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残酷修行
正午,叶家。
“长乐诶!”
叶饶刚踏进院门,就高声呼唤着幼子的名字。
长乐从居右侧屋探出脑袋,看见是父亲连忙飞奔出来。
“爹!”
叶长乐开心地张开双臂。
叶饶捏了捏他的脸蛋,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亲昵道:
“长乐,听你大哥说你有礼物要送给爹爹,是不是呀。”
“对!”
长乐点点头,用手在衣服口袋里一阵翻找,接着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团麻布,最后动作轻柔地将麻布打开,露出其中那发着白光的小石块。
“爹,这石头是灵气的载体。”
站在叶饶身后的叶长青低声提醒。
叶饶神色一亮,分明也是察觉到了这石块的不一般。
莫名的渴望在心中跳动,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向长乐问道:
“长乐,这么漂亮的东西,你确定要送给爹吗?你会不会舍不得呀。”
“送给爹不心疼,爹高兴就行。”
叶长乐将石块往叶饶面前一送。
“好孩子,爹明天去镇上给你买龙须糖吃!”叶饶喜不自禁,收好石块,将他放下,摸摸脑袋笑了笑,“去玩吧,等会儿记得吃饭!”
得了父亲夸奖的叶长乐便蹦蹦跳跳地在院中撒欢起来。
“叶伯伯,那我就先走啦!”
院门外,刘莲香的声音传来。
叶饶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兴奋,失了礼数,竟把送行至家门的刘莲香给忘了。
他转身,赶忙扯着嗓子:
“莲香诶,先别走,来伯伯家一起吃个饭!”
“啊,不了不了,阿爹吩咐我今天家里有客人,要回去吃。”
叶饶思忖着,随后给木头一样的叶长青使了个眼色。
“父亲?你眼睛不舒服吗?”
叶长青疑惑。
“猪!”叶饶恨铁不成钢,一脚踹过去,低低骂了声,接着凑近对长子耳语,“你快叫这妮儿留下来吃饭。”
“啊?哦!”
叶长青云里雾里,但看着爹一脸郑重的样子,他还是照做了。
“莲妹,留下一起吃个饭吧,今天早上你也辛苦了。”
他高声道。
门外的刘莲香听了,眼波流转,脸飞红霞,嘴角微翘,抱着账本扭扭捏捏,心里如恰了蜜样的甜。
但今天家中真是有事,刘莲香只得羞答答地回了一句:
“长青哥,你心里有我……便好,怎奈小妹今日确实脱不开身,唯有改日再上门拜访。哦对,叶伯伯也再见,侄女先走一步了!”
说完,刘莲香飞也似地逃离了叶家大院。
“爹,她不肯来。”
刘莲香走后,叶长青挠了挠头,一脸抱歉地看着叶饶。
“无药可救!”
叶饶摇头,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回到房间,留下叶长青原地凌乱。
盘腿坐到炕上,叶饶拿出了怀中的灵石。
他将其握于掌心,同时引动体内六道道纹。
灵石中的灵气,果然如长青所说,会缓缓没入身体。
叶饶神色沉凝,细细品悟这一过程。
灵气汇成涓流,没入掌心,自手掌经脉蜿蜒而上,经过心脉,而后进入五脏,在五脏之中慢慢累积,同时又有一小股,朝着大脑上丹田也就是泥丸宫而去。
叶饶不意外,因为这六处地方都是他道纹所在的地方。
经过三年修行,他大致了解了玉书道纹的用途。
玉书道纹,一但铭刻体内,能使铭刻的部位对灵气敏感,只消微微引动,便能从天地间聚集灵气。
同时,叶饶还发现,玉书道纹能略微强化身体部位容纳灵气的能力,并使流经于此的灵气运转速度略微加快。
只是略微而已……
所以,叶饶才猛然惊觉,自己的五脏快要被灵气灌满,又难以疏导。
一种难以言喻的饱涨酸楚感刺激着叶饶的神经。
他赶忙停止引动道纹,将与灵石间的联系切断。
灵气不再没入叶饶身体。
他随即低头,观摩着掌心灵石,发现其光彩略微黯淡了些,除此之外,并无变化。
“好宝贝!”
叶饶啧啧赞叹。
把灵石藏入怀中后,叶饶闭眼,脑海中凝炼道纹的方法浮现,他已下定决心,要借着灵石给予的容错,强行突破六道纹的桎梏!
叶饶手指在空中不断纷飞,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古字。
他将古字按某种顺序排列在一起,又对它们的结构笔法做了略微调整,使之可以更好的串联到一起。
略微二字有待商榷,实际上这是凝炼道纹最难的一步!
若只有两个古字,那么只要考虑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若有三个,那么就要考虑12、23、13乃至于123整体之间的作用,其难度当真是几何增长。
好在,叶饶对于五字道纹的凝炼早就了熟于心。
他如往常一般将道纹勾勒,然后把它送入体内,同时神识内视己身,一刻不松懈。
“五脏已有主,脑袋也有主,这六处合该不能铭刻。”
叶饶看着体内颤动的六道纹自语,而后操纵新道纹迅速掠过五脏,来到小腹的位置。
直觉告诉叶饶,铭刻在这儿也不符合“势”,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叶饶遍寻整个身体,唯有这个地方给他的危机感最轻。
两权相害取其轻!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计较:
“就这儿吧!”
话音一落,叶饶把道纹贴合上去,这一贴合果然出了问题!
小腹一阵灼热疼痛,这倒是道纹铭刻的常规感受。
但,体内其余六道道纹却突然猛烈共振,似乎极其不欢迎第七道纹的到来,它们以毁坏叶饶肉身为威胁,想要阻止第七道纹的铭刻。
“果然如此……”
叶饶侥幸的心理被击碎。
他似有明悟。
修仙不是过家家,是夺天地造化,是逆流而上,是竞争自由……
“磨练苦楚,也是应该。”
叶饶眼神渐渐坚定。
他已全然做好了承担风险的准备!
叶饶果断将新道纹铭刻至小腹,视其余道纹的反抗于无物!
六道纹的反抗接踵而至,它们发光发烫,引动叶饶体内灵气暴乱,肆意冲刷着他的五脏与神识。
叶饶只觉眼前一阵光怪陆离,视野朦胧,而后好几股热流自七窍喷出,滴滴答答地打在他的布衫之上。
同时,他感到体内脏器肌肉皆受到了严重的挫伤,以至于有些地方都开裂了,那些充盈暴动的灵气便顺着身体的裂痕如瀑布般倾泻出去。
灵气泄露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前一秒叶饶还觉灵气太多让身体发酸发涨,下一秒他就感到阵阵虚弱,仿佛灵魂给人抽了一段。
“灵石……”
叶饶喃喃,哆嗦着将怀中灵石再次取出握在手中。
灵石内的灵气被叶饶鲸吞吸入,修复伤体,吸入片刻后又为道纹鼓动,变成损毁肉身的元凶。
一段时间后,惊奇地,这种生生灭灭的过程竟达成一种平衡,使叶饶的伤势不再加重也不曾减轻。
“爹,要吃……”
叶长青推门而入,欲叫叶饶吃饭,却看见他浑身血淋淋的坐在床上,房间内还弥漫着浓郁的血气与氤氲的灵气。
“莫要声张。”叶饶向目瞪口呆的大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惨笑道,“修行……出了点纰漏,不过应该没事。帮我把下门,特别是看住你娘,别让她看到我这副模样。”
叶长青连连点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退了出去。
叶饶缓缓闭眼,一心沉浸在修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