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换炉子，我同意，”左江稍加思索，说道：“那五十万就算了。”

    老人笑了笑，说道：“唉，可惜了呀，你还真是个好孩子。”

    左江：嗯？

    “爷爷，可惜什么。”关北晴问道。

    关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白了孙女儿一眼，对左江说道：“我的职务要有大变动，想呆在这院子里清闲养老，是不可能的了。”

    左江拉了想要再次站起来的关北晴一下，不让她再插话，关北晴立刻乖乖闭嘴坐下。

    关老爷子摇头，继续说道：“所以，这个大院子就成了扎眼的东西，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也有些不合适了。”

    左江点头，理解老人的想法。

    “这房子现在就给妞妞，不合适。”关老爷子欣慰的说道：“这炉子放在你手里也不合适，所以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

    “但是，老头子我不能占你年轻人的便宜，所以给你的五十万，也算理所应当。你要是不愿意要，就算是给你俩那个约定的启动资金吧。”

    “至于那个炉子，是留给妞妞的。”老人接着说道：“至于为什么一人一半，你小子，比我清楚。”

    “老爷子，你还真是……”左江无语了。

    “老奸巨猾，是不是？”

    左江：……

    “爷爷……”关北晴见左江吃瘪，立刻说道。

    “你先出去，”关老爷子对关北晴说道：“我有话对这小子单独说。”

    关北晴见爷爷一脸认真，知道爷爷是真的对左江有话需要单独来说，于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老爷子，不好办啊。”左江决定以攻为守。

    “老家有婚约或者是有女朋友了？”关老爷子问道。

    “女朋友。”左江言简意赅。

    “同学？”

    “不是。”

    “哦？”

    “意外，”左江也不知道怎么准确描述他跟英姐之间的关系，摇摇头说道：“算是意外吧。”

    关老爷子心头一惊，说道：“说说？”

    于是，左江把他和英姐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倒是个聪慧的女子，”关老爷子叹息道：“可惜了。”

    “她本该跟我一起来京城的。”左江也感觉很可惜。

    “所以我才说她聪慧，”关老爷子说道：“她怕是不会跟你来京城了。”

    左江沉默，因为他也是隐隐如此觉得。

    “所以就是你内心犹豫不决，刻意保持跟妞妞的距离，”关老爷子沉吟着说道：“而我家的傻妞儿，又感觉不到你的疏离，反而牢牢粘着你……”

    左江还是沉默，事实确实是这样。

    “你既是害怕丢掉博雅斋这个对你最有帮助的助力，更怕跟妞妞纠缠不清越陷越深将来无法面对。”关老爷子走到左江面前，问道：“我说的对么？”

    左江只能苦笑。

    “这也说明，”老爷子转过身，走远几步，以免给左江更大的压力，说道：“你对妞妞也不是毫无感情。”

    左江点点头，说道：“是。”

    关老爷子欣赏左江的坦诚，笑着说道：“果然没看错你，谢谢你的坦诚。”

    左江再次苦笑，心想面对你这样的老狐狸，不坦诚，有用么。

    “如果你没考上大学，你俩还是有可能的，就看你面对家庭的阻力，能不能顶住。”

    还真不好说，左江知道自己母亲的强势。

    “但是，只要你离开那个县城，你俩的事，就算是不成了。”

    左江抬起头，有些不理解。

    “那女子对亲情的渴望、对陪伴的渴望，超越了一切。”老人坐回去喝了口茶，说道：“你俩的相遇，本来就是个错误，你俩之间，也不是你们年轻人崇尚的爱情。”

    左江点点头，两世为人，其实他也知道实情确实如此。

    “这种情越是难舍难分，未来的伤害就会越大。”

    “她要的生活你给不了，你想打造的世界，她也无法进入。”

    “我知道。”左江说道。

    “早晚你都要回去解决这个事情，越快越好。”关老爷子点点头，说道：“老头子我说这话，不全是为了妞妞。”

    “跟她继续，你就要无限迁就这个女子，哪怕放弃现在你即将有用的一切，但愿你做得到。”

    关老爷子，你这不F…话么，能做到还纠结个屁，跟英姐一起摆摊就好了嘛。

    “如果你选择放弃，就要放得下心中的愧疚与不舍，这也是一种放下，但愿你也做得到。”

    见左江沉默不语，老人继续说道：“无论哪一种，我都希望你速战速决，否则，受伤最深的，反而会是我家妞妞，我想你也不希望如此。”

    “我知道。”左江还是这三个字。

    关老爷子再次点点头，拿起电话，叫了一个工作人员进来。

    “首长。”人来得很快，估计就在隔壁。

    “小李，你去拿五十万出来，存到这小子的存折里。”关老爷子说道：“在左安路的工行。”

    我去，关老爷子，你个浓眉大眼的，早把我的底细查清了？

    “不用了吧。”左江是真不想收这个钱，总觉得像是卖身钱。

    “别耽误工夫，赶紧把存折给你李叔。”关老爷子早看出左江内心的小九九，心想我但凡放松一步，我家妞妞就没希望了。

    左江只好乖乖掏出存折：“辛苦李叔叔了。”

    “小事，叫我李铁柱就好。”李姓工作人员接过存折，说道。

    等李铁柱出去了，老爷子说道：“这事儿不用告诉妞妞。”

    额，欺负老实人，你也怕别人知道，是吧？

    “我知道。”左江今天这三字经念得最溜。

    “行了，你先出去吧，估计要吃饭了。”关老爷子吩咐道。

    左江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老爷子，那我先出去了。”

    “以后直接叫我爷爷。”

    额……

    “是，爷爷。”左江满头冷汗，赶紧转身出了大厅。

    等大门关上，老人哈哈大笑起来，心想自家傻妞儿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幸亏这小子的女朋友，不是那种山盟海誓的女同学啥的，否则还真不好办。

    也庆幸两个孤独的人，没一冲动就干了点啥。

    想了想，关老爷子拿起电话，吩咐道：“找两个人，去一趟崖城县。”

    放下电话，关老爷子把玩着宣德炉，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