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这是一个多么复杂，让人又爱又恨的忍者啊。

    火影办公室内。

    猿飞日斩站在落地窗前，双眸凝视着斜下的夕阳，眼中尽是感慨。

    “如果他继承了火之意志，那很多悲剧都不会发生吧。”他的语气充满了深深的遗憾。

    如果五条悟是火影一脉，那么水门夫妇或许不会死，宇智波一族肯定也不敢密谋叛村，最后导致灭族。

    搞不好木叶白牙也不会死......

    甚至可能现在木叶的天才忍者会多上许多......

    “别想那么多了，老头子，如果他继承了你们那一套，就不是五条悟了。”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在猿飞日斩的身后响起。

    “你说的也对，五条悟就是五条悟，如果不嚣张狂妄，就不是五条悟了。不过至少，现在你回来了。”猿飞日斩回过身，看着坐在桌上，单手抠脚的自来也，露出欣慰之色。

    “五条悟成为了鸣人的老师，事态本不该这么发展，我们无法洞悉五条悟的想法，但只能尽可能让一切的发生在可控范围内。既然你回来了，就别走了吧，木叶需要你，鸣人更需要你。”

    猿飞日斩的话里带着深深的疲倦。

    作为木叶的掌权者，他享受着万中无一的呼声，却并没有做到完美。

    在五条悟悄然出现在火影办公室的那天起，他就已经醒悟。

    或许自己真的已经老到干不动了。

    “五条悟并不信任火影，就像你们无法信任他一样。”自来也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道。

    “信任吗......”捕捉到自来也语气中的一抹苛责，猿飞日斩反复咀嚼着这个词，随即露出颇为自嘲的笑容：“你说得对，自来也，明明都是村子里的人，却无法做到真正的互相信任，不管是我，还有团藏都一样。”

    五条悟其实如猿飞日斩所希望的成长为了一把最为锋利的刀。

    但刀的锋利是具有两面性的。

    对敌尖锐凶狠，但对内，难以拥抱。

    十几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足以改变一个人。

    猿飞日斩不敢赌，现在的五条悟是否依旧将木叶视作为自己出生的家。

    更不敢赌，释放恶意的木叶是否会收到五条悟的反击。

    就像之前五条悟与卡卡西的对话一样。

    一旦木叶产生了这种可怕的猜忌念头，那不管五条悟做任何事情，甚至可能连呼吸都是对木叶有害的。

    这就是刀的无奈。

    而这一切，实则已经和火之意志背道相驰了。

    “你也看到了吧，五条悟的变化很大。”猿飞日斩有些唏嘘道。

    他本以为，冷漠的五条悟是最不可能改变的人。

    可十几年过去了，就连五条悟也变了。

    “是啊，这些年他也经历了很多。”说到这里，自来也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不仅是他，我也变了，纲手也变了，大家都变了，就连村子也......”

    猿飞日斩捕捉到自来也语气中对村子的失望，急忙开口解释道：

    “现在一切都变了。”

    “变？呵。”

    “根部已经变得可控了，现在的木叶很和平。”听到自来也笑中的讥讽，猿飞日斩只能无奈地解释道。

    “和平吗？确实，我看村民的生活过得都不错。”回想起入村后看到了点点滴滴，自来也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猿飞日斩顺势道：“所以我们更要搞清楚五条悟内心的想法，不能让他对村子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来之不易......”

    “为什么你们总试图去分析，去掌控他？”自来也问出了自己心头一直存在的疑问。

    “不是的，我并没有......”猿飞日斩还想解释，却直接被自来也打断。

    “他是木叶的五条悟，也是木叶的忍者，这一点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你们一直在猜忌他，然后用忌惮的语气说着对方是多么的危险？”

    “我看到的是一个用心教导学生的好老师，一个甚至比我更适合成为火影的忍者！”

    “老头子，从我回来后，你的人，还有你无时不刻都在关注五条悟，仿佛他是什么罪不可恕的恶人一样，甚至为了他，你们已经懈怠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自来也指了指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等待批改的文件，语气带着深不见底的失望。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猿飞日斩捂着心口，胸腔剧烈起伏着，他很想反驳自来也的话，却可悲地发现自己词穷了。

    “五条悟很危险，我们要弄清楚他的想法......你一直在重复着这些，但这何尝不是你对他的偏见呢？”

    “你可是村子里位高权重的火影啊，任何人都可以有私心，但唯独只有你，不行！！”

    “可能你到现在都没看清他，不，或许是你根本不愿意认清他。”自来也嘲讽地笑了笑，眼中流露出悲哀。

    “他是不可能被掌控的，就像木叶上空的阳光，是无法被触及，无法被囚禁的，但如果你们尝试用黑暗去吞噬他，他会化为更加恐怖的黑暗，血色一夜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我......”

    “你一直在强调，五条悟不可控，五条悟很危险，但你有没有想过。”

    “将他一步步推到木叶对立面的，是你们自己啊！！”

    听到自来也尖锐的话语，猿飞日斩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猛然后退几步，后背抵到了身后的窗户。

    “其他忍村对五条悟的抗拒是因为血脉和他的性格。那么老头子，这十几年来你们究竟在恐惧什么？在抗拒什么？”

    “你们恐惧的恐怕不是村子失去和平，也不是五条悟吧。我倒觉得，你害怕的是失去权势吧。从水门死后，你就变了。”

    “与其说你们没有认清五条悟，倒不如说，你们根本没有认清自己啊。”自来也的语言裹挟着浓烈的失望，锐利如刀地猿飞日斩的心口剜心剔骨。

    “我，我.......”猿飞日斩的脸色变得惨白。

    或许就如自来也所说，他所惧怕的可能并不是村子失去和平的可能性吧？

    自从重新接任火影后，他好像多了点执念，也多了点负担。

    守住木叶。

    是他现在的目标。

    但不知不觉的，自己就扭曲了吗？

    “以前我不清楚，但现在我知道，五条悟是有才能的。”自来也起身，轻轻扶起猿飞日斩，神色前所未有的坚定。

    “有些人句句火之意志，但意志早已被蛀虫腐蚀。有些人句句冷漠自以为是，但实则早已继承火之意志。”

    “你们恐惧五条悟，因为你们总以自己熟悉的角度去看待陌生的事物。”

    “这些顾虑和想法都是很正常的，但是，你脚下的村子，你自己，甚至是火之意志真的是你所熟悉的吗？”自来也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

    就如几年前和五条悟的深入洽谈一样，他站在不同的角度，点醒了自己。

    现在的这一刻，他以不同的身份站在这里，点醒自己的老师。

    “我们刻板的认知和态度干扰了对事物的判断。时代在进步，人在前进，思想在变，但不变的，是信任。”

    “我愿意信任五条悟。”自来也掷地有声道，眼中好似有光。

    这样的自来也，好耀眼。

    看着沐浴在晚霞下的自来也，猿飞日斩的眼睛模糊了。

    终于在这一刻，他释然了。

    “我还是做不到信任五条悟，但我信任你。”

    “既然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那就由你，来抓住木叶的未来吧。”

    “成为第五任火影吧，自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