衡听着听着，忽然就有些伤感。

    他觉得为什么自己的日子会过成这样。

    下午的面试结果很差，

    面试官只是看了下王松衡的简历，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工作经历空白了那么多年。

    王松衡没法回答。

    面试当然也就没通过，

    离开的时候，王松衡还听到三个面试官在抱怨，为什么要浪费他们时间。

    ……

    傍晚，王松衡拖着满身的疲惫来到了音乐学院，

    “哟，老王？行啊，这身打扮社会精英嘿。”

    周霖从远处而来，打量着王松衡身上的西装和脚下的皮鞋，笑了笑说道。

    “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王松衡也在上下打量周霖。

    他看见周霖穿着T恤和休闲裤，就跟学校里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哈哈，是你老了。”

    “什么叫做老？我这叫资历高。”

    王松衡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周霖一个人，于是又开口问道：

    “你不说召集到了很多人，他们呢？”

    “咳，他们临时有事，只有张星和夏生能来。”

    周霖干咳一声道。

    “周霖，你又框老夫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