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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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怒马

    祖父不懂他说的隐患指的是什么,但也没敢贸问,只是和这家伙一起等着。火洞里的火明显比刚才小了许多,照这样的形势,应过不了半个小时就会完全灭掉。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嗷的一声。声音之凄厉,比鬼哭也没好听到哪儿去。

    祖父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头骡子在捣鬼。这骡子不知何时已从地上起身,一双充血的眼恶狠狠的瞪着祖父。在它旁边,还有两块明晃晃的东西,上面沾满粘液。

    祖父心喊:

    “不好,这畜生竟把塞进它肚里的金元宝给吐了出来。”

    青铜脸凑过去查看,说:

    “哎哟,这傻畜生怎么把金子吞肚里了。”

    可他立刻就反应过来,看着祖父说:

    “是你?把这元宝塞它肚子里的吧。”

    这时候再抵赖已经没用,祖父只好愣在哪儿不吭声。

    青铜脸也并未揪住不放,而是把注意全都转移到这骡子肚子上。这时祖父也发现骡子肚子不对劲,好像有东西在里面蠕动。

    青铜脸说:

    “这是头骡子,可骡子不管公母,都是不可能怀孕的,它肚子里藏有脏东西呀!才会把塞进去的金块扔出来。”

    祖父一听顿时汗毛倒立,心说:

    “原来这金块不是吐出来的,而是被里面的东西扔出来的呀。”

    青铜脸又把匕首拔了出来,然后冷不丁的就朝这骡子肚子捅去,就听这骡子身上传来窟通一声巨响,这青铜脸的刀尖还没扎到这骡子,身子就被弹开一仗多远,祖父也被炸的蹲坐在地。

    两人被这巨响崩的晕头转向,赶紧从地上爬起,就见骡子屁股下面已出现一个巨大的白球。两人顿时面面相觑,祖父说:

    “刚才那是骡子放屁吧,这崩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呀!”

    祖父准备过去查看。就在这时,那地上的圆球忽然动了一下,瞬间成了一个人的形状,噌的一下窜上这骡子,骑上它就要往那火洞里冲。祖父和青铜脸正处在洞口与骡子中间,青铜脸大叫一声:

    “他奶奶的,正主原来在这儿呢。”

    青铜脸顺势去拔腰上的手枪,可手刚放到枪把上,空气里的气场突然有了异动,一种怪力瞬间把他身体扼住无法动弹,那头朝他们奔来的那头骡子以及骡背上的那头邪祟面目开始极度扭曲,样子极度狰狞。

    祖父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再去看那青铜脸也已被怪力托举到半空,就好像是狂风中的一片树叶般被挤压,折叠。就在这青铜脸的周围,还悬浮这一大片用来烤棺材的热碳。这玩意儿红的就像宝石一般,起码得有七八百度,很快全都糊在了那青铜脸的身上,烧的他简直都快没了人样。

    祖父听到耳边不停传来他骨头断裂的咔咔声,还闻到一股皮肤的焦糊味儿,可愣没听见这家伙叫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挂了。

    “是一条汉子,可这下应该也活不成啦。你可真不该惹这鬼王呀。”

    祖父这么想着,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悠长的嘶鸣。抬头一看,那骡子拖着那邪祟已来到跟前。

    时间就好像是被拉慢了一般,这畜生的前蹄已经踩在了他身上,而那扭曲变形的脑袋却只是慢悠悠的靠近,一尊血盆大口张的比水缸还深,露出黑色舌头如墓碑一样,上面还写满有字,不过都是些古文字,祖父一个也不认识。

    祖父虽然看不懂那字意思,但也知道,这骡子已经完全被魔鬼控制,心说:

    “不好,这骡子要吃人,这是要把我吞了。”

    祖父诚惶诚恐的想躲避,奈何身子却根本动不了,急得他跟个猴子似的嘴里嘶嘶做响,却发不出声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铜脸那儿传来砰的一声响。一股白烟喷出,一颗子弹拉出一条笔直而清晰的轨迹朝邪祟飞来。

    祖父见状大喜过望。青铜脸原来没死,刚才一直在调整角度把枪口对准那邪祟,这时终于扣动了扳机。

    子弹在空气中足飞行了大概一秒钟,然后啪的一声打在那骡子左眼上。血花从飞溅,这畜生惨叫一声,然后瞬间直立而起,差点把那邪祟掀落在地。

    扼在他们身上的怪力瞬间消失了,那青铜脸也窟通一声坠落地,周围还哗啦啦的落下一大片热碳。

    子弹虽然没打中那邪祟,但破了他的法力。这家伙形象已不再扭曲模糊,而变得像是一个干枯的雕塑,身上布满绿色的霉菌,看着十分恶心。法力已破,邪祟就不再和他们纠缠,而是继续骑上骡子朝那火洞门口冲去,速度快的不像骡子,而是一头战马,几步就来到了洞口。

