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后一课
周子崟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被周子仁推开,此时的周子崟并无任何不适,正和周父说些什么,周子仁看见这一场景感到有些奇怪,而后紧走几步来到周子崟的床边,周父看见自己的大儿子站在一旁便伸手将他拉坐在床边,开口询问道:“听老白说子崟是被你背回来的,你们上哪去了?爹刚刚检查过,子崟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啊。”
周子仁也一头雾水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刚刚我们去看接新娘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弟弟身体有些不对劲。”周父闻言笑了笑“子仁啊,最近你是不是太累了,之前经常看见你在石桌上睡觉,现在太阳这么大是不是给你晒花眼了”,“是啊哥,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说着周子崟还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周子仁皱了皱眉头,周父看着他那副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好了,看到你俩没事我就放心了,爹还忙着呢,你俩就好好歇着吧”,说完周父便起身离开周子崟的房间。
“子仁哥你在看什么呢?”周子崟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周子仁开口言道,周子仁并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那块无事牌递给了弟弟“子崟你把这块牌子戴着,这是师傅下山时候给我用来辟邪的。”周子崟接过水晶无事牌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露出笑容“谢谢哥,这块牌子真好看”说着便将无事牌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此后一个月周子仁时常注意周子崟的一举一动,可什么也没发生,就这样二人也逐渐将此事抛诸脑后。
随着周子仁下山时间越来越长,当初下山的目的也越来越近,下山前师傅便告诉周子仁,“几年之后山下的一个门派会出现你的大机缘,你要好好把握,至于是何机缘,为师不能告诉你,你且下山去吧!”周子仁看着周宅外的大街,路上的行人有说有笑,这些场景这几年他有些看腻了,周子仁来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此时周子崟正站在梅花桩上嘿嘿哈哈的练周子仁教他的拳法。
周子仁看着弟弟的身影笑了笑,自从他回来这个弟弟便始终粘着他,还记得他当初下山时才九岁,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到家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弟弟都给打了。
回想起当初师傅让自己下山,自己一点也不愿意,跪在蒲团前向师傅不断叩首。
“师傅,徒儿舍不得您”,“休要多言,去吧!你自小被为师带到山上未曾在你生身父母面前以尽孝道,此次下山了却尘缘”,“师傅!您曾说过我的父母当初还差点吃了我!像这种人我根本不想见到!”,“住口!子仁当初你父母是迫于无奈,即便如此依旧将没有放弃你,你知他们在这种天灾前如何让你保命的吗!”老者面庞有些愠色,周子仁连忙低头说道:“徒儿不知”,“他们二人以精血喂食保你性命,你是真正意义上的父精母血之子!难道你不该去膝前尽孝?!”
周子仁听闻此言心中泛起一阵波澜,赶忙叩首道:“徒儿知道了!师傅您老人家在山中保重身体,徒儿这就下山,定了却尘缘,常伴师傅左右”,“嗯,乖徒儿,去吧!”话毕老者双眼眯起继续言道:“子仁,世人皆顾自我,你下山且多加小心”,周子仁看了看蒲团上的师傅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离开。
周子仁回到自己的洞府只见石桌上放着一块金色布帛,里面早已被装得满满当当,周子仁不禁心头一热,师傅这几年里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现在就连自己下山也让师傅操劳,想到这周子仁拿起石桌上的包裹向外走去,刚出洞府大门,周子仁双膝下跪朝着师傅的洞府拜了又拜,这才转身离去。
走了几天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周子仁便被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络绎不绝的行人深深吸引了,“兔肉!刚烤好的兔肉哦!”“你们女儿家就该用这种上好的发簪”“小姐您来看看我家的胭脂,这可都是宗门的好物件,可以美白护肤呢。”
就在此时周子仁看见街边一角围了许多的人,他忍不住好奇往里挤了挤,只见里面一位中年人手拿折扇吐沫星子乱飞正在说书呢,“话说当年,镖旗大将董显鸿,率领十万大军东渡蓬莱,要知道呐!人过一万无边无岸,人过十万彻地连天呐!董显鸿董大将军手擎金龙八环大朔,就这么搅了搅海面,那海面呐!无风起浪!那大浪直接扑向岸边,哎!那位说了,这董大将军又不是仙人怎么能搅风搅雨呢?这就是巧了,那海底刚好有个漩涡,自然无风起浪了,那这位又说了,怎么就这么赶巧呢?哎!还就是这么巧,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啥事都遇不上那玩意叫账本···”,周围的人顿时笑了起来。
周子仁稍微听了听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意摇摇头离开了这扎堆的人群,心道:“这说书人真有意思”正当周子仁往外走去时后方一阵骚乱,只见一人手持马鞭向着路人挥舞,口中不停喊道“前方急报!速速闪开!”
一些路人商贩来不及躲闪被掀翻在地,此时只见一位小女孩在乱中与家人走散,正对马头,眼看女孩就要被战马撞翻在地,周子仁挤过人群三蹦两跃拉住马的缰绳,双臂一晃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后一扯,战马顿时被周子仁拉住,马头被拽的向后一仰,周子仁也被扯出几米,战马其上之人发出爆喝,“哪里来的小童!敢拦报马!”马上之人被掀翻在地,打了个滚立马起身向周子仁喝到。
周子仁也不甘示弱朝跌倒之人喊去:“这里这么多百姓!你在闹市之中横冲直撞,撞到人可怎么办!”,在地上的那人听闻此言二话不说抽出佩刀“小童!你好大的胆子!”只见此人举刀杀向周子仁,周子仁心道:“这人好凶,二话不说便要杀人!”不过这时已经由不得周子仁多想,大刀挂着风声直劈周子仁天灵盖,周子仁弯腰躲过,举手抬足之间正想打杀这人,可是周子仁转念一想:“师傅下山前曾告诉我不能多干预凡人之间的争斗,况且他还是前线传报之人!我不能杀他!”
