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青衫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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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斜阳古道,荒庙狐妖

    夕阳斜斜地照在古道上,背剑少年踏着沉重的脚步,第一次离开了熟悉的清水郡。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一丝坚定,还有一丝孤独。身后,是那熟悉的炊烟袅袅升起的地方;前方,是未知的江湖路。

    古道两旁,是荒芜的土地和枯萎的树木,仿佛是少年的心情,一片萧瑟。风吹过,带起一片沙尘,仿佛是命运的召唤,让少年不得不勇往直前。

    陈麟天抚摸着身后那把碧绿长剑,这是他回到舒云小院第二天妹妹和伤愈的李有兵走后,马姓老人交给他的。

    马姓老人说这是少年父亲的兄弟,李炳他无论如何都要还给少年的。

    陈麟天只知道这是一件上好的法器,只是如今只有柔甲境的修为还不知这法器究竟有何作用。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用马姓老人给的剑匣装好,还特意裹了块黑布。

    那天少年问起两位姑姑是否要逃离时,两位姑姑都没有说话,或许她们已经回答了少年,就连没有修为的四姑这回也不打算走了。

    少年泪流满面,重重的为她们磕了三个响头。

    少年又问起马姓老人要去往何处,他却只说一句:有些账还没算清,不能走。

    于是陈麟天便独自踏上这趟行程,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得一直往南走,走一步算一步。

    要继续往南,就必须过镇南关,虽说镇南关的大将军是三姑父。但这都多少年未曾见过一面,他会认识自己吗?

    大将军叶冲,陈麟天只在四岁时见过一面,那年他便被调往镇南关,十年时间只有寥寥几封家书寄回。因为战事吃紧,可能连清水郡这六年发生的事他都一概不知。

    所以陈麟天自己都不知道,姑父叶冲,那个威名赫赫的镇南关大将军现在究竟长啥样了?

    从此处到镇南关还有三天路程,大概两百里。

    少年此次只带了一小包干粮,沿途至少要找一个地方补给,那唯一去处就只有往南一百里的疏水县了。

    夜幕降临,陈麟天来到一座荒废的古庙,决定在此过夜。他轻轻推开残破的木门,月光从门口照射进来,照亮了满是灰尘的地面和断壁残垣。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瓦砾,走到一个还算完整的神像前,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然后坐下。

    他取出一小包干粮,还有水,满足的嚼着,却没有什么滋味。他抬头望向窗外,繁星点点,月光如水洒在古庙上,静静的听着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内心却是百感交集。

    夜深了,少年依然无法入睡。他走出古庙,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抬头仰望天空中的月亮。月光如水,倾泻在古道上,将少年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着,仿佛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气息,那是江湖的味道。古庙的四周,荒芜的土地和枯萎的树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仿佛与少年的心境相呼应。风吹过,带起一片沙尘,少年的心也随之飘荡。

    突然,树叶飒飒作响,从远处走来两个女子,在月色中缓缓而行。陈麟天立即警惕起来,握紧了手中的碧绿长剑。他仔细打量着这两个女子,只见她们衣袂飘飘,身姿婀娜,宛若月宫仙子下凡。她们的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她们朝着古庙走来,与陈麟天擦肩而过时,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令他心神一荡。他目送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夜幕下,古庙中,两个女子轻轻启唇,声音如丝如缕,传入少年耳中。“小兄弟,我们姐妹二人要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她们侃侃而谈,语气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少年心头一震,抬眼望去,只见两个女子已走到他跟前,她们的眸子里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仿佛能摄人心魄。

    陈麟天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少年听马姓老人说过,深山野林到晚上时多有妖物出没,眼前二人不知是人是妖?还是小心为妙,他正欲开口拒绝,却见其中一个女子轻笑一声,走上前来,贴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小兄弟,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觉得寂寞吗?”

    两个女子见少年这般警惕,不由得都有些生气。其中一人柳眉倒竖,冷哼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无礼?我们姐妹二人好心好意想借宿一晚,你却如此疑神疑鬼。”

    少年陈麟天心中一惊,忙道:“两位姑娘息怒,实在抱歉,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听长辈言,深山野林多有妖物出没,故而有些担心。”

    他正色道:“我家就在镇南关旁,两位姑娘若是方便,不如随我去家中暂歇一晚,明日再回此地?”

    说罢,他转身便欲离去。

    “小兄弟留步。”

    两个女子见少年要走,忙上前拦住。她们的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纤手如柔荑,轻轻搭在少年的肩上。少年心中一紧,感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但他努力保持清醒,咬紧牙关,不去理会那股诱惑。他深吸一口气,挥开二人的手,正色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家中尚有长辈在等候,不便留宿外人,还望见谅。”说罢,他转身便欲离去。

    可那两个女子却不肯放过他,她们紧跟上来,继续诱惑着少年。但少年始终不为所动,坚定地迈着步伐,向古庙外走去。渐渐地,两个女子的耐心似乎耗尽,她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一阵狂风吹过,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两个女子瞬间现出了原形———两只狐狸精!少年虽然早已有防备,但还是被它们的突然变幻吓了一跳。他握紧双拳,起势准备御敌。陈麟天暂时不清楚对方的修为,那把剑过于贵重,若是拿出身后长剑,自己不会使用不说,若是惹得妖物眼红,不知道它们还有多少同类,到时自己就算这次大难不死,也得遭受永无止境的追杀。

    然而,那两只狐狸精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少年,仿佛在咒骂他的不识好歹。

    其中一只狐妖开口道:“姐姐,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不知好歹呢!我们姐妹两好心让他能在临死前度上一个春宵美梦,他还不领情!我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没有体会过什么是鱼水之欢呢!可惜今天就要死在这咯。”