    “想跑,没这么容易。”

    青铜脸朝那粽子大叫一声,但并没有急着去追,而是砰的就把手里的匕首掷了出去。

    祖父以为他要掷那粽子,可那匕首最后并没有扎在那粽子或骡子上,而是扎在了火洞门口的边缘。一尺不到的刀身在洞里摇曳火光的照射下寒光闪烁,在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正斜亘在洞口。

    祖父有点失望,心说:

    “你这飞刀技术也不行呀。”

    可接下来眼前发生的事情却惊的他瞠目结舌。就在那匕首扎在门缘的同时,那粽子骑着骡子也已来到门口,就在其要越过那匕首的影子时,竟然被那刀影硬生生切掉了脑袋,尸体窟咚栽倒在地,只剩那头骡子钻进了火洞,匕首溅满了鲜血。

    祖父见既惊悚又兴奋,以为战斗应该已经结束。

    可再看那粽子,身首分离的尸神落地后依旧不死心,竟然又动了起来,最后连滚带爬的,竟也钻进了了火洞。

    “他奶奶的,还不死心。”

    青铜脸气急败坏道,回过头来对祖父说:

    “给你钥匙,你先出去吧。”

    他一弹手指就把一个白色的东西弹到了祖父身上,然后头也不回拔下匕首,再一次进入了火洞。这次洞里并没有传出打斗的声音,非常安静。然后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山洞开始晃动起来,大块的石头和石碑纷纷下落,砸的祖父抱头鼠窜,很快就被逼到了那个沙坑。

    祖父这想起青铜脸给他的钥匙落,低头一看,哪儿是什么钥匙,而是一只全身发白的蟋蟀。蟋蟀本是一种很平常的玩意儿,但白色的蟋蟀却不经常见,听说过白蟋蟀经常出没在坟地里,阴气很重,却不知它有何本事能打开这沙坑带他出去。

    “这玩意儿就是钥匙?”

    祖父把这玩意儿捏在手说,然后就把它扔进沙坑。

    白蟋蟀随即没了踪迹,接着沙里传来了一声师师的叫声,很快又变成了惊恐凄厉的惨叫。接着沙坑里的沙子像是滚水一样沸腾起来。祖父倒吸一口凉气,不由的往后退。可就在这时,有一块石头砸在他肩膀上,当时就把它胳膊给砸脱了臼。他这才明白必须马上离开这儿,否则非活埋在这儿不可,最后一闭眼就跳进了沙坑。

    他两眼一抹黑,就这样被流沙带着移动,不敢有丝毫的呼吸,直到眼前出现蒙蒙的光亮,这才意识到他已经从沙洞里出来,开始大口的呼吸,同时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之前那个祭坛的桌子旁,身旁是个墙洞。

    “总算出来啦?”

    祖父骂了句,刚想从地上爬起,忽然有个黑影忽然过来一屁股骑在他身上,又是那个灯下黑。

    “小不点你命还挺大,还敢回来。”

    灯下黑说,说完拿起一个那个苹果在祖父身上滚来滚去,一边滚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念咒语。

    祖父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奈何被这家伙压着,手上又没个东西,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在那灯下黑手里苹果的滚动下,祖父的魂好像在勾走一般,意识越来越模糊。

    “给你一把锤子,打它头上的灯。”

    有个声音贴在他耳边说。

    祖父一愣,手里镇北被递过来一把锤子。祖父也不敢犹豫,抡起锤子拼尽全部力气朝这怪物头上的砸去。啪的一声,灯下黑油灯被打的粉碎,散落的灯油瞬间就引燃毛发,使它变成了一个火人在地上打滚惨叫。祖父还不解气,见自己的匕首就在地上,捡起来就骑在了那灯下黑的身上。

    这灯下黑这才开始求饶:

    “爷爷饶命呀!我以后再也不敢啦。”

    祖父这时胆子也大了起来,说:

    “你刚才不还笑我的嘛!是嫌我的刀不够锋利吗?鞥!”

    然后一用力,就把这家伙的脑袋硬生生割下。灯下黑立刻人头落地,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它身子还能动,如同一个大火球般钻进了祖父进来的那个盗洞,应该已经逃到了室外。身上只剩下那灯下他的脑袋和它的怪苹果。

    “谁敢笑我,我让谁后悔。”

    祖父说了句狠话,可心里早就吓破了胆,就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可真是人山不走,鬼山乱转呀,刚才到底是谁递给他的锤子。”

    他刚走了两步,结果刚到水洼就吓了回来。那水里有个圆球状的东西,再一仔细看,原来是从火洞里逃出来的大蝌蚪。祖父的烟斗不知何时落在了它手里,现在正插在这圆球上,看上去十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