想到这周子仁双手变刺为掌将此人击飞出去,那人被周子仁击向半空,不过只见他在空中扭转身形重重落下,而后噔噔退后几步,并未摔倒,周围百姓看着这一幕都发出了感叹。
那人感觉被一小童击退丢了面子,大吼一声朝着周子仁举刀便劈,周子仁一个闪躲,大刀落空将地面劈出一道刀痕,突然那人眼疾手快抬脚便向着周子仁胸口踢来,周子仁躲闪不及被一脚踢飞,摔在街上滚了几圈。
周子仁毕竟还是个孩童,面对这种从战场下来的老兵,从刚刚收手便已经失去了战机,周子仁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正要爬起,可脑后的罡风已经直逼脖颈,周子仁立马低头躲过,可那人刀锋一转改为上撩,周子仁来不及躲闪,这一刀擦着周子仁肩膀而过,周子仁吃痛俯身顺着街道滚了出去,这才避免了再次受伤。
此时周子仁也被打出了真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动用师傅教的法子,衣袍在灵气的鼓动下猎猎作响,而后鼓动腮帮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那人便是一掌,那人举刀便挡心想:“一个娃娃就算能拉住缰绳,我就不信你还能一巴掌拍断我手中的刀!”
可是那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掌直接将他的刀给拍碎,而后打中了他的胸口,瞬间肺部被击碎,等到周子仁收掌看向他时,他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一搓搓血沫伴着内脏从他嘴角流出,那人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周子仁,周子仁一时间也手足无措,呆呆的站在那里。
“你···你是修士···”话还未说完,那人便两眼一翻死在当场,周子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纹清晰可见,而那掌纹却缓缓渗透出血迹,不多时周子仁的双掌便浸满了鲜血,他慌张的甩手企图将鲜血甩掉,可鲜血却越来越多,他每甩一下街上便多出一条血线,直到最后鲜血将此地都染红了,周子仁闭上双眼,本能的想要逃避,可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周围的那些百姓都在看着他,刚刚的小女孩,之前的说书人,卖首饰摊贩,叫卖的人们,路上的行人,突然他们的脸庞渐渐融化汇聚成一张张纸片的模样…
“师傅!师傅!”周子仁猛地在床榻上坐起,额头满是冷汗被褥早已被汗浸湿。“乖徒儿!凡间事务繁多,你且记住不可多问凡间之事,你自小入山,要学的还有很多,不过在人间的事务还得你自己慢慢悟透,这是为师在你下山前最后的一课你要牢记!”声音越来越飘渺直到消散于天地之间。
周子仁顿时明白刚刚的一切都是师傅不放心他下山,在梦中为他下山准备的最后一课“师傅”周子仁缓缓念道,随即周子仁走出洞府门前朝着天丹子的方向拜了又拜,转身下山。周子仁下山后这次并没有继续过多关注凡人的事务,一心往家中奔去,周子仁将所学的神通一并催动,不出半月周子仁便站在了周宅门前。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干了!”周宅门前一众家丁将一位瘦弱青年丢出门外,而后一名身穿锦衣华服的小童被家丁簇拥着,朝着那位被丢出门外的瘦弱青年叫嚣道,“今天我就是打你了!不服气是不是!我告诉你再在班里欺负阿花,本少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就在这时只见一中年人,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戒尺,身后一管家模样的老人正拉着中年人的衣袍口中不断叫喊“哎呀!老爷!少爷还小贪玩些很正常!谁家娃娃不调皮啊!”,“调皮?这小子都气走三个先生了!现在把他放在私塾,你看看他!还开始欺负同学了!老白!我知道你把他带大,心疼他,可你这样只会把他惯坏!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把他屁股打八瓣儿不可!”
老管家都快急哭了“哎呀,老爷算了吧,少爷!你还不快过来认错!”门前的小童此时已经有些发怵,两旁的家丁也早已站的远远的,这时周宅门前已经聚集不少百姓,一个个对周府指指点点,小童看着已经来到面前的爹爹缓缓开口:“爹,您怎么来了,我···”还未说完,只见周父一把便将小童拎起“臭小子!你还敢欺负别人!走去院子里,别在大门口丢人现眼!”
小童被吓得嗷嗷直哭,一旁的老管家赶忙将小童抱在怀里“好了,老爷,使不得啊!少爷还小,可不能打啊!”说罢赶忙朝一旁的家丁使眼色,家丁立马反应过来朝着主母的房间奔去。
周宅这此时发生的一切,正被站在门前的周子仁看在眼中,周子仁顿时心中好笑:“刚刚看我这弟弟嚣张的样子,都想教训他一顿了,看来我这个爹爹还真不错,就是脾气差了点,跟师傅比就有点差距了。”
周子仁眼看周父拎着弟弟都要离开了,再不开口可就晚了,“周家老爷且慢走!”周父看见人群之中有一小童叫住自己,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是谁家的娃娃,家里大人呢?”周子仁听见周父的询问连忙撩衣跪倒“爹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周父闻言一愣开口问道:“你是?”,“爹爹的大人在上!不孝子周子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