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危机》（长篇小说）张宝同

    在钱总等技术人员的日夜加班和不断实验下，总厂在高效电机的研制方面已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和成果，高效电机的效能比普通电机的效能提高到了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七，成本材料也降低了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八之间。可以说这是电机总厂十多年来所取得的最显著的科研成果。这种成果即使在目前全国的电机行业中都是极其少见。

    这天上午，总厂在职工活动中心举行了高效电机研制成功的庆功会，全厂1500干部职工参加了这次会议，邀请了《中央电视台》、《陕西电视台》、《工人日报》、《中国科技报》、《陕西日报》和《中国电机报》二十多家媒体参加了会议。在会上，叶厂长做了致辞，钱总介绍了研制过程，傅林则宣读了对有功人员的表彰决定。

    下午，总厂召开领导班子扩大会议，扩大的人员有钱总、蒋兴龙、王科长、李科长、肖科长和沈科长。讨论建立电机四分厂，尽快投产生产高效电机。会上，傅林宣读了《规模化生产高效电机的实施方案》。大家听完傅林的实施方案，都表示同意。

    领导班子成立了以叶厂长为组长、傅林和钱总为副组长，蒋兴龙、王科长、李科长、肖科长、沈科长、林自祥、小吴和候杰为成员的方案实施小组，筹建电机四分厂，购置生产设备和投入生产。方案决定由林自祥担任四分厂厂长，从电机一分厂、二分厂和三分厂的技术骨干中抽调两百多人组建电机四分厂，由钱总负责购置生产设备，在原来库存车间的原址上重建厂址。再由蒋兴龙负责从全体干部职工的子女中招聘三百名年轻人对各电机分厂缺少的人员进行补充。傅林作为副厂长担任总负责和总协调。所有的工作必须一个月内全部完成到位。

    会议一直开到了五点钟才结束。傅林刚回到办公室，李科长追过来对他说，“曹老板已经来了两三天了，想从咱们厂再进货几百吨的电缆和电线，还要一些电机。”傅林认识这位三峡小镇上的大老板，就说，“他欠咱们厂一百多万元的钱款还没还清呢，又来进货，要让他赶紧还钱，把钱还清了，再给他出货。”李科长说，“这些话都给他说过了，可是，他说他有些欠款还没要回来，现在手头确实有些紧，过了这一年半载的，就把钱给咱们还了。”傅林说，“要出货可以，让他必须先支付百分八十的货款。否则，再让他继续欠款，会越欠越多了，以后就更不好还了。”

    李科长离开后不一会，打来了电话，说，“傅厂长，曹老板就在我的办公室，他想见见你。”傅林说，“那你让他过来。”过了几分钟，李科长把曹老板带来了。傅林热情地跟曹老板握手，说，“曹老板近来的生意还好吗？”曹老板说，“勉勉强强还可以，还能混口饭吃。”傅林给他泡了杯茶，说，“曹老板这次来西安有啥新的作为？”曹老板说，“我想再进些电缆和电线，采购一批电机，另外，还想再订购一些高效电机。听李科长说，你们的电机今明两年都没货了，而且高效电机只用出口，不做内销，所以，就想过来走一下傅厂长的后门。”

    傅林说，“电缆和电线优先供应曹老板，电机订单虽说今明两年都排满了，高效电机只用外销，但只要曹老板要得不是很多，还是可以优先照顾。”曹老板说，“电机先要两百多台，高效电机就要上一百来台，用于试销。”傅林说，“没问题。”曹老板说，“那就太感谢傅厂长了。”傅林说，“曹老板用我们总厂的产品，是对我们总厂最大的支持和爱护。但是，我要给曹老板提个意见。”曹老板一惊，说，“请傅厂长直说。”

    傅林说，“曹老板一直在销售我们厂的产品，赚了大钱，发了大财，可是，曹老板也该把欠我们厂的钱款还给我们。打个比喻，我们厂是一只母鸡，曹老板是贩鸡蛋的。如果曹老板只是贩蛋，不给母鸡喂食，那这只母鸡就活不了太久，等母鸡一死，曹老板也就贩不成鸡蛋了。这就叫杀鸡取蛋。就因为有许多像曹老板这样的客户，欠了我们厂太多的钱不能及时地清还，让我们厂的工人发不出工资，资金周转不开，搞得我们厂差点倒闭。如果我们厂真地倒闭了，恐怕对曹老板也没啥好处。”

