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的父亲是木叶的耻辱，忍者就应该委托至上，是吧？”虽是询问，五条悟的语气却充满了毋庸置疑。

    “你真的是个白痴。”不等卡卡西回答，五条悟嘲讽道。

    “你又懂什么？”

    在卡卡西有些怒气的目光中，五条悟双手插兜，语气微冷，继续道：

    “为了伙伴放弃任务没有错，为了任务放弃伙伴也没错。”

    “这都是个人的选择，强者就应该随心所欲，如果做任何事情都要顾虑他人，那也太麻烦了。”

    “可是，他死了。”

    “难道因为他死了，就说明重视伙伴是错误的吗？”

    听到这个反问，卡卡西更加迷茫了。

    “忍者的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经历过太多的战争，村子目前的理念更加倾向于完成任务。人如草芥，每一场战争后都是满山尸骨，满目疮痍。在战争面前，死亡太廉价了，廉价到不如任务的价值，甚至可能连一名影级忍者的死都显得廉价。”

    “这是可悲的现象，是悲哀的一个时代。就算是强大如我，也很难去改变。”

    五条悟的语气有些低沉。

    他虽然冷漠，但一直恪守着一个底线。

    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

    这是他作为一名强者的觉悟，也是底线。

    他并不喜欢这个时代。

    特别在战争中，看到忍者对平民肆无忌惮地屠戮后，他更是感到厌恶和悲哀。

    忍者究竟是什么？

    什么才能被称为忍者？

    难道忍者就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吗？

    从心底而言，五条悟很讨厌所谓的爱，但也想看到拥有“爱”的忍者。

    爱虽然是最扭曲的诅咒。

    但至少，会让很烂的世界不至于那么烂。

    “可能在你眼中，你父亲的死是怀罪而死，证明委托至上的正确性。”

    “但在我看来，那是他的表态，是他对自身理念的执着。”五条悟正视卡卡西的双眼。

    “表态？”卡卡西的眼睛逐渐有了一丝光明，感觉自己好似抓住了什么。

    “真是个麻烦的小杂碎。”五条悟冷冷地想道。

    若不是木叶白牙在战场中帮过自己，他绝对不会管这个脆弱的小屁孩。

    “你要了解一点。”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即使是最后，他也未曾后悔过。”

    “那他为什么......要自杀？”卡卡西有些激动，眼神充满不解。

    “你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五条悟扶额。

    “？”

    “他始终坚守着个人忍道，所以，他要用自己的死亡去引起所有人对忍者的思考。”

    “任务和伙伴到底哪个更重要？”

    “虽然我并不认可他的做法，甚至觉得他很懦弱愚蠢，但不可否认的是，能够做到这一步，他非常有觉悟。”

    “你看到的是任务失败后全村对他的指责，但你没有看到他死后，木叶忍者的后悔与思考。”

    “用杂碎的指责去打击一名影级强者，最终导致其死亡，这对木叶的损失是巨大的。”

    “这损失不仅仅是从战力上的衡量，更是思想。”

    “这真的是木叶高层想看到的吗？”

    “虽然白牙死了，但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我自身的角度来看，放弃自身可能产生的巨大价值，去试图叫醒一群杂碎，是愚蠢的。”

    “但从一名继承正确火之意志的忍者角度来看，这是值得尊重的。”

    “如果十几年后的今天，伙伴一词已经深深刻入了许多忍者的脑海，那便证明，他的所作所为是正确。”

    “有些事情的代价太大，大到没人敢去做，没人愿意做。”

    “但总归要有人去做！”

    “所以，他的死亡是既定的，因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所坚持的意志折腰。”

    “所以，我会来。”

    朝阳下，五条悟面色清冷，双手插兜，用着淡漠的语气缓慢阐述着自己对白牙的看法。

    这一刻，卡卡西忽然发现，冷漠的五条悟实际上有着站在穹顶的智慧，清醒地看穿了一切。

    从那一天起，他陷入了思考。

    自己到底想要走上哪一条路？

    伙伴对自己而言究竟是什么？

    ......

    就如五条悟所说。

    十几年后的今天，一切所说的都得到了验证。

    伙伴这二字深深刻在了许多忍者的脑海中。

    可能在明面上，白牙的行为依旧被称为忍者之耻，他用自尽去逃避放弃委托的自责。

    但实际上，这些年不断有忍者开始理解白牙，甚至成为了下一个白牙。

    木叶迎来了和平，时代在变得更好，人命，不再如草芥。若白牙还在世，一定会很欣慰的。

    从过去的痛苦，到现在的感悟，再看到这个影响自己后半生的前辈，卡卡西内心的感触愈发深刻。

    五条悟就站在那边，整个人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仿佛超脱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就像他所说的，现在的他，肯定已经成为了最强吧。

    “前辈，多谢您那天的指导，我才找到自己的路，打破忍者世界规则的人，我们都叫他废物。可是，不懂得重视同伴的人，连废物也不如！”

    看着卡卡西坚定地说出这句话，五条悟嘴角微微一勾，语气轻快。

    “看来，你也走上和白牙一样的路。”

    “那可要好好加油了，至少，先掌握住这一只眼睛。”五条悟指了指卡卡西被眼罩遮住的眼睛。

    他曾听闻，这只写轮眼是卡卡西德伙伴宇智波带土所赠。

    写轮眼成就了卡卡西的拷贝忍者之名，但实际上也束缚了他的天赋。

    “我会的，这可是.....他的眼睛。”卡卡西眼中带着一抹悲伤，郑重点头道。

    “也麻烦您照顾好老师的儿子。”卡卡西对着五条悟鞠了个躬。

    其实，本来他被内定为第七班的老师，也很激动期待着未来与漩涡鸣人相处的日子。

    可就在今早，他被告知五条悟将会接手第七班的讯息，他并没有感到挫败，相反还很开心漩涡鸣人能够得到五条悟的指导。

    能被拥有大智慧的前辈引导，第七班的未来一定是无可限量的。

    过去，他没有照顾到老师的儿子，现在他希望能默默看着鸣人朝火影的路上不断前进。

    “这你就放心好了，那可是我未来可爱的弟子啊。”五条悟笑眯眯地拆开大福的包装，一口咬下，咀嚼后发出沉醉的称赞：“这草莓味真的太绝了，果然，还是木叶的大福最好吃。”

    “呐，下次再见咯。”

    说着，他摆了摆手，大摇大摆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很快便是会见可爱弟子的时刻了。

    真让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