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宏公司。

    8点59分50秒，江图南来到门口，打卡走进。

    记忆里，他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踩点来到公司，以往一般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开始工作，来避免自己加班太晚。

    但现在，加班？

    早来一秒他都觉得亏了！

    和旁边的柳月打了个招呼，江图南在工位上坐下。没有像往常一样选择打开pr，他转而打开浏览器，搜索起有关虚拟现实游戏的幻想作品。

    ‘加速世界…刀剑神域…头号玩家……’

    “嘘—嘘——”

    柳月忽然吹了吹口哨，小声提醒道：“老巫婆来了。”

    江图南手指反射性一动，熟练地切回了桌面。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轻轻摇头，继续查找起了资料。

    “昨天是年假，今天可不是，江图南，你现在在干什么？”

    冯香菱的声音很快从背后响起，她来到江图南旁边，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回主管，我在寻找剪辑灵感。”江图南回答，这才慢慢悠悠地打开pr。

    坦白讲，他其实不想来上班，但直接离开会更加麻烦。

    法律规定，离职需要提前30天书面申请，在这个期间若是直接离开，公司拥有一定向员工追责的权利。

    这一点若是放在普通公司，其实基本可以无视。

    因为追责的前提是公司要能够证明员工提前离职给公司带来了实际的经济损失，这点一般很难证明，也很难胜诉。

    但远宏公司的业务主要是一个个定制视频项目，江图南现在手里还有一个未完成的项目，若是离职肯定会导致项目无法完成，届时就会带来损失。

    虽然也不一定会赔钱，但江图南不想冒这个风险。

    要是最后还倒给公司送钱，他会恶心至少一年。

    不过，他也无需熬太久，人事那边已经开始招人，就算暂时没招到，等把这个项目做完，他也可以开始安心摆烂。

    冯香菱皱起眉头，她心里还是十分纳闷江图南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明明之前还是个老实勤奋的年轻人，现在却跟个榴莲似的，又臭又刺。

    “你最好是，我和客户那边解释了，今天是最后的期限，在中午前你必须给出初稿。”

    “嗯嗯。”江图南敷衍点头。

    “在保证效率的同时也得保证质量，不然别说客户那边，我这里你都过不了。”

    “嗯嗯。”

    “注意核对脚本，不要犯低级错误。”

    “嗯嗯。”

    “……”

    冯香菱在他旁边又站了一会，最终只能转身离开。

    她昨天回去后越想越气，今天特意来早了一点。

    本来想着若是江图南今天迟到，或者继续推脱工作，就可以借此机会训斥一顿，甚至扣些工资。

    但没想到江图南却仿佛一个无缝的鸡蛋，让她无从下手。

    郁闷地回到办公室，冯香菱坐在办公椅上，最后决定不再与江图南一般见识。

    这样的小年轻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一般实习期就会受不了主动滚蛋。

    江图南倒挺能熬。

    但能熬不算什么能力，社会会帮她教育这个年轻人。

    毕竟，江图南总得找下一份工作。而现在哪家大点的公司在入职前不会进行背景调查？

    到时候等她接到背调电话，可不会给江图南什么好评价。

    ……

    “小江，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下家了？”

    工位上，柳月犹豫了下，小声问。

    “差不多吧。”江图南含糊道。

    “也是剪辑吗？”

    江图南转过头，看着柳月想了想，说：“不是，改行了，做游戏策划。”

    “？”柳月扶了下眼镜，“你的意思是游戏宣传类的剪辑？”

    “不，游戏策划，就是你天天骂狗策划的那种工作。”

    柳月睁大双眼，有些不太明白。

    “你这……是不是改行改得有点多？”

    江图南只是笑了笑。

    “还是深市的公司吗？”

    江图南想了想，回答：“……不是。”

    “那是川省的？你要回家那边工作了？”柳月说道，语气有些兴奋。

    “也不是……总之，不太好说。”江图南再次含糊说，转移话题，“倒是你，一直在说，打算什么时候真的回川省工作？”

    “不知道……这不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吗。”柳月也叹了口气说。

    除开同事关系之外，两人还是同乡，都来自川省，只是在不同的市。

    不过，江图南很多时候都会怀疑柳月是个假的川省妹子。

    长得娇小可爱不说，平常说话也是温声细语，性格更是温柔到可以说是软弱的地步。

    在过去的一年里，江图南从没见过柳月与别人起过什么争执，绝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安安静静的，配合着娇小的外貌，就像个胆小的初中生。