    曹老板连声说，“是的是的。”傅林说，“所以，曹老板在自己发财之后，应该胸怀天下，要想我们厂还有许多的职工发不到工资，吃不上饭，子女上学就业都非常地困难，去年厂里连续发生了几起惨案，让我们都非常地痛心。希望曹老板能给予理解。”曹老板思考片刻，说，“我曹明学向傅厂长保证，我一回去，就立即给你们打来50万，剩下的50多万，最晚明年上半年全部还清。”傅林说，“曹老板办事豪爽痛快，我喜欢交这样的朋友。”然后对李科长说，“曹老板来趟西安也不容易，你这两天一定帮我把曹老板好好地招待好。”

    李科长说，“请傅厂长放心。”

    几天后，承包机关大楼装修的徐老板过来找傅林结半年期的钱款。因为装修机关大楼的装修费共为40万，分三次付款。工程结束后傅林跟徐老板结了百分之六十，也就是24万元的钱款，半年后，工程质量没有问题，要再结百分之三十，也就是12万的钱款，还有百分之十的钱款要在一年后，如不发生质量问题，再全部结清所有的钱款。因为事先徐老板已经给傅林打过电话了，所以，徐老板一来，傅林就让他去财务科找沈科长，把第二期应支付的12万钱款支付给徐老板。

    徐老板去过财务科，又来找傅林。傅林以为他遇到了啥事，就问，“是不是遇到了啥麻烦？”徐老板说，“没有，我把我的帐户给了沈科长，她说下午就给我把钱打到帐户上。”傅林问，“那你还找我有啥事？”徐老板说，“我想跟你说个事。我听崔英说过你们想把机关和总厂门前这一片围墙盖成门面房。”傅林说，“是有这么回事，可是缺少资金，还得再放一放，等总厂的效益好起来了，有钱了，再盖不晚。”

    徐老板说，“我刚才把这片地方看了看，好像也不需要很多的钱。我想跟傅厂长商量一下，我帮你们把这片地段的门面房先建起来，你们让我经营个三年五年，然后，我再把这些面门房面都归还给你们。你看这样行不行？”傅林说，“这当然是个好主意，不过，多种经营属于叶厂长掌管，我可以给你牵个线，你再跟叶厂长好好谈。”徐老板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傅林让徐老板坐着喝茶，便去了叶厂长的办公室。傅林把徐老板的意思跟叶厂长一说，叶厂长说，“好啊，你把他叫来，咱们一起谈。”傅林把徐老板带到了叶厂长办公室。叶厂长对徐老板说，“徐老板你好，你给我们做的装修，质量不错，价钱也不贵，大家都挺满意。所以，刚才听傅林说你想把我们厂区这段围墙改建成门面房，这个建议很好。”

    徐老板高兴地说，“这样说，叶厂长是同意了？”叶厂长说，“这可是互利双赢的事，我当然同意了。”徐老板马上就说，“请叶厂长把你们的意图给我们讲明，我好让人把图纸画出来。”叶厂长就对傅林说，“我记得你那个有关咱们厂扭亏增盈实施方案中有这方面的设想，你拿过来让徐老板看看。”

    傅林马上回到办公室，从电脑中找到那个文件，打印出来，可是一看，里面的内容只是要把总厂到家属区这一段的沿街围墙建成一栋两层的楼房。一层可作为门面房出租，或是安排一些人员从业。二楼可作为招待所，既能创收，也能安置一些人员就业，并没有具体的改建措施和方案。因为傅林并非工程技术人员，对建筑方面并不懂行。

    傅林就对叶厂长说，“要不，把原来基建办的温主任叫来，咱们一起到现场实地看一下。”叶厂长说，“你给温主任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一下。”这时，徐老板也打电话叫他的人过来。半小时之后，温主任和徐老板的工程陈部长都赶来了。他们几人就一起来到了机关大院门前的街道上。