    夜幕下,古庙中,两个狐狸精对少年陈麟天发起攻势。

    少年已是二境巅峰武夫,几次交手过后,他也是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两个都只是二境的小狐妖,单对单搏杀少年完全有把握将其击杀。但面对同时两个狡猾的小狐妖,还是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少年与两只小狐妖在古庙中对峙。陈麟天虽然年纪轻轻,但实力不容小觑。他身姿矫健,动作敏捷,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力量与技巧。小狐妖们虽然狡猾,但在少年的猛攻下,渐渐显得手忙脚乱。

    少年紧握双拳,每一次出拳都带着风声,直逼狐妖。他脚下步法灵活,时而前冲,时而横移,让狐妖们无法捉摸。一只狐妖被少年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忽然,少年一跃而起,一脚踢向狐妖的头部。狐妖反应迅速,侧身躲过,但已露出了破绽。

    另一只狐妖见状,想要从背后偷袭少年。然而,少年早有防备,他猛然转身,一拳轰向偷袭的狐妖。狐妖躲避不及,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古庙的石壁上。

    一拳轰出,气浪翻滚,蕴含着强大的内力。偷袭的狐妖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狐妖被击飞出去,划破夜空,重重地撞在古庙那坚硬冰冷石壁上。撞击之力震得石屑飞溅,回荡在静谧的夜空。

    正当少年准备再次出拳时,一声清脆的听妖铃响起。少年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手持一柄桃木剑,踏着月色从古庙外飞身而来。年轻道士眉清目秀,一脸正气,身后随风飘动的道袍彰显出他的飒爽英姿。

    那两只狐狸精见到道士,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道士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这两个女子的真身。他瞬间没了刚才的严肃神情,乐呵呵道:“呦呵!抓到两只大美女!两位姐姐可有兴致邀请贫道去府上坐一坐啊?贫道一生乐善好施,正直公道,对两位姐姐一定雨露均沾。”

    陈麟天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狐妖邪魅一笑道:“就不知我们有九姐妹,道爷能否消受得起了?”

    年轻道士笑了笑,晃动腰间葫芦,笑道:“贫道这大力补肾丸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今天,贫道急需换些酒钱。”他拍了拍腰间的另一只酒葫芦,笑道。

    年轻道士收敛笑意,道:“所以只得多有得罪了,贫道他日定登门拜访剩下的七位...仙子!”

    他口中念念有词,桃木剑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随后,他凌空一跃,剑指狐妖,一道无形的剑气划破夜空,直取那两只狐狸精。画面定格在剑气击中狐妖的一瞬间,剑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那两只狐狸精被剑气所伤,惨叫一声化为一阵黑烟消散在夜空中。而那道士则收起桃木剑,轻拂道袍,缓缓走到少年身边。

    少年走到年轻道人,拱手道:“多谢道爷出手相助!”

    年轻道人上下打量着少年,笑眯眯道:“一百两!”

    “什么?”少年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年轻道士笑道:“一百两银子,贫道救了你一命,难道不值一百两吗?再说贫道为了分心护你还让那两只狐妖跑了呢!一百两不过分吧?”

    陈麟天生气道:“道爷你这是什么话?!如不是你中途打断我,给那两只狐妖有时间调整气机,我早就将它们打死了!”

    年轻道士贱兮兮笑道:“你这小娃娃,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你知道道爷我是谁吗?道爷可是...哎,小友别急着走啊!道爷我给你砍砍价,九十两行不行?八十五两?最少八十两不能再少了!”

    少年气冲冲地转过身,骂道:“去你大爷的道爷!”

    随后陈麟天在角落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少年方好包裹,将那柄长剑横在身前,手一直死死按住剑匣,就这样坐着睡去。他可不敢真正睡去,谁知道那无良道士会不会趁着自己睡着偷自己东西呢?

    年轻道士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真是江湖险恶,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瞧瞧你这样子,贫道一生光明磊落,怎么会做偷鸡摸狗之事呢?”他说着便在神像面前找了一处地放下包裹,睡之前还不忘拜一拜神像。

    “佛祖保佑,一定要保佑贫道今晚一夜平安呀!”

    少年忍不住睁开眼,对这个坑蒙拐骗的臭道士很是不顺眼,一个道士却去拜佛祖,果然是个半吊子的江湖骗子!

    年轻道士一晚上滔滔不绝,对假装睡觉的少年问这问那。

    “小友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小友,贫道这有一些大力补肾丸小需不需要?一颗十两银子,如果小友需要,贫道这还有些合欢散...”

    ......

    少年全程没有说话。

    最后年轻道士见少年不理睬自己,便止住了嘴,很快呼呼睡去,睡着了还不忘在嘴边呢喃:“江湖险恶,江湖险恶......”

    庙外,夜色渐深。月光洒在荒芜的小路上,照亮了一片凄凉景象。周围草木丛生,野花散发出淡淡香气。夜风轻拂过草丛,带来一阵阵沙沙声响。庙宇的木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与年轻道士的呼噜声交织在一起。

    庙内,陈麟天被年轻道士的呼噜声吵得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抬头看向屋顶,月光从破洞中洒下,照亮了整个庙宇。庙内的破败景象与他之前看到的那只狐妖幻化的美貌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麟天心中感叹,这世道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但黑心的骗子才最可怕!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可是道士的呼噜声仿佛魔咒一般,不断在他耳边响起。陈麟天心中苦笑,这哪里是江湖中人所说的风餐露宿,这明明就是受罪!

    夜色渐深,陈麟天的眼皮越来越重,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心中期盼着天快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