    ‘对了，记得柳月除开喜欢二次元之外，还是个重度的游戏宅。’

    江图南忽然又想到，随后开口向柳月询问：

    “你对虚拟现实游戏怎么看？”

    “你是说VR吗？”

    “不太准确，是百分百虚拟现实那种。”

    “刀剑神域那种？”柳月很快举出了一个例子。

    “对。”江图南点头。

    “那很酷啊！我的梦想就是能够在有生之年玩到那种游戏！别说百分百了，就是一半我也会很心满意足的。”柳月不假思索道，语气很是兴奋，而后却又无不遗憾说，

    “但我感觉我这辈子不一定能够玩得上，技术上要实现虚拟现实太难了，你看VR都出来多久了，但效果也就那样。”

    江图南停顿了片刻，忽然又道：“如果我说，现在已经有公司实现了这样的技术，并且已经开发出百分百虚拟现实游戏了呢？”

    柳月扶了下眼镜，笑了笑：“不可能吧。”

    江图南只是看着她。

    柳月的表情逐渐变了，变得惊疑不定：“你的意思是，你跳槽的公司已经做出了百分百虚拟现实游戏？”

    “对。”江图南认真点头。

    柳月沉默了下，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嘀咕道：“也没发烧啊，怎么说糊涂话呢？”

    江图南一把抓住她的手，强调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柳月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声音细如蚊呐：“你先放开我……”

    江图南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挠了挠头：“抱歉。”

    “没事。”

    两人短暂的沉默了片刻，江图南继续开口道：

    “现在技术的发展远比想象中的快，你看那些ai，都是一天一个样，搞不好多久就会淘汰大部分岗位……还有，前不久吕斯克不是搞什么人脑接口技术，都已经可以用意念控制电脑了。”

    柳月扶了扶眼镜，脸蛋还有些泛红，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迷迷糊糊的想不明白。

    “话虽如此……但你也得小心被人骗了，现在骗子可多了。”

    “好。”江图南认真点头，对别人的善意他总是抱以尊重。

    “我们接着聊游戏吧，假设有这么一款游戏，然后现在正在封测，无需付费，你愿意玩吗？”

    “那当然，我甚至愿意付费玩！”柳月不假思索道，接着想了想又补充：“嗯……也得看是什么类型的游戏。

    “太恶心和……少儿不宜的我接受不了。”

    “是一个类似中世纪的世界，但多了一些奇幻元素，有着一些天灾和怪物之类。”

    “西幻吗……那我还挺感兴趣的，我玩过骑砍。”柳月想了想说。

    江图南点头，心里对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信心。

    他倒是说完了，但柳月的好奇已经被勾了起来，又继续问：

    “除开西幻之外呢，还有什么元素，rpg吗？”

    江图南想了想，斟酌说：“不完全算吧，游戏的自由程度很高，主要是辅助领主种田。”

    他看向柳月，犹豫问道：“如果前期只是砍树修房子之类，玩家会不会觉得无聊？”

    柳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忍不住问：“你真能跳槽去做游戏策划？”

    说完她似乎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又补充：“那个，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只是……”

    “没关系……我说的哪里有问题吗？”江图南不懂就问。

    “有一点错误吧。”柳月小声说，“其实砍树修房子本来就是一种乐趣啊，游戏有一大类就是建造生存，大把人玩，个个都是肝帝！像我的世界、森林、饥荒，你应该都听过吧，它们都是这类游戏。”

    柳月停顿了下，无不自豪道：“之前还在上学的时候，为了在mc里面复制我的高中，我可是每天睡醒就肝，除了吃饭之类，没有休息，一天十几个小时，肝了半个暑假！

    “所以如果真有百分百虚拟现实游戏，别说前期是砍树建造，就是一直只有砍树建造，那也完全没问题！

    “不，可能还需要担心树够不够玩家们砍。”

    柳月最后笑着开玩笑说。

    江图南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吗……那太好了！”

    柳月的话，让他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只要将属徒降临伪装成游戏，那他不就能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劳动力！

    柳月又开口说，“如果真有这个游戏的话，到时候能推给我吗？”

    “当然可以。”江图南微笑，又说：

    “事实上，应该过不了多久，游戏就会开始封测，到时候如果有名额我推给你。”

    “嘿嘿，那就提前谢谢你啦。”

    柳月笑了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是一次有趣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