    这条街道叫电机厂路，总共有五百米长，街道的一边是总厂厂址，另一边是总厂新建的家属区。除过总厂大门、机关大门和家属区大门，可以用来建门面房的地段约有四百多米。陈部长粗略地算了一下，按6米一间门面房来计算，400米可建66个门面房。接着，他们又进到总厂和家属小区里面察看。围墙里面的建筑都距围墙较远，可以占用围墙内至少10米的范围。于是，叶厂长对徐老板说，“要不，你和傅林商量一下，建一个两层的楼房，先画个图纸，咱们再谈。”

    既然叶厂长让傅林先跟徐老板谈，就必须要清楚叶厂长的意思，所以，他必须要跟叶厂长先谈，知道叶厂长的意思。他对叶厂长说，“厂长，我把我的想法，先说一说，你看行不行。”叶厂长说，“很好。”傅林说，“我想咱们要建两层的楼房，就不能是简易的那种，那样既不安全又不经用，必须要建那种坚固耐用质量较好的楼房。”叶厂长想了想，说，“可是，那样，要投入很大，不知徐老板愿意不愿意。”傅林说，“他投入得多，咱们可以让他把承包时间多延长一些。”叶厂长说，“可以，你跟温主任商量一下，咱们有了具体意向，就好跟徐老板再谈了。”

    傅林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给温主任打电话说，“如果要把门面房建得坚实牢固，质量较高有什么办法？”温主任说，“那就按二层楼房的标准建造就行了。”这句话提醒了傅林，让他想起了于小兰在省二院住院时的康复医院。于是，他便让小魏开车把他送到了省二院门前，他下了车就进到了医院，然后来到了康复医院，在康复医院的一楼和二楼转了一遍，觉得如果总厂的门面房能建成这样的楼房就非常不错了。

    第二天上午，傅林把徐老板和陈部长叫来，带着叶厂长一起来到了省二医院的康复医院。他们四人在康复医院的一楼和二楼都看了个遍。当时，徐老板就说，“要建成这样的楼房，投入恐怕会很大。”叶厂长说，“投资大没关系，我们不会让你吃亏，但质量必须放在第一位。”徐老板说，“有叶厂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徐老板的动作也很迅速，没过几天，就把图纸和报价表送来了。傅林让叶厂长和温主任看过。叶厂长对楼房的样式还比较满意，温主任说报价是一个门面房的上下楼总为120米为12万元，也算合理。但要建66个这样的两层门面房，就要792万。如果按一楼月租1000元，二楼为300元，66个上下楼的月租金为85800元。按一年10个月算就是85万。差不多需要10年时间才能把投资收回。

    叶厂长把这个报价和成本投资一看，马上就对傅林说，“不行，投资要十年才能收回，时间太长了。”傅林也觉得等到十年后，自己和叶厂长都不知还在不在这个位子上，就想起了那句“官不修衙，僧不修庙”的古训，因为为官一任也就是三五年，就离开了，没必要掏钱费力去修衙门。虽然现在人一当官就包工程，有些是真正想做出些成绩，但也有一些是为了从中吃回扣。他认识的一位单位的副职，就对他说过正职三天两头包工程，就是为了从中吃回扣，可是，当他当上正职之后，也开始学摸着包工程，后来，他也被人举报了，被免了职。

    他就对叶厂长说，“要不，就让徐老板把成本费降下来。”叶厂长说，“必须降下来。”于是，傅林给徐老板打电话，说，“徐老板，我们把你送来的图纸和报价表看了，觉得投资成本太大，必须要把成本和价钱降下来。”徐老板说，“要降下来就不能建二层楼房，就建那种简单实用的门面房。造价为100平米8万。一间60平米的房间为4.8万。66间差不多为315.8万多一些。”叶厂长用计算器算每年每个房间的房租为12000元，那么66个房间，每年的租金收入差不多是79.2万。要收回成本费需要4.5年，而5年的经营收入为396万，盈利为81万。

    很快，徐老板就把新图纸和造价表送来了。双方便开始进行谈判。徐老板要求建成后要有5年的承包时间，把5年的钱赚够，就把所有的门面房还给总厂。叶厂长表示同意，要求必须要保证质量。